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光柔柔的從窗戶縫透進來的時候齊宣就醒了,沈荒還縮在被子裏睡成小豬。


    他怕地上寒氣重,起來把沈荒包裹好,移到床上繼續睡。沈荒都換了個地方睡,還是毫無知覺,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齊宣彎腰碰了碰她的額頭,放下一側的帳子,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他們昨天買回來的東西還堆在外麵,離初九還有好些日子,這堆東西也不能就這樣一直放到初九,現在空了下來,齊宣就想著要收拾整齊。


    新買的首飾放到沈荒的妝奩上;以防婚服打褶,齊宣把兩件衣服掛了起來;紅綢喜燭一應事物則是收到擺放雜物的屋子裏……


    等都收拾好也沒用多久,沈荒還在睡,齊宣閑來無事四處溜達,他裏外轉一圈,好像還轉到了沈荒的書房外。


    齊宣目不斜視的從門前走過,然後再折回來,如此反複兩次,最終還是沒抵過心裏如同撓癢癢一般的好奇。


    推門一入,就是一股書卷的氣味撲麵而來,齊宣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氣味,但隻要一聞這股氣味就能知道這間屋子裏有很多的書。


    “那麽多書……”齊宣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幾乎都讓書占滿了。


    他在書房看了一圈,隻是書的材質就有好多種:獸皮書、竹簡書、帛書、樹皮書、紙書……應有盡有,孤本古籍更是數不勝數,雜七雜八,什麽類型的書都有這麽兩本。


    說是書房,其實跟藏書室沒什麽區別,書特別的多,甚至還有一些得踩著梯子找。


    一圈轉下來,看的齊宣眼花繚亂,他隻是覺得這些書籍真的好值錢,以及沈荒真的好有錢。


    “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的書。”


    這邊放著的都不是什麽正經書籍,大多是一些雜話本子,無從考證的野史鬼話怪談,還有一些寫天界諸仙的話本子……


    “沈荒也看這樣的書嗎?”齊宣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灰塵。


    “許是她搜羅來的。”他沒在多想,又四處轉了起來。


    齊宣走到書房裏唯一的一方書案前坐下,翻看著書案上的書籍。書案上的書籍有兩類:一類是原本,還有一些字跡相同還帶著注釋的,八成是沈荒自己抄的。


    “難怪人都說字如其人,這樣一看還真是。”隻見那紙上的字行雲流水,撇捺之間暗藏鋒芒,巋然不動如同刺客在側。


    齊宣正想的出神,卻聽見有人喚他,他起身正想出去,沈荒碰巧推門進來:“我叫你好幾聲,怎麽不答應。”


    “抱歉,我一時看得有些入神就沒聽見。”齊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在看什麽。”


    “也沒什麽,瞟了幾眼你書案上抄的書。”


    兩人回到書案前相對而坐,沈荒有條不紊的整理書案。齊宣一看沈荒鋪開一張新紙,特別自覺的幫她磨墨。


    “你怎麽抄那麽多書,原本還在,你就抄手抄本,是怕原本損壞嗎?”書架上的原本幾乎都有一本手抄本。


    “是的,時間久了,有些書很容易損壞,又是孤本,萬一損壞就跟失傳沒什麽區別,我沒有什麽事情可做,幹脆就抄書打發打發時間。”


    沈荒這話不假,齊宣想的也不差。她這一屋子書絕本珍品比比皆是,若是失傳那可真就是大損失。


    “那我也能幫你抄抄寫寫的。”齊宣托著腮看她抄書。


    “這些是我抄完了的,你幫我收拾到書架上吧。”沈荒指了指書案上堆成小山的原本和抄本。


    齊宣看了看書架上的歸置收納,心裏思量片刻,便依葫蘆畫瓢的收拾起來。沈荒也隻是回頭一看,根本不管他怎麽收拾。


    其實沈荒收拾的十分一目了然,原本和抄本分開放在一個架子上的隔板兩邊,標上簽子。


    “你看我收拾的你還滿意?”齊宣坐到她身邊,把自己收拾的指給她看。


    沈荒停下筆,特別給麵子的回頭看了一眼:“甚好”


    “荒荒。”沈荒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我能這樣叫你嗎?”齊宣頗為忐忑的開口詢問。


    “隨你。”沈荒把目光挪回紙上,繼續抄書。齊宣心中大喜。


    雖然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畢竟還沒正式拜堂成親。齊宣兢兢業業的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生怕再次不清不楚的唐突了她。


    關於這個稱呼問題,太粘膩肉麻的齊宣也叫不出口,可又不能“這”“那”的叫。


    “你這字有點意思,怎麽練出來的,回頭教教我唄。”齊宣拿著她剛剛抄完的一張紙饒有興趣的看著。


    “你若是想學,我現在就能教你。”沈荒從一旁拿過一支筆遞給他。


    齊宣對上她認真的視線,愣愣的點了點頭。


    “草書太亂,楷書抄寫太慢,行書倒是好,隻不過我沒臨別人的帖子,抄書抄了個四不像。”沈荒握著他的手,慢慢在紙上行筆。


    “怎麽會,個人有個人的行書習慣。要是這樣說,我那字也是個四不像。”


    沈荒鬆開他的手,讓他自己在紙上劃拉。齊宣順手幾下,就在紙上抄了兩行。


    沈荒湊過來看:“你這看字寫個牌匾什麽的倒顯得大氣。”齊宣十分讚同的點頭。


    他的字不比沈荒內斂,反而是多了一份灑脫,又頗有幾分“月湧大江流”的大氣,叫人心裏很是開拓。


    “我的小楷寫的也很不錯,正適合幫你抄書。”齊宣又寫了兩行拿給沈荒看。


    沈荒把他遞過來的紙放在一邊,從一旁拿出一卷竹簡和一打新紙:“你抄這個吧。”


    齊宣自然是無有不應,學著她攤開竹簡,提筆就抄。


    兩人都忙著抄書,書房裏安靜的很。齊宣時不時的跟她說話,隻不過主要是齊宣在說,沈荒回應。落在地上的陽光不斷移動,兩人端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沈荒撂下筆,起身往後走去。


    他抄的這一行還差幾個字,來不及回頭看沈荒在幹什麽,隻依稀聽見她在翻找什麽。


    “喝酒嗎?”齊宣抄完放下筆,沈荒正好提著酒走回來。她提起手裏的酒,晃了晃酒,衝他問道。


    “樂意奉陪。”齊宣把桌子上的東西清到一邊,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酒啊。”酒封一開,不過片刻,酒香四溢,齊宣深吸一口,一副陶醉之狀。


    “這是女兒紅,我上次下山帶回來的。”沈荒不用酒杯,捧著酒壺灌了兩口,轉手遞給了齊宣。


    “那你上次下山什麽時候啊?”齊宣學著她的樣子也喝了兩口,可能是昨晚與沈荒更近一邊的緣故,今天兩人用一隻酒壺喝酒,齊宣也臉不紅心不跳的。


    “三四年前吧。”沈荒抱著酒壺,微微眯著眼像是在回味。


    “難怪這酒那麽香。”有些酒家為了叫女兒紅好喝,釀出來並不急著賣,而是封存個四五年。沈荒是三四年前下山帶回來的,若是酒家再窖藏個幾年,那可是醇香的緊。


    “喝多了。”沈荒支著額頭,閉著眼睛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齊宣也有些醉,拿過酒壺一看,果然就剩了個底子,就是再好的酒量也經不住一陣猛喝,酒勁猛地上來,可不就得醉。


    “暈。”沈荒一頭倒向他,抬手環住他的脖子。齊宣生怕她頭暈栽倒,隻能硬著頭皮攬住她。


    “你太熱了。”沈荒抱著他的脖子,看他的時候需得微微仰頭。


    “有嗎?”齊宣在跟沈荒的對視率先敗下來,心裏默念清心咒。


    “你想跟我雙修。”齊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荒再次開口:“不然你平白無故念什麽清心咒。”齊宣一噎,雖然不知道沈荒怎麽知道他在念清心咒的。


    “是啊,不然我念什麽清心咒呢。”齊宣突然不心虛了,撚起她的一縷頭發親了親。


    這回換沈荒說不出話了,鬆開他的脖子起身就要走。齊宣任憑她掙紮也不放手,抱著她一陣放聲大笑。


    雙修當然是沒雙修成,因著不勝酒力,兩人倒是一起又睡了好長的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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