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荒和齊宣早早就去了萬疆宮的寢殿,到了之後齊宣在外等待,沈荒先行進去通報。


    “君上說讓你自己進去,還不許我跟著。”


    “沒事,我自己進去就是了。”齊宣摸摸她的臉。


    沈荒摘下腰間的玉牌塞給他:“你別怕。”


    “我怕什麽。”齊宣繃緊有點軟的腿,一步三回頭的往大殿裏走。


    齊宣進去的時候並未在正殿裏見到人,而是飄過來了一陣煙,他順著煙走過去,在偏殿看到了人。


    偏殿供奉著一幅巨大的畫,目測畫的是伏羲女媧二位大神,那人正對著那幅畫跪拜,如果不出意外他就該是冥君了。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顏良雖然叫他進來,自己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齊宣不敢出聲打擾,恭敬的站在一邊。


    “來都來了,你也拜拜吧。”


    齊宣沒有蒲團,“撲通”跪下,特別實心的磕了兩個頭,雙手合十,看著特別虔誠。


    “起來吧。”顏良自己起來之後,也把閉著眼睛的齊宣叫了起來。


    “請坐。”顏良做了個“請”的姿勢。


    齊宣沒有立即坐下,而是一掀衣袍,雙膝著地行了個鄭重的大禮:“九重天長虹,拜見冥君。”


    “不用如此。”顏良嘴上說著,但並未阻止他的動作。


    “這是我對您應有的敬意。”齊宣行過禮才坐到他對麵。


    顏良笑笑,未做評價。


    他生來就是伏羲女媧二位大神親自扶養,從開天辟地時活到現在,無論是各路神仙或是妖魔鬼怪,在他麵前都是妥妥的小字輩,受齊宣一禮那也是再稀鬆平常不過。


    “阿元說得對,你跟九重天那群自命不凡的小仙很不一樣。”顏良執黑棋落下一子。


    “過獎了,都是荒荒抬高我了。”齊宣緊隨其後落下白子。


    顏良敲敲棋盤:“你不用過謙。”他也就比齊宣多活那麽幾萬年,齊宣精進到何處,有過什麽因果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齊宣鬆開一口氣,坐直身體,遊刃有餘的落下棋子,棋盤上的局勢瞬間一變。


    顏良捏著棋子,看了他一眼,最終落在白子旁邊。


    “阿元是我親自扶養大的,不是我誇大,她從不讓我費心,無論什麽課業,也都是樣樣拔尖。”


    “她自小冷情冷性慣了,洞悉人心的本事練得太好也是不好,旁的我都不擔心,我隻擔心的便是她於情道上受挫。”


    顏良落下一子之後滿意一笑:“現在看來我擔心早了。”


    “荒荒在我這裏,絕不會受挫。”齊宣落子吞下一枚黑子。


    “那麽自信?”顏良換了個方向,在棋盤上埋下一場雪崩。


    齊宣一眼看穿,拉起一座高山:“我多說無益,不如多做一些。”


    顏良舉棋不定:“你就那麽喜歡阿元?”


    “不是喜歡,是愛。”齊宣沒忍住笑出了點聲:“不好意思,念戀多年,夢想成真,實在是失態了。”


    “那確實是得激動。”顏良心裏想起來點東西:“念戀多年,不是一見傾心嗎?”


    “不瞞君上,我喜歡荒荒好多年了,就是現在看來,荒荒不大記得我。”齊宣話說一半留一半。


    “說起來,我飛升那日,墜下懸崖,掉入江河之中,朦朧之間好像還看到了荒荒。”齊宣試探的說了出來。


    顏良沒有立即搭話:“我知道你心裏存疑,有些事情還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我能肯定的跟你說,你愛的阿元一直都是阿元。”


    “我知道,所以我醒來看見她第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這盤棋接近尾聲,齊宣咬著白子不放:“所以荒荒跟長穀殿有關係?”


    顏良手一抖,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你……還真是聰慧……”


    齊宣說話點到為止:“事關荒荒,我難免多想了些。”


    “你想到這裏也就行了。”顏良看著棋局有點頭疼。


    齊宣像是思考不及,再次落子時露出來一個明顯的破綻:“都聽君上的。”


    “阿元命途多舛,我能看出來你很值得托付,希望你能好好待她。”顏良說到沈荒,話都軟了下來:“你也不必跟我保證什麽,跟你說的一樣,我隻看你做的。”


    齊宣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不由得鄭重了起來:“那是自然。”


    他說完覺得有些輕,舉手就開始立誓:“我日後若有違背今日所言,必招天譴,灰飛煙滅!”此話落地,殿外就傳了一陣雷聲,代表著誓言成立。


    顏良沒想到他那麽狠,直接對天道發那麽重的誓言。


    “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先走吧,要不然阿元該等急了。”這盤棋下到這裏顏良毫無疑問的贏了。


    “等等,下次再來跟我下棋,不用那麽刻意的留個破綻,下棋就是要有來有往的才有趣兒。”


    齊宣爽快的應了下來,顏良衝他擺擺手,他麻利的往殿外走去。


    沈荒一直等在殿外,她心知顏良不會難為齊宣,可誰知她正等著,天上竟因為有人立誓降了雷,她這才有些急了。


    “你在裏麵幹什麽了,怎麽還招來了雷?”沈荒看見他一出來,就問了出來。


    齊宣把玉牌重新給她掛好:“沒什麽,我怕君上不信我,發了個誓而已。”


    “誓哪裏能隨便發。”沈荒把手塞進他的手掌,兩人一路往少君府去。


    “反正跟你有關,我又不會違背,這誓發了跟沒發也一樣。”沈荒明知道是歪理,心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有道理。


    “都到這了,我得找個空子回一趟九重天。”齊宣突然想起來自己私庫裏的那些好東西。


    “有事?”


    齊宣搖頭:“沒事,我回去取些東西。”他順手捏了捏沈荒的耳垂:“我不是說了嗎,我有一塊可好的玉料子,取出來跟你打墜子,做玉佩。”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天天事那麽多,空出來的時間好好休息吧,我去去就回,還能趕上跟你一起睡個午覺。”


    “無妨,我天天看公文頭都要暈了,跟你出去散散心在回去休息也不遲。”


    齊宣一想也是,同她轉道往九重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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