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滄海此行一路並無遮掩,目的隻有兩個:一是奪得辟邪劍譜,二則是參加衡山派劉三爺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


    他從蜀地青城出發,腳力極快,就是為了心心念念的劍譜。


    一路上過湖廣、經贛西、仲春末才入胡建,大概花了接近十五六天。


    所以進了福州第一件事,就是讓此次和自己出來,武功能撐一撐場子的四個弟子——餘人彥、賈人達、於人豪、方人智,去摸一摸林家的底。


    到時候方便抓住林家一家逼問劍譜要義。


    哪知不到半日,賈人達一身狼狽,哭喪著臉就來尋他了。


    一見麵就跪在地下,哭喊到:“師傅,人彥師弟被人殺了!!”


    餘滄海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後臉色陰雲密布。大喝一聲:“你這龜兒子,還不如實說來!” 說話間還給了賈人達一腳。


    賈人達倒豆子一樣把事情說了清楚。餘滄海聽完始末,大怒,臉色氣的發紫:“好一個福威鏢局林家!”


    接著召回了於人豪和方人智,去了薩老頭的酒店。


    “你師弟就是在這裏被那龜兒子殺了?”


    賈人達回道:“就…就是這裏。”


    “好好搜一搜看看屍體哪去了?”


    於人豪繞了一圈,說道:“師父,這裏的土像是翻過,挖開看看。”


    餘滄海一點頭,三個弟子合力挖了幾下,餘人彥屍體的衣角便露了出來。


    “將你師弟找個地方入土為安吧!等報仇後,遷回青城山鬆風觀。”餘滄海悲歎了一聲。


    可惜呀,餘滄海還不知道,他走的第三天,鬆風觀就被關山月殺了個幹淨。


    雞犬不留,信鴿燉咯,雞蛋黃都搖散了。


    餘滄海走的第三天早晨,鬆風觀的弟子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餘人殊一一敲著師兄們的房門,喊道:“起床了,起床了。”


    如此敲了三回,彭人騏和吉人通最先出了房間。


    三人在石桌旁坐定,討論了劍法內功的盞茶功夫,羅人傑也出來坐在了石凳上。


    “師兄師弟們呐!這師父都走了好幾天了,我們一幫男弟子,天天討論武學,端的無趣!”羅人傑開口道。


    剛洗漱過的申人俊和侯人英走到桌前站定:“師兄說得在理,但是賭坊可不能去,要是師父回來,咱們幾個指定被打斷腿。”


    羅人傑哂笑一聲:“賭坊有什麽意思!樓館裏的小娘子才勾人呢。胳膊賽凝脂,香肩似粉捏。肚皮軟又綿,脊背光還潔。白似銀,渾如雪。真有萬種風情,你們進去說不得魂都丟了。”


    幾句話說得眾師兄弟心下火起,麵紅耳赤。


    “這麽說,你很懂咯?師兄,我是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啊!”


    洪人雄不知何時,早站在了羅人傑背後,一番話說得羅人傑一身冷汗。


    羅人傑尬了幾秒:“怎麽?你要和師父告密嗎?”


    洪人雄一臉嚴肅說了句:“我也可以不和師父說,但是……”


    “但是什麽?”


    “今日去青樓的銀子你掏。”


    “好,那說定了?我掏就我掏。”羅人傑舒了口氣,又有些氣憤。


    其餘師兄弟第一次發現,原來濃眉大眼的洪人雄還有這一麵。


    他們也不想花錢啊,於是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說:“傑哥\/弟,你也不想被師父知道逛青樓這件事吧?”


    羅人傑:“……” 氣的說不出話,最後撂下一句:“不管飯,你們自己掏飯錢!!!”


    洪人雄甕聲甕氣的說:“不妨事,讓膳堂的老李把飯做了,咱們吃飽了才有力氣。”


    又淫蕩一笑,“今兒晚上托羅師兄的福,咱們七大聖探一探水簾洞。”


    侯人英起哄:“還要什麽晚上,我們現在就去。”


    眾人拿了隨身家夥,先去了觀內膳堂。


    餘人殊更是一進門就喊:“老李,趕緊給爺們兒幾個上飯,爺爺們晚上有大活。”


    不過他們的大活兒今天估計是進行不了了。


    因為昨日半夜,關山月就把鬆風觀膳堂的廚子老李給迷暈了,綁在了老李家地窖裏,沒個兩三天根本醒不來。


    然後早晨扮作老李入了鬆風觀膳堂。


    為了讓餘滄海得不到消息,天還不亮時進來後,關山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到鬆風觀後山養信鴿的地方。


    用迷煙把那幾個養鴿子的弄暈後一刀了賬,直接挖個深坑埋了。


    又下了點狠活兒,讓鴿子們全部被麻翻,然後帶到膳堂收拾幹淨,全燉了湯。


    接著掐著點做了一些幹果白糖粥、豆漿、麵條、餛飩之類的早食。


    就是沒想到這幾個人這麽能睡!湯都滾了五回了。


    關山月還以為他們不在膳堂吃飯呢!都想直接出手了。


    除了鴿子湯,其他的每樣還專門給自己留出了一份。


    剩餘的下了足量藥後,一邊端著碗吃,一邊等著餘矮子的弟子們上鉤。


    結果沒想到這餘滄海的弟子們是這麽個德性,這等張揚跋扈,讓人詫目。


    關山月心想,當朝太祖爺都不敢這麽對他家廚子,待會兒就讓你知道廚子的手段。


    洪人雄和羅人傑互看一眼,可不敢讓‘老李’給他們上飯,萬一老李生氣給他們啐兩口痰,那可就惡心到家了。


    二人把師兄弟們的早飯端到了桌前。


    餘人殊說:“為何……?”


    侯人英接茬兒小聲說:“師弟呀!你可不要惹廚子,說小點兒,老李給你飯裏吐口痰攪和攪和你也發現不了。”


    “說大點兒,哪天有敵人來了,老李記恨你給你下點藥,你不沒了嗎?”


    餘人殊:“那這飯?”


    羅人傑說:“放心,我們兩個端過來的,老李吃的麵和你的是一起從鍋裏撈的。”


    餘人殊:“師兄,我該怎麽和老李道歉啊?” 吉人通:“誇他手藝好就行。”


    餘人殊特地站起來,向著‘老李’關山月大聲說:“老李,你這麵湯真的鮮香,廚藝又進步了,不愧是二十年的老廚子。”


    關山月心中一臉問號,隻是抬起頭來憨憨一笑,啞著嗓子用老李的聲音說:“您要是喜歡,以後我常做。”


    實則心裏已經想著這憨批一會兒是個什麽表情了。


    餘人殊嗦完麵的時候,桌上其他師兄已經把剩下的吃食一掃而光。


    羅人傑已經招呼著迫不及待的其他師兄弟開始往外走了。


    一股眩暈感突然湧上了餘人殊腦子,他入門最晚,武功最低,麻藥已經開始起效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老李’,關山月做了個劃脖子動作,嘴角一壓,向他說了四個字:“乃伊組特。”


    餘人殊雖不懂那話是啥意思,可手勢還是能看懂的。


    他想要告訴眾師兄,結果麻藥上了勁,隻是拉住吉人通磕磕絆絆的說了:“師…師兄,麵……麵裏…”


    吉人通:“放心,肯定沒痰,大家都吃了。”


    餘人殊暗自運功抵抗,才能再說幾個字:“我…我知道…沒…沒痰,但…有…有……”


    這話還沒說完呢,他就撲通一聲倒地上了。


    吉人通愣了幾秒,和看向餘人殊的彭人騏、申人俊、羅人傑對視一下,結果眼前一黑。


    三人倒下的瞬間,說出一句:“有毒。”


    羅人傑失去意識之前隻想到:“不就餘師弟說話有點大聲嗎?何至於此啊?”


    洪人雄和侯人英搖搖晃晃的癱在地上,二人正在運功抵抗毒素。


    作為青城四秀中的佼佼者,他倆內功劍術都有了火候。


    料想不出一時三刻,他們就能逼出毒素。


    不過注定等不到了,帶惡人關山月肯定不允許。


    關山月慢悠悠的走到運功的二人身前站定。


    侯人英一驚,問:“閣下是誰?可與我鬆風觀有什麽仇怨?不妨坐下來好好談談。”


    關山月漠然,隻是拿出更大份的迷藥放在地上,自顧自的說:“一年前,錦官城關家夫婦,死於辟邪劍法和摧心掌。”


    侯人英眼珠一轉,一臉諂媚:“英雄,那都是我師父餘滄海幹得,不關我們這些弟子的事啊!”


    “您恩怨分明,要殺就殺他好了。”


    這話真心還是假意不重要,但是能說這話,確實有點師慈徒孝。


    關山月看著他,隻說了一句:“你倒有些急智,是等你的師弟逼出藥性,然後偷襲我嗎?”


    剛剛排出七分毒素的洪人雄心下大駭,顧不得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隨手拿起一把劍,出手就是鬆風劍法——鬆濤如雷,這一式他練的最熟。


    可惜此時內力消耗過多,這一招外強中幹。


    關山月左手一伸就架住了他的胳膊,八卦遊身步一轉,右手就是一記紫燕穿簾帶著勁力轟在了洪人雄的胸口。


    洪人雄五內俱裂,嘔血不止,身子好像一張畫,緊緊實實的掛在了膳堂柱子上,跌不下來,暈了過去。


    這邊侯人英一看師弟出手失利,揮手就用青字九打打出幾枚青蜂釘,向關山月大穴呼嘯而去。


    而他自己使出蛇行狸翻之術,向外急逃。


    關山月勁力一轉,壓步提膝擰身,內力運轉草上飛,好似老熊撞樹,身形一閃就到了候人英身後。


    關山月循著侯人英心跳,根本不受蛇行狸翻之術的迷幻幹擾,近身便是一記凶猛至極的貼山靠。


    侯人英隻覺耳後生風,緊接著就是一股沛然大力撞在背上,然後身上骨骼碎裂之聲密密麻麻,便砸在了膳堂院子裏。


    失去意識前,閃過一個想法:青城鬆風觀完了,自己也完了,當年何苦學武!聽父母的話考個功名不好嗎?悔不當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自我升維,無限大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獅子頭最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獅子頭最棒並收藏自我升維,無限大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