陳叔茫然地看著走上台的墨南歌。


    不是。


    墨當家你怎麽一句不說就上去猜茶啊!


    這會不會對茶肆有影響。


    真是糊塗啊,很少有茶商會上台猜茶。


    畢竟他們是做茶葉的買賣,害怕自己丟了麵,會對之後茶葉的買賣有影響。


    陳叔憂心得捂著眼睛,不敢看台下的人。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麽處理之後的問題。


    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大肆宣傳,墨南歌是臨時管理茶肆,以此抵消對茶肆的影響。


    他突然想念起聞玄明來,可惜,聞當家一直沒有給他回信。


    他搖搖頭繼續想著怎麽辦。


    雖然墨南歌之前一直在看茶史,和日日品茶,但是他還是不相信墨南歌能在短時間內把這些全部記住。


    畢竟,這些需要閱曆的東西,不是短時間可以學會的。


    他歎了口氣,心中沒有了辦法。


    他隻能心中祈禱著墨南歌能多猜對幾道茶,這樣也不算太丟臉麵。


    見到是墨南歌上台,底下的眾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周圍的人,一臉疑惑。


    這墨南歌他們是略有耳聞的,是墨家的小兒,管理茶肆屬於半路出家,並不懂茶葉的知識。


    對此,他們隻能說勇氣可嘉。


    墨南歌走到酒樓中間,身旁的酒樓當家對墨南歌友好地笑了笑,“沒想到,我們墨當家想要猜茶。這是為何呢?”


    他其實隻是好奇的問問,對待墨南歌能否獲勝並不抱希望。


    “閑著無聊。”墨南歌搖著折扇說道。


    他還沒有腦子不清醒,把心裏麵的話說出來。


    畢竟總不能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看來他進步不少,果然和自己的老爹一樣沉穩。


    聽到他這答案,酒樓當家繼續說道,


    “讓我們看看這個彩頭會不會落到墨當家的頭上。”


    酒樓的當家人說完,一旁的小二拿起黑布蒙上了墨南歌的眼睛。


    眼睛看不到,墨南歌的其他感官就靈敏起來。


    聽著對麵茶葉的落入碗中碰擊聲,坐了好一會兒,一杯帶有溫度的茶湯放入了他的手中。


    他拿起茶杯輕嗅。


    雖然看不到,但他大致能猜出來,這是一杯用點茶法所製的茶湯。


    底下的酒樓茶樓當家看見墨南歌停頓,以為他是回答不出來,都紛紛搖頭。


    他們都認為墨家這小兒太過急躁,不沉穩。


    想想之前上去采茶的人,都是有一定歲數的人,他們閱曆豐富,自然能猜出來一些茶葉。


    現在倒好,墨家這小兒年紀沒到,做事倒是膽大。


    真不愧是個少年郎。


    而陳遠道和其他茶商才沒有憐惜墨南歌的想法,他們抱著看好戲的想法等著墨南歌出醜。


    墨南歌停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答案,陳遠道心裏升起了一股愉悅。


    原本想要整他,奈何天不隨人願。


    他還在耿耿於懷給他人做嫁妝,現在沒想到墨南歌倒自己送上門來。


    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摔個稀巴爛。


    而一旁的霍家當家人卻挑眉,靜靜等待著墨南歌的答案。


    他可不是其他人,有看低別人的想法。


    這不,果不其然,下一秒墨南歌給出了答案。


    “雲霧茶。”


    墨南歌之前看了那麽多茶史,和品鑒了許多的茶,自然是記在了心裏。


    陳叔所擔憂的問題,自然是不可能出現的。


    墨南歌的腦袋在原本的世界,可是無價之寶。


    一目十行是簡簡單單的。


    畢竟,星際人可是有能源開發腦袋的。


    墨南歌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在大腦詢問這個茶是否有別稱,比如龍井茶是龍泓等等。


    聽到係統否定,他這才把答案說出來。


    陳遠道掛在嘴邊的笑意還沒咧大,就聽到了墨南歌的答案和酒樓當家說的答案是一致的。


    嘴上的笑意卡入半空中,不上不下。


    然後又冷哼一聲,低聲地自言自語,“不過是第一道茶。”


    他就不信之後的茶,他都能回答成功。


    陳遠道放下心來,勾起一抹笑,老神在在的坐著。


    然而,墨南歌接下來的表現,徹底粉碎了他的笑意。


    “碧螺春。”


    “黃山毛峰。”


    ……


    隨著墨南歌一個個猜中,下麵的觀眾都驚呼起來,墨南歌的回答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之前的蒙眼猜茶人的回答。


    就是現在,墨南歌也絲毫的意思,想要停止。


    他繼續品嚐著,猜測著。


    他們心中已經不敢小看墨南歌。


    要知道墨南歌之前的名聲,隻能說是個玩樂之徒,如今卻讓大家感受到了什麽叫士別三日。


    而陳叔滿臉喜悅之色,他心中的話脫口而出,“看來真有過目不忘之人。”


    他心中暗忖,墨當家是有十全的把握,才去蒙眼猜茶的。


    他欣慰不已,覺得聞當家眼光當真毒辣,竟然能看透墨當家是偽裝的表麵紈絝子弟。


    是的,陳叔覺得墨南歌之前都是偽裝。


    這次他是徹底相信了墨當家,他佩服得心服口服。


    墨南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收服了一個小弟,此時的他手裏拿著最後一杯茶水,準備猜測著。


    他微微低著頭,輕嗅茶香,腦子裏閃過了許多的茶葉和茶湯。


    底下的眾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墨南歌喝下第一口茶,等待著他的回答。


    最後一道茶隻要猜對,墨南歌就能獲得所有茶肆提供的一罐茶葉。


    他們既希望墨南歌可以答對,又不希望墨南歌能夠答對。


    因為這證明墨南歌比他們強。


    他們自詳閱曆豐富,卻沒有墨家小兒笑到最後。


    自然也有希望他能夠答對的,那就是陳叔。


    雖然之前的表現就已經讓陳叔感到驚訝,但是他還是希望墨南歌能獲得這個彩頭。


    這樣就能讓茶肆更上一層樓,也不負聞玄明。


    之前的回答就讓陳遠道逐漸麻木了起來,如今到了最後一杯茶水,他立馬抬著銳利的眼神看去。


    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他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


    他心情極為不順暢,自言自語的說道,“還沒到最後一步。”


    台上的墨南歌還在沉思,這個茶葉到底是什麽?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香味和味道有兩種茶比較相似。


    他再喝下一口茶湯,細細品味。


    “不知道我們的墨當家有猜到了嗎?”酒樓的當家,站在一旁提醒道。


    每一個猜測都是有時間限製的,三之一炷香的時間。


    墨南歌並沒有理他,依然細細品味著口中的味道。


    如果能看到茶湯的顏色,他可以更快的猜到。


    香氣清雅,滋味醇厚,似陽羨雪芽。


    “香就快燃盡,還沒有回答出來,那算作沒猜中。”酒樓當家人對大火說道。


    他指了指一旁的香,那香已經快要燃盡,還剩下一粒米大小的香還未燃盡。


    當然看那樣子,香很快就會燃盡。


    眾人屏住呼吸等待著墨南歌的回答,他們心裏恍然,墨南歌若是在這道茶上栽倒,那他們這些酒樓茶樓當家人都覺得可惜。


    要知道,墨南歌的茶肆茶價是最實惠的,也是茶葉品質最好的。


    他們這些與墨南歌沒有利益衝突,且和茶肆做買賣的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夠獲勝的。


    而陳遠道倒是滿麵春風得意,一改之前的愁容。


    就這麽點時間,現在回答不上,那之後也會回答不上。


    他已經想好,等到墨南歌失敗以後,買通小乞丐,大肆宣傳。


    他想的完美,笑得開心。


    墨南歌飲盡茶湯,茶湯已經喝盡,眾人都好奇他的回答。


    這彩頭究竟花落誰家?


    墨南歌搖著折扇不緊不慢,在一眾緊張的眼神裏開口了。


    “陽羨雪芽。”


    眾人的眼神從墨南歌的臉上移到了酒樓的當家人,想要從他嘴裏聽到答案。


    酒樓的當家人對著看上他的各位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張,嘴巴裏繞了一圈,“這道茶的名字叫……”


    酒樓的當家人暫停了片刻,看到周圍人全部向他看去。


    他這才繼續的說道:“這個茶葉生長在太湖周邊,大夥猜猜是什麽?”


    底下的眾人為他賣關子的做法一陣無語,但還是順著他的話思考著。


    他們在低聲說道,“那周邊有什麽茶嗎?”


    某茶樓的當事人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有太湖翠竹。”


    但他又摸著下巴說道,“這邊上很多綠茶,有碧螺春,有陽羨雪芽。”


    “你這一左一右到底是哪個答案。”


    “我認為是太湖翠竹。”


    “我看著不像。”


    “你看到了嗎?就說不像。”


    眾人吵吵鬧鬧,沒有討論出一個答案出來。


    因為他們不是當事人,無法得知茶的味道和茶的香氣。


    他們這才作罷,抬起頭看向酒樓中間的當家人。


    見眾人的眼神又回歸到他的身上,而且眼神閃著好奇,酒樓當家人自覺賣足了關子。


    這才看著手中的紙張大聲說道,“祝賀墨當家喜得彩頭。”


    這句話,相當於確定了墨南歌猜中了所有的茶。


    眾人一片嘩然,他們十幾年喝茶的閱曆,敗給了一個出生十幾年的孩子。


    不過這也讓大家徹底的記住了墨南歌這個人和他所管理的茶肆。


    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品出各類的茶,以及製作出連老茶翁喝了都讚歎的茶,這些事情,讓他們心服口服。


    李家當家站起身,大呼,“不可能!”


    酒樓當家笑眯眯地看著他,“李當家,這茶就是陽羨雪芽,不信你問問這位茶藝師。”


    酒樓當家袖子一擺,指向墨南歌對麵的茶藝師,而後者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茶就是陽羨雪芽。


    李當家沒臉沒皮地立刻坐了下去,他臉色青黑,很是不服氣。


    但他也隻能不服氣。


    聽到酒樓當家人這句話的陳遠道生氣的拂袖而走。


    他真是給墨南歌做嫁妝,送給墨南歌一個好名聲。


    真是氣死他也。


    再留下,他就要被憤怒的情緒灌滿腦袋。


    為了避免憤怒的情緒影響之後他的謀算,陳遠道站起身拂袖就走。


    霍家當家人看著酒樓中間悠哉悠哉搖著扇子的墨南歌,罕見的皺了眉毛。


    此人……


    不可得罪。


    霍家當家人抿緊嘴唇,他感受到了墨南歌的不簡單。


    據他所知,之前的墨南歌對茶的造詣並不高,可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能習得江南一帶的茶知識。


    他低下眼眸,也許,還不止江南一帶。


    墨南歌習得能力如此驚人,他還是少參與陳遠道的事情為妙。


    並不知道自己少了一個敵人的墨南歌此時笑吟吟向大家拱手,走下台。


    他吩咐小廝富貴去拿彩頭。


    一旁的陳叔臉上透著無盡的喜悅,一張嘴咧著,“墨當家,咱們這茶肆也算是揚名於此!”


    看來,聞當家將茶肆交管給墨當家真是明智的選擇。


    揚名於此?


    “揚名於此?我要讓我們茶肆揚名天下。”墨南歌搖著手裏的折扇,語氣極為囂張說道。


    對於墨當家的這句豪言壯語,陳叔隻當是墨當家一時上頭。


    陳叔笑眯眯的看著剛才和他針鋒相對的李家當家人,後者看到他的眼神,立馬扭過頭躲避。


    ……


    回到茶肆被陳叔告知,父母擔憂他,曾經找到茶肆。


    墨南歌之前外出的時候才臨時讓小廝去通知墨父墨母。


    墨父墨母這才了解他們的孩兒不聲不響就在外掌管了一間茶肆。


    一時間,墨父很是欣慰,但墨母更多的是擔心,擔心他出去在外衣食住行。


    墨南歌這才馬不停蹄的趕去墨府。


    走進家門,就聽到母親擔憂的聲音。


    “南歌出去在外已經一個月,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墨南歌又聽到墨母埋怨了的聲音傳來,


    “真是的,要是你之前放心南歌,讓他做自己家的鋪子,他也不會在外為茶肆奔波。”


    他又聽到墨父歎了一口氣,


    “我這不是因為他之前定不下性子,這才……誰知道他不聲不響就去幫助聞家那小子。”


    “要是南歌有什麽意外。”墨母冷哼一聲。


    就在墨父想要哄墨母的時候,墨南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爹娘。”他問候。


    “我們南歌受苦了。”


    墨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圍著墨南歌轉起來,她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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