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叔感動得擦著眼淚,看來聞當家把茶肆交給墨當家這件事做得沒錯。


    瞧瞧墨家老爺說的這話,真的太有大家之範,和那些銅臭之家就是不一樣,真的是太讓他感動了。


    陳叔突然想起他就沒有見過墨家老爺子啊。


    他壓根就沒見過!


    啊呸,所以他感動個啥?


    他到底感動什麽?


    他怎麽也被墨南歌的話欺騙了!


    他一臉幽怨地看著墨南歌,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打擊。


    但墨當家頭也不抬,繼續扯著謊話,讓他聽得歎為觀止。


    “現在我爹日日都讓我把賬本送上去,害得我都沒有銀兩找你們一起喝花酒。”墨南歌歎了一口氣,低著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陳叔:……


    他就沒見過墨當家有去過賬房,更別提,拿賬本看賬本這事。


    坐在正對麵的孫少眼巴巴的看著那杯茶水,他今日得知消息急匆匆趕來,一路走來,他一口水都沒有喝。


    如今到了茶肆,茶肆幽靜的環境激發了他的想要飲水的欲望。


    但偏偏得不到滿足,讓他口渴難忍。


    天氣如此炎熱,這墨南歌楞是沒有倒過一杯茶給他。


    “這有什麽,墨兄想去我請客就是。”孫少客套了幾句,然後又盯著茶水看著,眼神示意墨南歌。


    墨南歌側著頭忽略他的眼神,他慢慢地品味著自己手裏的這杯茶,“作為兄弟,你可要多多支持我啊,等本少爺給家裏老頭子做出成績。”


    他吧唧著嘴巴,繼續說道,“他要是高興,大手一揮就讓我管理著其他的店鋪。”


    隨手就畫出了一個大餅給孫少。


    孫少卻把這個大餅當真。


    他立馬激動地挺直著背想著,之後自己再和墨南歌好好說道說道。


    把自己的人塞進去,那他可就要賺不少的銀兩。


    所以他對墨南歌口中說的支持連連點頭,“必須支持。”


    見到他點頭,墨南歌收起自己臉上的怒意,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木架拿起一餅茶,笑眯眯對他說道,“作為好兄弟,那就各自買百兩的茶。”


    其他的狐朋狗友眼神紛紛落到了墨南歌手裏的茶餅。


    聽到孫少要支持買茶,他們看都不敢看墨南歌,唯恐墨南歌也點到他們的名字。


    他們眼神移向孫少的臉上,想看看他怎麽說。


    孫少臉垮了下來,他沒想到墨南歌把他的客套話當真,他唯唯諾諾的說道,“這我實在是沒有這麽多。”


    “你這是看不起我?誰不知道孫少爺在外出手闊綽。”墨南歌臉色一沉,語氣不悅。


    孫少暗暗叫苦,那些錢都是從茶肆刮來的,是意外之財,不是自己的月錢,那他肯定花得很順心,花得很隨意。


    一時之間,他看著眉毛豎起的墨南歌,心裏誠惶誠恐,沒了主意。


    陳叔看著一兩銀錢的茶餅在墨當家嘴裏變成了一百兩銀錢。


    他瞪大了眼睛,摩擦著上下的嘴唇。


    墨當家,真是讓他歎為觀止。


    墨當家是真的黑。


    夠奸商!


    這不是在坑孫少嗎?


    當然這個做法,他喜聞樂見,要知道之前那些小二在茶肆昧的銀錢都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他沒有出聲,甚至一臉鼓舞得看著墨當家。


    要說他就是維護自己人,何況孫少給那些小二說情,就不是好人。


    陳叔暗暗唾棄,這些商戶之子都沒有他們墨當家好。


    是的,從現在開始他覺得墨當家已經比其他人好了一些些。


    “孫少,你剛才不是說支持我?難道你隻是說給我聽,虧我還以為我們兩個是好兄弟。”


    墨南歌看著孫少,眼裏透著傷心的意味,然後語氣漸漸高了起來,語氣也漸漸地不善。


    “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墨南歌緊緊盯著孫少看,不讓他逃避。


    “是。”孫少支吾的應了一聲,露出為難之色。


    他實在是不舍得自己荷包的銀票,那可是他存了許久的月錢,和不少從茶肆撈來的銀錢。


    可是墨南歌這番話又讓他不好意思躲避。


    “這就對了。”墨南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墨南歌抬起頭,環顧周圍的人,“既然孫少開了頭,你們也一定要支持我的買賣。”


    其他公子哥埋怨的眼神看著孫少,他們的家族不如孫家。


    現在讓他們掏空口袋去買茶,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孫少咬牙,這廝是給他拉仇恨吧!


    “現在有難同當,日後有福同享。”墨南歌笑眯眯地說道。


    他心裏卻在嘀咕,有福同享?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隻是先把銀錢要到手,至於以後的事……


    嘿嘿。


    而聽到墨南歌的話,周圍其他商戶之子的表情這才鬆動起來。


    有了墨少這句話,他們就當是給了黑馬。


    就是喜歡這匹黑馬能帶著他們雞犬升天。


    見他們表情鬆動,墨南歌乘勝追擊對著孫少伸出空空如也的手,笑得一臉無辜,“既然都是好兄弟,孫少買一百兩的茶,就當是支持我的小本生意。”


    聽到這話,孫少隻覺得自己兩眼發黑,心痛不已,他哆嗦著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百兩銀票。


    墨南歌輕輕從他手裏抽了抽,孫少手死死抓著。


    墨南歌挑起一邊眉毛,用了點力氣抽了過來。


    孫少眼神不舍地看著這張銀票被墨南歌拿去。


    “孫少果然夠兄弟。”墨南歌揮了揮手裏的銀票。


    果然是個冤大頭,他心裏默默加了一句。


    “自然,我和墨少豈是一般的交情。”


    話雖這麽說,孫少的眼睛還粘在那張銀票身上,他對著墨南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自認為大氣的說道。


    他心中痛哭流涕,心裏酸澀難忍。


    孫少:我的銀錢……


    嗚嗚!


    墨南歌眼神看向其他的狐朋狗友,示意地揮了揮手裏的銀票。


    其他人見到孫少當真把一百兩銀票給了墨南歌,他們心裏都暗暗叫苦,這孫少真是信任墨少。


    “嗯?”墨南歌嗯哼了一聲,斜著眼看著其他人。


    其他人這才宛如驚醒一般,紛紛掏出自己口袋裏的荷包,將從裏麵找一些銀兩給墨南歌。


    “沒想到你們這麽信任我,居然打算全部給我,不愧是好兄弟。”墨南歌笑眯眯直接伸手拿過他們準備打開的荷包。


    那些人隻想掏幾個銀兩了事,看到墨南歌拿去荷包,他們想要伸手把荷包拿回來。


    然而,聽到墨南歌的話,手一僵,縮了回去。


    眼睜睜看著墨南歌把荷包裏的銀兩全部倒了出來揣到兜裏。


    然後倒著荷包摔了摔,見到沒有銀錢,拋回給他們。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心痛到窒息:搶劫啊。


    “都是兄弟,茶必然給你們最好的,我這茶可是王爺都喝過的。”


    墨南歌收好銀票銀兩,繼續一臉真誠地忽悠著這些原主的狐朋狗友。


    他為此還說了一段王爺遇到這茶的故事。


    陳叔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因為他壓根就沒聽過這個茶還有故事。


    他清楚的知道,墨當家又又又在忽悠人了!


    其他人聽他說的故事,原本心疼的感覺稍稍恢複。


    墨南歌就在每一個人手裏拍了一餅茶葉。


    看!


    他多大方。


    哪怕是個別人沒給夠百兩,他都給每個人都給了一餅茶。


    一群人抱著茶葉,神情恍惚,似乎還在沉浸墨南歌說的故事。


    墨南歌卻笑嘻嘻看著孫少,“孫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去怡春樓?”


    孫少這才想起來之前他隨口那麽一說的客套話,說要帶著墨南歌一起去怡春樓,他請客。


    孫少臉色忽青忽白,他打著哈哈說,“墨少啊,我想起還有事呢,我就先走了。”


    然後腳底抹油,抱著茶葉快步往外走。


    其他人見此,也連忙的跟著孫少離開。


    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墨南歌是洪水猛獸。


    “唉。”墨南歌伸手想要去攔孫少,誰知道他跑得更快了。


    看著他們抱著茶葉倉皇跑出去的身影,墨南歌聳聳肩,眼裏閃過笑意。


    一兩的茶他買一百兩不過分吧。


    要知道之前都是賣千兩的,這次他隻是含淚賺九十九兩而已。


    才九十九兩!


    “真是不經嚇,咱們可是好兄弟,他們怎麽能怕我呢?”墨南歌一臉無辜地坐回茶桌前,嘀咕了句。


    聽到這話,陳叔嘴角抽搐,看著已經遠去的背影。


    他們怕你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光鮮亮麗的來,身無分文的回去。


    他都能合理懷疑墨當家還想扒別人的衣服留下來。


    陳叔又聽到墨南歌悠悠歎了一口氣,“可一定要記得帶本少爺去怡春樓啊。”


    陳叔嘴角抽了抽,敢情墨當家還在可惜剛才沒有拉著孫少一同前往怡春樓。


    這要真去了怡春樓,恐怕是衣服都不夠典當的。


    不過,今天墨當家今日所為,真是讓他驚呼連連。


    可這不像墨當家平日裏的風格,以往墨當家對他這些狐朋狗友可好了,簡直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吃了本少爺的都得吐出來。好心讓他們進茶肆,還謔謔我的銀錢!”


    聽到墨南歌這句得意的話,陳叔心中歎道,這才像墨當家。


    墨當家是怕自己沒有銀錢花天酒地,這才趕走那些小二。


    即使孫少前來也不能讓墨當家扭回這個想法。


    這樣也好,起碼茶肆也能清靜一些。


    自以為看破墨當家所想的陳叔安下心來,卻聽到墨南歌對著他說話。


    “這城中做陶瓷玉器的匠人可有?”


    陳叔回想城中那幾家,挑了一家最好的說道,“城西的葉師傅手藝不錯,墨當家是想要?”


    “本少爺要做幾套茶具以備不時之需。”墨南歌摩擦手底下的茶杯,低下眼眸,掩飾自己眼眸裏黝黑的光。


    他要做這些茶具自然是因為品茶會。


    “茶具這茶肆也有的。”


    陳叔想起之前墨當家說的話,他苦笑,墨當家不會在品茶會用她那一套泡茶的方法。


    這真的不會讓茶肆顏麵掃地?


    不對,他關心這些做什麽,他們已經沒有新鮮的茶。


    茶船送來的茯磚茶都泡水了啊!


    他在臆想著什麽。


    可陳叔又不甘心,他知道其他茶商一定在等著他們的笑話。


    他真的希望墨當家有法子應對。


    “本少爺做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東西。”墨南歌斜著眼,眼神帶著幾分得意。


    “去拿紙筆來。”他招手叫來小廝。


    小廝拐了個彎,趕忙拿著紙筆出來給墨南歌。


    陳叔疑惑地看向墨南歌。


    這是要?


    墨南歌仔細回想著自己曾經見過的幾種茶具,他先是畫出三才蓋碗,在一旁標注大小。


    一碗泡盡天下茶,說的就是三才蓋碗。


    然後繼續執筆畫出茶漏、公道杯、茶道四君子。


    茶道四君子又包含茶則、茶匙、茶針、茶夾。


    與點茶法用的茶具不一樣,點茶法最主要用到的是茶筅。


    也就是猶如打蛋器的東西,不過是木製的。


    看著墨南歌畫出來的東西,陳叔瞪著眼,這墨當家畫的東西有模有樣的,就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墨南歌打算把幾種茶具都製作出來。


    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他估算時間,在品茶會之前可以製作出。


    墨南歌停筆,晾幹了字跡,然後修長的手指著茶道四君子,對著陳叔說道,“這些用竹子做。”


    陳叔點頭,拿過墨南歌遞過來的紙張。


    整張紙張密密麻麻畫著不同的茶具,甚至還有茶寵……


    他低著頭看著,畫裏還描畫了這些茶具如何擺放。


    墨南歌順手盤起茶桌的茶寵,這茶具他有準備,就剩茶葉這個問題。


    隻是這個茶葉他要想想辦法,畢竟泡水的茯磚茶也需要時間,所以這個茶磚短時間不能用。


    那隻能是去炮製新的茶葉。


    係統給炮製新茶的方法,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他要先去找茶園,然後炮製新茶。


    為了節約時間,一定要找這附近的茶園。


    隻是這茶園裏的龍井,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


    “這附近可有龍井茶的茶園?”


    “龍井?墨當家說的可是龍井泉附近的茶?那茶名叫龍泓。”陳叔仔細思索,龍井茶這個茶他沒有聽說過。


    但是龍井這個名字讓他很熟悉,在龍井泉的周圍也有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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