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側頭看著開車的溫臻,低頭抿了抿唇。


    離別總是帶著一絲傷感的。送達樓層車不能久停,陸今安他們倆也沒有行李。


    「爸,那我們走了。」


    溫臻也跟著下車說:「等下,後備箱給你買了愛吃的,拿回去。」


    一個手拎袋裏塞的滿滿的都是糕點,溫臻囑咐他:「多吃東西,多休息。還有我跟你說的話,回去抽空也想想。」


    梁庭秋站在幾步遠的路邊,給他們父子倆留出說話的空間。


    溫臻說什麽,陸今安都隻管點頭,最後眼看著時間快到了,陸今安才說:「爸,銀行卡我放桌子上了,你回去記得收起來。」


    溫臻皺了皺眉,不贊同的說:「那我給你打過去。」


    陸今安說:「真不用!爸你收著,用的時候我跟你說。」


    再說下去違停要拍照了。


    陸今安接過袋子抬腿要走。


    轉身的瞬間,溫臻問他:「小梁說你們元旦還回來?」


    陸今安側過身,看著溫臻有些發白的鬢角,用力點頭:「回的!」


    回去的航班比來的時候起飛時間早。


    傍晚機場裏人還挺多的,每一台自助印表機前都站了三四個人。


    梁庭秋拉著陸今安走到最近的那個機器前排隊。


    長相突出的兩個男生站在一起,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前麵排隊的女生回過頭瞥了一眼,看見梁庭秋後,眼睛瞬間瞪大老大,捂著嘴低呼一聲:「你是luke!」


    梁庭秋掀了掀眼皮,細細打量了女生一眼,不認識。


    點頭問她:「你是?」


    女生激動的不行,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你這個月的畫展我剛去看過。哦對,我也是佛羅倫斯美院的畢業的,晚你幾屆,我入學的時候你都畢業了。你好厲害!」


    梁庭秋依舊禮貌的笑笑沒說話。


    那女生手忙腳亂的趕緊從包裏掏出一張小卡,是他幾年前一場畫展的周邊紀念品——暖橙配色的戈壁小卡。


    女生看著梁庭秋小心翼翼的問他:「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打擾的話就算了。」


    「不打擾。」梁庭秋把手中拎著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後接過簽字筆,幾下籤完,遞迴去。


    女生雙手接過,興奮之餘也注意到了梁庭秋的另一隻手,一直牽著後麵的那位男生,簽名的時候都沒撒開。


    往後看過去。


    梁庭秋注意到女生的眼神,索性大方的舉起跟陸今安交握的十指給她看,說:「我男朋友。」


    女生秒懂,露出現場吃到瓜滿足又興奮的笑容,連連點頭:「我懂我懂,祝福祝福。」


    簽名、取票,後麵那女生很有分寸的沒再打擾。


    隻是陸今安心理作用,全程都沒好意思抬頭。到休息室的時候,耳朵上的紅還沒散盡。


    梁庭秋問他:「怎麽不說話?」


    陸今安四周看了眼,附近沒坐人,然後才開口問:「你就那麽承認了?萬一傳出去呢?」


    梁庭秋伸出食指,輕輕點在陸今安的眉心。細細撫平上麵的褶皺後才笑著安撫道:「別擔心,我們圈子對性取向這件事很寬容的。再說陸醫生也不是見不得人。」


    陸今安還是不放心,嘴角下壓著,小聲嘟囔:「那也還是要低調點。」


    「低調點?」梁庭秋故意使壞揚著尾調問他:「你這意思是,咱倆要偷偷摸摸的藏一輩子?」


    【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陸今安剛要出聲安慰。


    手被梁庭秋抓過去,抵在唇邊。


    梁庭秋先是在他指尖上落下很輕的一個吻。


    然後側首看過來,眸子裏噙著懶散的笑意,拖著長長的尾調開口:「嗯……把你藏起來,隻有我自己能看見,這個主意聽起來似乎也很不錯……」


    吊兒郎當的模樣活脫脫調戲人的浪蕩子。


    氣的陸今安直接抽回了自己發燙的手指,沉聲提醒他:「公眾場合!」


    梁庭秋不在乎這個,揚了揚眉。


    然後換上很認真的表情看向陸今安,鄭重道:「小鹿。」


    「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兒,別人說什麽不重要。」


    「就像每天晚上我們跑步。跑起來的時候,耳邊聽到的隻有風聲,沒有別人的閑言碎語,對不對?」


    「拉著我的手,堅定的跑下去。」


    陸今安看著他,眸色有一絲動容。


    直到梁庭秋「嗯?」了一聲。他才點頭,很慢很輕的說了一句:「好。」


    飛機一個多小時,這個時間再睡的話,晚上容易睡不著。


    出門急沒帶書和資料,陸今安翻出手機裏很久之前看過的一篇文獻,又看了一遍。


    車停在機場,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梁庭秋開車。


    屋子裏一天沒住人,顯得有些冷颼颼的。


    十月更是,一天一夜沒看見主人,很沒有安全感,門剛一打開,就從沙發上跳下來。


    喵喵喵的圍著兩個人的腳邊聞來聞去。


    蹭的陸今安心口軟軟的,急忙放下手裏的袋子,要去抱十月:「阿姨是不是沒餵飽你?」


    嘩啦啦的袋子聲引起了十月的興趣。


    抬著爪子,在那塑膠袋上扒拉了兩下,才乖乖縮進陸今安懷裏。


    袋子被十月那兩爪子弄翻,一個個糕點盒子滾落到地上。


    陸今安抱著貓去開罐頭。隻剩下樑庭秋,默默的跟在他們倆屁股後麵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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