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塊濺了一地,妖丹也被震碎,哪怕是手裏已經沾上人命或者妖命的修士,看到此番情形,也要斂目在心中默念幾句清心咒。


    宋宴也被莫問情押到悔過崖上思過一周。


    當時的情形,宋宴了無印象,他隻記得,印入眼簾的是紅到發黑的血。


    那血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宋宴的眼裏流動。


    血水湧動著,如同一條奔騰的河流,越聚越多,最終以宋宴為圓心,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從那天起,關在宋宴心底的猛獸,禁錮在它脖頸上的鎖鏈就不知覺地被解開了。


    二十年來,宋宴由偶爾會失控逐漸轉為和這頭猛獸共生,再也沒有發生過和二十年前類似的事情。


    可見過血光的猛獸,又豈會乖乖就擒,無動於衷呢?


    它隻不過靜靜蟄伏,等待著破境而出的契機。


    此時,宋宴的眼睛裏流露出洶洶的戰意。


    顯然,來者不善的傢夥激發出他好不容易壓抑的某種天性,野獸的天性。


    好在心裏潛意識仍然提醒著他:不能打擾到師尊閉關,更不能將師尊所在的地方弄髒。


    宋宴這才忍住將麵前這群人通通撕碎的衝動。


    敵人才不管宋宴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在他們看來,宋宴的一昧退讓就是在露怯,剛從凡間升上來的下人不敢對上他們,於是招式愈發淩厲,刀刀奔著奪宋宴的命去。


    即使宋宴神經高度緊繃,已經是萬分小心,依然被靈力傷到,身上出現了不少傷口。


    宋宴則與肆無忌憚攻擊的敵人完全不同。


    他一麵防備著對方攻擊,避免自己要害受傷,一麵還要留意著這一方的靈力波動,要是弄出太大動靜,極有可能會驚動正在閉關的君臨微,還有機率會導致君臨微閉關失敗,乃至走火入魔。


    這是宋宴絕不容許出現的狀況。


    於是,宋宴假意不敵,悄悄引著人往遠處走。


    戰場離君臨微閉關的場所越來越遠。


    當宋宴的餘光再也看不見那一扇石門時,他在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決定轉守為攻。


    為此,宋宴特意撤去了用於防護的靈力,全身上下能調動的靈力全匯於劍上,朝敵人狠狠刺去。


    宋宴開始不管不顧地攻擊,連劍刺破他的身軀都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幾招之後,身上就出現密密麻麻的傷口,就像布滿裂紋的瓷碗一樣,可宋宴卻對這些傷口無動於衷。


    麵對宋宴突然暴漲的靈力與不要命的打法,對麵的敵人一時間手忙腳亂,無法應付。


    宋宴借著他們處於混亂的功夫,頓時除掉了兩三人。


    與此同時,宋宴的狀態也變得不對勁起來。


    他的攻擊招式,既不像劍法,也不像刀法,看起來更像野獸憑藉直覺在進行攻擊。


    以前宋宴用劍時十分靈活。


    見微在他的手中,與其說是一把武器,不如說劍與人相合,幾乎做到了人劍合一的程度。


    而現在來看,見微在宋宴的手中,就隻是一件幫助他殺死對方的工具,宋宴的眼中,哪裏有之前極其愛惜見微的樣子。


    雖然宋宴忽如其來的變化將對麵的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對方顯然不是等閑之輩,幾息之間就已經調整過來,沒有再出現自亂陣腳的樣子。


    宋宴沒有聽見的地方,對麵的幾個人正在用靈力傳音:


    「消息果然沒錯,他如今的這個樣子,哪裏有半點人樣。」


    接下來的一道聲音更加狠厲:「家主發了話,即使不能除之後快,也要讓他們身敗名裂。」


    「可他如今的狀態太詭異了,這樣下去,我們甚至有可能落敗。」


    很快有人被宋宴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到,語氣中滿是遲疑。


    「你以為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要是完不成家主交代的任務,那可是連死都不如。」


    看著手下人出現分歧,為首人沉聲說了一句,「不要吵了。」


    嘰嘰喳喳的幾個人頓時閉上嘴巴。


    這次任務確實是一趟吃力不討好的活,不然也不會淪到幾個在族中沒有任何勢力靠山的弟子來接。


    話雖如此,長老堂還是下發了幾件法器,倒不是說憐惜弟子姓名,上頭隻不過是不想平白無故折損人命還打草驚蛇。


    想到來之前家主的交代:切莫空手而歸。幾個人就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見自己逐漸落入下風,為首之人不再猶豫,直接祭出法器。


    這件法器名鎮妖塔,名字取得風光霽月,實則卻是一件兇器。


    鎮妖塔上附有數百年前某位大能的神通,輾轉到君家人手中,幾代鍛造師加以改造修復,哪怕對上大乘期,都能壓製住對方一炷香的時間。


    當然,這件法器最大的妙用就在於,無愧於它的名稱。


    對上妖族時,鎮妖塔有絕對的壓製作用。


    它能勾起妖族最深沉的痛苦,從而使它們陷入幻境,最終,被囚在鎮妖塔中。


    世人皆知的一個道理就是,越是強大的法器,施用者所需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別看拿著鎮妖塔的人一臉風輕雲淡,實則內心一直在叫苦不迭。


    以他的實力,就隻能維持幾息時間,過後,他的這一身修為怕是全要廢掉,修煉的根基也會受到損傷。


    這便是首領最開始沒有拿出法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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