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頌苔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趕緊道謝,說辛苦你了,真的很抱歉,我最近在橫店拍戲,馬上要殺青了,不好立刻走。如果有問題請你隨時聯繫我,我會盡快趕來。


    小丁很快發來個ok,以及地圖定位和門牌號,說是裴家的地址。


    許頌苔點開一看,定位隻有小區名,沒有具體範圍和樓棟分布,估計是為了保護住戶隱私。


    拿到地址,又得到小丁的幫助,許頌苔的不安稍有緩解,一邊查看最近幾天的機票動車票,一邊思考如果真有什麽事,他該用什麽理由跟導演請假。


    想到請假,他又想起類似的情形從前好像也發生過——


    大學時期,裴東鶴因為準備演出太累又感冒,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也是那次,許頌苔藉口去裴東鶴家送藥和吃的,兩人才確認了關係。


    裴東鶴那一病就病了一個多星期,反覆高燒,還差點住院。


    許頌苔為了就近照顧他,在他公寓裏住了一星期,也編了各種理由跟專業課老師請假。


    兩人分道揚鑣後,裴東鶴估計沒少熬夜拚命工作,身體說不定又變差了。這次或許也是累病了,睡著了,才顧不上接電話。


    如果真是病了,他父母家應該有人照顧吧?


    哪怕父母不管,用人也會幫忙送藥做飯吧。


    不知道那個家裏暖不暖和,最近夜裏風大,降溫快得能趕上沙漠。


    希望他趕緊好起來。


    ……


    想著些有的沒的,疲憊感也如雪崩般壓下來。許頌苔連衣服都沒換,握著手機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天還沒亮,許頌苔猛地坐起身看了眼手機,還不到四點。


    他責備自己竟然能睡著,打開微信想再打個電話,發現裴東鶴居然回消息了。


    那是一條語音。


    說他要在父母家耽擱幾天,那邊信號不好,可能沒法及時接電話回信息,如果聯繫不上也不要擔心。


    許頌苔聽完立刻打視頻過去,裴東鶴卻再次沒了反應。


    他心裏納悶,什麽叫那邊信號不好?難道有錢人住的房子不裝wifi和天線?


    但把語音反覆聽了好幾遍,裴東鶴聲音平穩,呼吸正常,不像是遇到危險的樣子。


    雖然不排除是他在逞強,但至少證明人是安全的。


    許頌苔趕緊給小丁發信息說明情況,讓她也暫時不用跑一趟了。


    這天是拍攝第19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又輕鬆。


    沉重在於今天很可能沒法休息,要熬到明天拍完;輕鬆在於熬過這兩天,就可以跟這磨人項目說拜拜了。


    許頌苔雖然牽掛裴東鶴,但到達片場、換好戲服後,還是很快鎮定下來,隨著導演的一聲「action」迅速入戲。


    裴東鶴曾經很討厭他這點,問他演戲是不是比自己還重要。


    許頌苔忘了他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但此刻人在戲裏,確實有那麽一小段時間,把裴東鶴拋到了腦後。


    直到導演一聲「cut」,許頌苔才又變回許頌苔。


    他回過神來,看見導演捧了束花走過來說「恭喜許老師殺青」,這才想起昨晚隻顧著急裴東鶴的事,忘了確認今天的通告單。


    他的戲份到今天就全部結束了。


    也就是說,他馬上就可以飛去京市找裴東鶴了!


    激動後知後覺地爬上眉梢,許頌苔接過花束,分別擁抱了導演和幾位演員,感謝大家這些天的指導、協作與陪伴。


    其他人也紛紛鼓掌,感謝許老師參與這個項目。


    短暫的殺青儀式之後,許頌苔換回自己的衣服,請妝發老師幫忙拆掉了頭上的發套,又借來卸妝水洗麵奶,迅速洗幹淨臉。


    臨走時,其他工作人員已經重返崗位,各司其職了,許頌苔不便打擾,就跟附近幾個員工打了招呼,輕手輕腳離開了拍攝基地。


    最近一班義烏到京市的飛機要等到晚上九點,最近一班橫店到京市的動車是兩小時後。


    許頌苔果斷買好動車票,回住處收拾行李、退房,直奔動車站。


    候車期間,他又嚐試給裴東鶴髮信息和撥電話,還是沒有回音,隻好又求助小丁,想打聽裴東鶴家的情況。


    小丁這幾天放假晚睡晚起,作息混亂,但每次許頌苔發信息過來,她都剛好醒著。


    這會兒她本來一邊看著日劇,一邊吃著遲來的外賣午餐,聽到許頌苔發來的語音,不免被他擔憂的情緒感染。


    小丁迅速在腦中綜合已知情報,沮喪地得出結論,她也不太清楚。


    「印象中,裴哥這幾年很少回那邊,偶爾回去,也是他自己開車,或者我送他到門口。


    「我也不知道他一般會待多久,也沒進過那棟別墅,不知道他父母——啊,就是裴影帝和宋影後——平時在不在家。


    「但那地方很大,很氣派,每次去都有用人在門口迎接。」


    說完這些,小丁忽然感嘆:


    「不過裴哥平時應該蠻孤獨的。除了工作應酬,其他時間都在自己公寓。除了您,好像也沒其他關係近的朋友,逢年過節也不愛出去玩。


    「剛出道那幾年,他碰了不少壁、遇到不少困難,心理狀態也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做過挺長時間的心理諮詢,甚至自殘過——去醫院包紮的路上,他雖然用浴巾裹著手,但我還是看到流了好多血。


    「雖然我不了解您跟裴哥之間的故事,但經過這一年多的觀察,我看得出他很在乎您,您也一樣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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