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顏芙款步行至顏鳶身側,開口關切道:「敢問法師,我家妹妹的那一半苦可是與她早夭的孩子有關?」


    「若有,不知法師可否也幫我家妹妹熏熏淨香,誦幾遍經文避厄。」


    「這…」空藏法師聞言,移眼去打量麵前這位身裹白錦的女子。


    那是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本是極圓潤可愛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孩子新喪,她的麵頰泛白如紙,瞳子下的顴骨也有些醒目地外凸,加之那疏而淺的細眉,透著股說不上來的病氣。


    這不是他的喜歡麵相,空藏法師想都沒想便搖頭:「不必的。」


    話音方落,他的目光卻兀地留意到顏鳶那張弧度優越的唇瓣上,不大的櫻唇飽滿粉潤,未塗口脂已是三月天桃枝上那抹最惹人心漾的嬌色,他實在不敢想像這張唇若是塗了丹朱該是多麽的魅惑霏麗。


    空藏法師暗暗吞下口水,忽而改變注意,他假裝又沉思片刻,改言說:「但依我之意,還是用一用淨香的好,可求佛祖保佑。」


    「算了,法師已經做了許久的課事,午膳還未用完,就不煩法師為我做這些。」顏鳶開口,終於將拒絕的話說出來。


    見進鍋的鴨子要飛,空藏法師連連挽留:「大少夫人不用擔心貧僧,貧僧的午膳已用好,目下正無事,焚淨香也不出力,靖遠侯府對林寶寺捐獻頗多,貧僧願為夫人效勞。」


    顏鳶還是想拒絕,她求助地看向立在她身後的顏芙,希望姐姐能幫她說一說。


    可是顏芙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隻寵慣地對她笑:「妹妹不必掛心我,我身上雖起了疹子,但不疼又不癢,你要是想去焚香便去,我正好也尋間客舍歇歇腳。」


    如此溫柔的一番話直接將顏鳶置於進退兩難的境地,顏鳶尷尬地立在桌前,再拒絕不得,隻能拆了胸前的蝴蝶係扣將鬥篷交給空藏法師。


    空藏法師帶著顏鳶的鬥篷遙遙而去,顏芙見事情成了大半,便藉口歇息帶著畫碧退出課室。


    甫一甩開周遭的人,顏芙便對畫碧說道:「去大理寺,將陸宸引過來,就說顏鳶失蹤了。」


    畫碧猶覺不妥:「小姐,三小姐還還未穿上焚衣,陸大人來,不會發現我們在誆他吧。」


    顏芙閉了閉眼:「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時間緊迫,隻有兩個時辰,先將人引過來再說。」


    空藏法師的淨香焚得很快,尚未到日晡,顏鳶便被戒僧請至一間小殿。


    織維密實的鬥篷披到肩上,有種說不出的嫩軟香意,不似地藏殿內的供香潔淨,反倒有一種靡靡霏霏之感。


    她深深地吸氣,心想原來驅邪避穢的淨香是這個味道。


    殿內的門即將關閉,小杏跪坐在顏鳶的身後一動未動,推門的戒僧提醒說:「這位女施主,淨香雖淨的是災厄,卻也有集福的意思,你若跟在你家夫人旁邊,會將這淨香的福運分走一半。」


    「啊。」小杏聞言大驚,忙忙起身對顏鳶說道:「小姐,我就在這殿外,有什麽事喚我就好。」


    「嗯。」顏鳶看了眼殿外被日光直射的廊廡,關心小杏長時間在外站立會曬暈,便對立在門旁的戒僧道:「現在暑熱正烈,勞煩僧長引我這名婢女到偏屋裏等。」


    那戒僧正愁該用什麽藉口將這個礙眼的婢女請走,見顏鳶已經為他們找好台階,忙不迭應好,他看了眼在旁邊背對著他們擺弄木魚的空藏法師,指了指離殿門稍遠的一處小屋子,道:「貧僧和這位女施主就在廊下的廡屋裏等候,夫人有事大聲呼喚即可。」


    「知道了。」顏鳶頷首,忽覺太陽穴有些昏沉。


    殿門吱呀呀地闔上,鬥篷上那股子靡霏之氣忽而更濃,顏鳶揉了揉眼,勉力讓自己精神點。


    空藏法師整理好經文和木魚,行至顏鳶的身旁,說了些聽經時需注意的要領,最後問:「大少夫人,貧僧可以誦閱經文了嗎?」


    顏鳶剛應一聲好,耳畔,木魚「嗒」地一聲響,陡然地驚了她一下,顏鳶定神,想起空藏法師教給她的動作,雙手合舉至胸前,閉目冥想。


    低沉沙啞的誦經聲不絕於耳,如夢似幻,讓人分不清自己是在佛前還是月下。


    空藏法師念完《摩訶心經》第一遍,顏鳶覺得喉嚨有些幹燥。


    《摩訶心經》念完第二遍,顏鳶擦了擦額角的虛汗。


    第三遍,耳垂開始燒得滾燙。


    第四遍,她聽到自己胸中狂跳的律動。


    第五遍,顏鳶燥熱得想要脫掉罩在外衫的鬥篷,但考慮到殿中還有空藏法師在,顏鳶忍了又忍。


    第六遍…


    在空藏法師念到第八遍的時候,顏鳶終於忍不住,她哆哆嗦嗦地將手柱在跪凳上,想站立起給自己倒一杯水。


    不知是因為被裙角絆倒,還是因為雙膝跪久力軟,顏鳶剛鬆開用於支撐的雙手,人便失了平衡地向前折去。


    「大少夫人。」一直在暗中留意這邊動靜的空藏法師見顏鳶藥效發作,忙丟了手中的經冊向這邊撲來。


    「都怪貧僧失慮,大少夫人體貴身嬌,貧僧每誦完一遍摩訶心經就該讓大少夫人起身活動一番。」


    顏鳶喘出一口氣,借著空藏法師的攙扶坐到身下的坐凳上:「是我的問題,法師勿要自責。」


    「還有三遍便可結束,法師辛苦了。」她掏出帕子去擦鼻尖上的細汗,放下手時,瞅到自己因汗潮濕的指節上氤氳著一層蜜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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