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溫聿甩開了他的手。


    紀起這次卻沒有如他願,溫聿把他甩開,他不知為何瘋了一般抱住了溫聿,喃喃道:「小聿、小聿……」


    溫聿本來想掙開,倏地動作一頓。


    紀起在哭。


    滾燙的淚水順著溫聿的脖頸滑了進去,紀起的嗓音裏滿是痛苦與哀求:「小聿……對不起……對不起……」


    「我……」紀起似乎隻會說這幾句話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不要和顧忌明在一起。我知道錯了。」


    真奇怪。


    溫聿被紀起抱著,靜靜地看著麵前地板,心裏卻如死水一般平靜。分明是紀起在哭,但溫聿想起來的卻是昨夜顧忌明哭得幾乎斷氣還要跟他保證他一定會想起來的。


    人總是有適應性的。


    第一次經歷分手會覺得天塌了,痛得好幾年都走不出來。


    第二次經歷的時候,就會覺得,也就那樣。


    因為他知道,再怎麽著,時間還是會帶走一切。


    分手帶來的餘痛和不適當然還沒有消失,溫聿嘆了口氣,隻覺得有點頭疼:「你想哭到多久?」


    紀起向來聽他的話,眼下溫聿問話,他雖鼻尖發酸,卻不敢讓眼淚再掉下來。


    「小聿……」紀起貪婪地抱著他,輕聲喊著他的名字,明明是過往很尋常的事情,眼下卻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溫聿平靜道:「是你騙的婚。紀起。我沒有對不起你。」


    紀起的動作一僵,他哽咽道:「對不起……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是,但是……我不想和她結婚,我隻是,不相信。」


    「什麽?」溫聿頓了頓,常年和各種案子當事人打交道,他早就養成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更何況紀起是和他朝夕相處五年的枕邊人。紀起的話一出,他就猜到了紀起騙婚似乎另有隱情。或者說,另有目的。


    「我隻是不相信……你愛我。」最後三個字,紀起說得很輕很輕。


    溫聿沒太聽清楚,皺了皺眉,想問清楚他說的什麽,辦公室的門就從外麵被打開了。


    「溫聿!」顧忌明興沖沖地從外麵跑進來,就看見機紀起親昵地抱著溫聿。


    顧忌明愣了一下,臉頓時黑了下來。


    他猛地關上了門。


    門砸在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沉悶巨響。


    昨夜新仇舊恨加一起,顧忌明想也不想地,走過去一腳踹在了紀起的腿彎處,趁他趔趄,把溫聿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紀起狼狽地跌在辦公桌上,他猛地回頭,看見顧忌明,眼眶也紅了。


    又是顧忌明。


    溫聿還沒從顧忌明懷裏反應過來,身邊又是一空,一抬眼,兩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顧忌明從小就是個有運動天賦的,青春期打群架更是一把好手,這幾年為了找溫聿安分多了,但在酒吧當老闆時不時搬幾箱酒,時不時製止幾個因為喝上頭有打架苗頭的,拳腳功夫還是有的。


    紀起就不必多說,他常年健身,單手就能把溫聿抱起來。


    兩人打起來一時難分上下,倒是拳拳到肉,招招致命。短短幾分鍾皆是掛了彩。


    「停手。」眼看著形勢控製不住,溫聿喝道。


    兩人齊齊停手,溫聿看了眼顧忌明,率先拉開了他,而後站在紀起麵前,微微皺眉:「紀起,這是學校。」


    紀起隻是默不作聲地把臉上的血擦了。


    隨後溫聿看了眼顧忌明,沒說什麽,直接打開了門:「都出去吧。」


    「溫聿!」


    「小聿!」


    他倆齊齊開口,溫聿隻是略顯厭煩疲倦地看了他倆一眼:「我不需要工作嗎?」


    此話一出,兩人悻悻地閉上了嘴,沉默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終於安靜了些,溫聿嘆了口氣,倒了杯水,準備先把之前布置過的學生作業批了。


    因為顧忌明和紀起,溫聿覺得自己的生活從來沒有這麽亂過,為了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溫聿隻能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這就導致,等他看到顧忌明的消息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七點了。


    顧忌明的消息是六點多發的:【溫聿!快來操場!快來操場!急事!!!!!】


    光看那幾個感嘆號溫聿就能想到顧忌明說話時的語氣音量,以及他眉飛色舞的表情。


    溫聿本來不想管他,不過那個【急事!!!!!】真的讓溫聿這種謹慎為性的人放心不下。


    溫聿糾結了一下,還是麵無表情地去了。


    明天就給門衛說堅決不能放顧忌明進來。


    深秋還有些冷,不過大學的操場向來是不受季節影響的熱鬧,校園跑的、談情說愛的、打鬧著玩的、社團活動的、練球的……一群一群的人烏泱泱地聚集在操場上,一處有一處獨特的熱鬧。


    溫聿上大學的時候很少出來逛操場,逛過最多次數的時段是研究生時期和紀起談戀愛的時候,當了老師就更不會了,他到點下班,很少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即便是加班到晚上,他也不會來操場。


    顧忌明隻給他說是去操場,並沒有說是去操場的哪裏,溫聿本打算到了地方就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裏,結果他一去就看見顧忌明了。


    顧忌明坐在一個凳子上,身邊圍了一圈一圈的大學生,不知道打得什麽燈,亮得很,他那把吉他往那一坐,比一群大學生還像大學生。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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