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見過父汗,見過父親。”花娘對大汗和鐵幹台行禮道。又轉過身來,對龍劍文行禮道:“見過王爺。”說話之時,嘴角微揚,難掩喜悅。偷瞄了龍劍文一眼。


    龍劍文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看著花娘。頓了一頓,才拱手還禮。花娘微微一笑,龍劍文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來啊,給公主設座。”大汗喝道。話音一落,幾個侍女便在劍文之下設座。花娘坐了下來。這時,二人相隔不過幾尺。斜睨之中,看花娘麵色憔悴。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丹琪格,給劍文敬酒啊!”大汗示意道。花娘這才端酒杯道:“丹琪格敬王爺一杯。”她眼神深情,話語卻十分生疏,讓龍劍文十分不解。愣了一愣,二人才飲了一杯。


    “真是一對璧人口呐!”大汗看著二人,郎才女貌,不禁歎道,眾臣應聲附和。


    “父汗說笑了。”花娘冷道。這幾日來,她左右為難。他日日思念著劍文,盼望著他來草原。可是,他如今貴為大明王爺,大汗不會輕易放過他。如今他孤身一人來到草原,不知道要如何脫離險境。想到這裏,花娘心中一陣悲涼。


    “本汗聽說劍文精通音律,正好,丹琪格的琴藝也是一絕。今日是難得的好日子,不如你二人合奏一曲,助助興如何?”大汗說完,叫人拿了琴笛上來。


    龍劍文聽聞此言,尋思:“如今我來到草原,代表的不僅僅是我個人,更是大明天威。我作為大明王爺,若為他們吹彈助興,豈不又失大明顏麵……”想到這裏,本想出聲拒絕。但轉眼間,看著花娘傳過來一個眼神,心如電轉:“為了花娘,為了二人能平安逃離。彈琴而已,是自己多慮了。”


    “獻醜了。本王就和公主合奏一曲《陽春白雪》吧。”龍劍文道。說著,看了花娘一眼。她移位於中央,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二人吹笛撥弦,演奏起來。“仙樂”一出,眾人如癡如醉,雖不懂音律,如飲美酒。


    此時,曲子猶如涓涓細流一般,令人陶醉。


    早在桃花源之時,二人便以琴笛之聲,編彈說話之語。這等以音代語之奏,需演奏者琴藝卓絕,默契如一,而且要大量練習配合才行。


    “花娘,這幾日來,我好想你。”龍劍文吹道。斜眼看著花娘。


    “我又何嚐不是呢?但這並非善地,你不該來的!”花娘奏道。二人本來有滿腹思念,奈何情況緊急,也隻能長話短說了。


    “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走,我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劍文吹道。


    “外麵有千軍萬馬,以我二人之力,又豈能逃走!”花娘奏道。


    “我不管,隻要我想帶你走。誰也攔不住,縱然一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龍劍吹道。


    “劍文君,有這話,花娘此生是矣。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你聽我說,你找時機逃吧,他們攔不住你,不要管我。你現在貴為王爺,不能任性了,中原的朝廷和百姓都指望著你呢”。花娘走道著,不覺眼淚橫流。


    “不要再說了,我一定要帶你走。若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何意義!”劍文吹道。


    這時琴笛之聲猶如波濤一般,洶湧澎湃。


    “不,劍文君……”“錚一錚”花娘剛欲解釋,不料情緒一激動,琴弦突然斷裂,琴聲戛然而止。笛聲也隨之停了下來。


    “好好好。”大汗大呼叫好,眾臣也紛紛附和。對於斷弦之事,好像並未發生過。


    “真乃陽春白雪,高山流水啊。公主辛苦了,帶她下去休息吧。”大汗道。兩個侍女應聲上來,花娘不舍離開。看著她遠去消失的背影,劍文心如刀割,又無可奈何。


    這一切都被達延汗看在眼中,其尋思一番道:“佛家有言曰:’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本汗知道龍劍文和丹琪格郎情妾意,天作之合。貼幹台,不如我們就成全他們,如何?”


    “若能得到大汗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啊!不知王爺意下如何?”鐵幹台問道。“大汗,大人,龍師兄遠道而來,舟車勞頓。若此時談婚嫁之事,未免太過倉促。更何況中原人講究‘父母之言,媒妁之言。’龍師兄在草原上並無父母,也無長輩。這樣做怕有失死節,讓人貽笑大方。”張複元搶道,他怕萬一劍文與公主成婚,真的倒戈草原,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哈哈哈,多謝大汗,大人的美意。龍劍文恭敬不如從命。”龍劍文對大汗道。又轉頭對張複元道:“張師兄多慮了,大汗之媒,天地為證,足矣。”他此話一出,張複元頓不覺顏麵盡失,無言相對。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五日之後大婚,本汗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大汗笑道。


    “恭喜大汗,恭喜公子”。眾臣賀道。


    “那就這樣決定了。來人,帶龍公子回帳。必須好生照顧。”大汗喝道。龍劍文告辭車眾人離去。


    待他走遠後,張複元道:“大汗,你真要將丹琪格許給龍劍文?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對大明忠心耿耿,絕不可能臣服於大汗。” “好了,別說了。龍劍文身負大才,若能為我所用,何愁大業不興”。大汗道。


    “請大汗三思,我與龍?數次交手,深知此人權謀老道,絕非可以降服之人。他在劉謹手下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最後將其殺害,難道大汗要重蹈覆轍,步其後塵麽?”張複元苦口婆心勸道。


    達延汗聽了此話。道:“有丹琪格在手中,還怕降不住他麽?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殺了他,也不能放虎歸山。”


    “大汗的意思是?”鐵幹台問道。


    “他是否會歸順於我,一試便知。到時候我們這樣……”達延汗秘密說了計劃。三人目光相交,點頭答應。”派人將二人嚴加看守,婚前絕不讓他們見麵。”達延汗說完,張複元點頭去辦。


    龍劍文回到龍帳以東三裏的一處軍帳。倒在床上,冥思苦想如何將花娘帶離草原。又回想起適才席宴之事,達延汗,張複元,花娘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在心中回蕩。“我一定要找到花娘,將她帶離草原。剛才在宴席之上,我就不該讓她走。但那千軍萬馬,我一人之力又如何敵得過?這茫茫千裏,營帳無數,我該上哪裏去找呢?為何達延汗急著為我二人舉行婚禮,他又有何圖謀?是想讓我留在草原麽?將我和花娘分開,想用她來鉗製於我。但張複元又為何極力阻止反對?”他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結果,反倒生了困意。但覺又寒又疲,便裹著被子睡了去。


    次日中午,龍劍文從睡夢中醒來,但覺渾身輕快無比。便想出帳溜達。可剛一踏出帳門。“公子請留步,不知公子出帳有何事,小人是否可以代勞?”帳外兩名守衛攔住去路道。龍劍文才意識到,自己被囚禁了。“本王閑著沒事,想出去透透氣”。龍劍文道。說話之時,他見帳外守衛裏三層,外三層。早已將營帳圍的水泄不通,昨天進帳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何時來這麽多的兵馬。


    “王爺,這天寒地凍的,別凍壞了身子。還是回吧!”守衛勸道。“那本王一定要出去呢?”龍劍文目光如電,盯著兩名守衛。“公子息怒,請不要為難小人。”守衛道。“誰派你來的?”龍劍文問道。“這……是上麵的人。”守衛頓道。“喲,還挺機靈。不說本王也知道。算了,不為難你了,去傳膳吧,本王餓了。”龍劍文說完轉身回來。“謝公子”。守衛道。


    不久之後,幾個侍女上來了酒菜,劍文隻覺絕美無比,便一掃而光了。至於是什麽肉也懶的理會了。現在吃飽喝足,覺也睡了。閑來無事,便信手拾了幾本書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已到了戌時,隻聽帳外冷風呼嘯,馬蹄聲不絕於耳。這時,從帳外進來一高一矮,兩名士兵。矮個端著酒壺,高個端著器皿。龍劍文並未多看一眼,隻當他們是尋常士兵。


    “師兄……” “師弟……”。兩聲低沉而又熟悉的叫聲讓劍文急忙轉過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初見和大師兄東雨。三人欣喜若狂,走上前來相擁問禮。


    “你們怎麽來了?”龍劍文問道。“師父師娘放心不下,特讓我們來尋你。看到你無恙我們也放心了。”東雨道。


    “對了師兄,花姐姐呢?你們何時回中原?”初見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也不知花娘在哪裏。四天之後,大汗要為我們舉行婚禮。”劍文低聲道。


    “什麽……他就是想用花姐姐將你留在草原,他怕你為小皇帝效力,成為他的心腹大患。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師兄你別上他的當。”初見激動萬分。


    “我又何嚐不知呢?隻是我不能撇下花娘,獨自一人離開。”龍劍文道。“那不如我們幫你去找,找到了我們一起離開。”初見道。“不行,這裏危機四伏,不能久留,等成親那日,我會帶著花娘回來。”龍劍文道。


    “四師弟,你不會以為就我們二人來的吧。”初東雨。龍劍文睜大了眼,二人四目相顧,“張永公公親率五千大軍和師父師娘在百裏之外等候。皇帝說了,一定要將你帶回去,全城百姓都在等你呢!”初見道,她說著麵露喜色,嘴邊的酒窩不時顯露出來。


    “張公公,師父,師娘也來了?”龍劍文一臉的難以置信,二人點了點頭。”這樣,四日之後,你讓張公公率軍在東邊十裏之外等我。”龍劍文話音一畢。“送酒的,磨嘰什麽?快點出來!”帳外護衛喝道。話音末了。“人呢?” “就在裏麵?”帳外又傳來張複元的聲音。讓三人一時手足無措。


    “別慌,聽我的,快走”。龍劍文泰然自若。初見,東雨長吸了口氣,拾起酒器,朝帳門而去。可還未出帳,張複元就進帳來了。二人麵前,“這是做什麽?”


    “給大人送酒”。初見粗聲道。張複元打開蓋子看了看,這時二人目露凶色,準備動手。


    千鈞一發之際,“張師兄,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要不要小酌兩杯,他們剛送的馬奶酒,味道好極了。”劍文道,說著兀自飲了一杯。


    “去吧”。張複元這才放下蓋子,讓二人離開。走上前來道:“難得龍師兄,有此雅興。那我就不客氣了。”二人對坐而飲。


    二人連飲三杯後。張複元突然發難道:“你不會真的認為大汗要將丹琪格許配給你,而別無所圖吧!”龍劍文充耳不聞,隻兀自飲酒。


    一盞燭火搖晃,映在二人臉上,飄飄忽忽。


    “我知道,像你這種人,不可能會背叛你家皇帝,效忠於大汗。不瞞你說,我不想讓你留在草原。如果可以的話,成親那日,你帶著花娘離開,永遠別再回來。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不會有人攔你。”張複元突然壓低了聲音道。


    “嗬嗬,我憑什麽信你?”龍劍文質問道。這一路以來,張複元的手段陰險毒辣,讓人發指。數次陷自己於不義之地。如今這豺狼要幫助自己,這令龍劍文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


    看著龍劍文質疑的目光,張複元沉思良久,道:“事到如今,不管你信不信,也隻有我能幫你。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安排你們離開。”他言辭懇切,說完便離開了。半信半疑的龍劍文在燭火前兀自思索著。


    一連三日,草原上的仆人都在緊鑼密鼓地籌辦婚事。


    大婚當日,草原之中,營帳之內,處處張燈結彩,喜慶無比,一切按照中原的婚禮習俗有序進行著。


    中午,龍劍文一身紅裝,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龍帳。帳中達延汗,鐵幹台居於高位,又有一眾文官武將道喜祝賀。更有張複元手下四將,花不完,付豪,金珠,銀寶在側。一時之間,暄聲不斷、熱鬧非凡。


    兩隻火紅的蠟燭閃耀著青色的光芒。


    “公主駕到。”一高音從帳外傳來。話音一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帳外,隻見新娘一襲紅衣,穿戴著鳳冠霞帔緩緩走了進來,戴著紅蓋頭,眾人誇讚不絕。


    龍劍文一顆心怦怦亂跳,心潮起伏……


    “一拜天地”禮官高聲喝著,二人麵朝帳外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禮官兩次高聲喝著,二人轉身對達延汗,鐵幹台拜了一拜。


    “夫妻對拜”。禮官三次喝著,二人各自轉身,相對而立。話音一落,新娘已躬下身去,但劍文卻遲疑著,讓眾人不明所以。


    “花娘,我帶你走”。龍劍文話音一起,已伸手去掀蓋頭。話音一落,早將蓋頭掀開。眾人一看,新娘不是公主,而是一陌生女子假扮。這一幕讓眾人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但這一切早在達延汗等人的試探預想之內,就在眾人呆住的一霎。


    “本汗早就知道你無心歸順於我。來人,拿下。”


    “本王也早該料到你無心將公主嫁給我。”龍劍文回道。


    二人話音一落,帳外拔刀聲,腳步聲已傳了進來。


    突然寒光一閃,唰一聲、新娘拔出匕首,趁劍文不備,匕首已刺到左脅。千鈞一發之際,龍劍文一個側身避開,卻還是被他刺破了衣服。危急之下,反手奪過匕首。雙足一點,徑直奔向延達汗。畢竟這“擒賊擒王”的招式龍劍文還是慣用的。


    “保護大汗,保護大汗……”一陣聲音高吼著,這時,帳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王公貴族們四下奔命,將軍侍衛們上來廝殺。帳中人擠人,人踩人,進進出出。慘聲不絕。


    “來人,抓住他,保護大汗離開……”一個聲音高叫著,話音未絕,龍劍文已擊倒數個士兵,如入無人之境。這時,匕首已架在大汗的脖子上。“住手!”這一切戛然而起,戛然而止,不過在轉瞬之間。


    “都住手,不想他死,就給我住手。”龍劍文聲如巨雷,讓眾人一動不敢動。大庭廣眾之下,縱橫草原的大汗被人用刀挾持,眾人見狀,一個個嚇破了膽。


    龍劍文先是吹了一陣長哨,召喚飛龍駒前來。又逼問道:“丹琪格在哪裏?”他說著,匕首又逼進了一寸。達延汗不愧是久經沙場之人,命懸一線之際,竟毫無懼色。“龍公子,你別衝動,千萬別傷了大汗……”鐵幹台求道。龍劍文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來,這時花不完等四將已到麵前。


    “走,別過來……”龍劍文挾持達延汗一路走出王帳。目光之中,無數柄彎刀對著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被剁成肉泥。


    “龍公子,公主在那邊,你快去救她。”太術放聲指著南麵道。龍劍文點頭示意,這時,一聲馬鳴聲劃破長空,一匹黑馬撞翻攔路士兵,朝劍文而來,正馬飛龍駒。


    “今日本王放你一馬,勸你不要和大明為敵。”龍劍文說完,已縱馬在軍陣之中橫衝直撞,衝出一條血路,向南方揚長而去。


    “此人日後必為我心頭大患,傳令,斬殺龍劍文。賞千金”。達延汗怒道。說完眾人便遠遠追去,但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


    龍劍文策馬向南,穿過了無數營帳,將紅袍拋在在後。這時寒風凜冽,但對於劍文而言,卻清涼無比,一路疾行了五行之後,遠遠看見花娘和張複元同坐於平台之上。但麵前已圍攏了千軍萬馬,個個黑甲利刃。正是之前看見的“鐵虎營”!


    甲光向日,刀光閃閃,無數名騎兵手持長矛大刀已衝到麵前。龍劍文點馬躍起中空,雙手正逆畫圓,齊齊拍出。正是一招平沙銷盡龍荒雪。”其訣為“生九者,複九也,八一也”。無形之中,八十一道劍氣匯成長龍,伴著龍吟聲激蕩而出,響徹天地。所到之處,如巨龍出海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攻向元兵。猶如一陣劍雨,讓其防不勝防,退無可退。萬劍穿心以後,一陣叫聲中,元兵鮮血四濺,死傷一片。


    但元軍驍勇,如潮水般前仆後繼而來。這“飛龍禦天功”雖威力無窮,但也極耗元氣,龍劍文連擊數掌後,內力已耗損近半。


    隻見馬前一隊士兵舉著長槍,寒光凜凜,欲將駿馬戳死。突然,“龍劍文猛提韁繩,雙腿一夾。道:“飛龍駒,躍。”飛龍駒神勇彪悍。話音未畢,“嘶嘶”一聲,飛龍駒一聲咆哮,猶如雷鳴。接著後腿一蹬,猶如閃電一般,破空而起。半空中的龍劍文低頭看著地上的蒙古士兵。反手一掌,一股內力瀉出,隻聽“砰砰砰……”,隻見一排士兵腦漿迸裂,倒地不起。


    突然,一排大刀對準龍劍文劈頭蓋臉攻來,龍劍文勒韁揚馬,驚險避過,順手拍退二人,奪過一杆長矛,那七人舉著大刀平刺而來,龍劍文身子一斜,閃在左側,右手一把抱緊長矛、右手中長矛一掃、七人應聲而倒。


    這時前左右,數杆長矛齊齊刺來,劍文左臂一振,七柄大刀如箭一般將麵前數人擊殺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騰空避開,左右兩邊的長矛兵一擊落空,二擊已然下攻到。但龍劍文又豈會給他們二次機會。隻見他以快打快,右手抓住鞍環,身隨臂轉,連雙腳連蹬,沿著馬兒轉了一圈後,又坐了回來。所擊之人,盡數飛了出來。身後之人躲避不及,被連連撞退。


    龍劍文一人一馬,在千軍萬馬之中,大殺四方,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向來仁慈,不願取人性命。但元軍卻出手狠辣,欲置他於死地。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死傷無數。不久之後,龍劍文的白衣被鮮血染成了紅袍,元軍看著自己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不禁心生畏懼。紛紛質疑麵前的對手不是凡人,而是殺神。一個個後退,不敢上前。


    這時一支騎兵衝了來,正是剛才在王帳外的一支。聽他們高呼道:“大汗有令,殺了龍劍文,賞黃金千兩。”麵前的鐵虎營一聽,麵上的懼色化為殺氣。又持刀挺矛攻來,很快後麵的軍隊也參與進來。


    龍劍文不願多傷人命、放聲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他聲如巨鍾,但元軍依舊不顧生死殺了來。可謂“重金之下,必出勇夫。”


    轉眼間,龍劍文又在萬軍叢中奔走拚殺。他身穿血袍,好像一條金魚一般。一人一騎,便是千軍萬馬。一腔孤勇,便可大殺四方。而元軍的黑甲成片,好像墨池一般。此情此景,好像一條紅魚在墨池中穿遊。


    對於像龍劍文這樣的武林高手而言,縱然有絕世神功在身,但麵對訓練有素的千軍萬馬之時,也隻能逞一時之勇。若久戰下去,必有性命之憂。


    遠在南邊的花娘和張複元坐於高處,目不轉睛地觀戰。對於張複元而言,就像觀魚賞花一樣愉悅。而對於花娘來說,一顆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隻能默默祈禱長生天護佑自己丈夫的平安。


    “哎呀,丹琪格,你看啊,劍文兄真是好身手。以一人之力在我數千鐵騎之中進進出出,真是厲害。本王聽說龍劍文不僅是大明王爺,更是武林盟主,真要賀喜了。可惜了,儀表堂堂,威風八麵的劍文兄恐怕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可惜,可惜了……”張複元擺出一副醜惡嘴臉,幸災樂禍道。


    “卑鄙無恥,小人得誌。你明著鬥不過劍文君,就來陰招,算什麽英雄好漢。有種和他一對一決鬥。”花娘白著眼睛罵完之後,又用言語激他。不曾想一向溫柔嫻淑的花娘也會開口罵人。


    “漢人有句老活叫:‘兵者,詭道也’。今天隻要我殺了龍劍文,在攻取大明的路上就能勢如破竹。待大汗一統天下後,我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勝利者,至於你的劍文君,到時候你去地下找她吧。”張複元獰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來問你,那冒充我的新娘是誰?如果劍文君並不帶她走,而是從一而終辦完婚事,那你該如何應對?”花娘柳眉倒豎問道。


    “嗬嗬,不過是我手下一名和你身形相似的女子罷了。隻要蓋頭不掀,他就不知道新娘不是你,到時再把你換回來不就得了。”張複元森然道。


    “你憑什麽相信他一定會掀蓋頭,會帶我走。”花娘又問道,“是我告訴他的”。張複元得意道。二人四目相對,“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怕劍文君為大汗效力,替代你的位置,便要除之而後快。”花娘恍然大悟道。


    “對,你說對了。大汗留下你,就是為了利用龍劍文,為自己效力。而我絕不讓這一切發生,我一定要讓龍劍文死。”張複元道。


    原來今日一早,花娘穿上新娘裝之時,滿心歡喜地要嫁給自己心愛之人。沒想到,張複元突然闖了進來。“你要幹什麽?”花娘驚惶問道。“不幹什麽,請你看一出好戲。”張複元道。”我警告你,今日可大汗賜婚,你敢亂來,不怕我向大汗告狀麽?”花娘起身道。


    “你少拿大汗壓我。給我帶走”。張複元道。“王爺,請自重。”撫琴三姝上前阻道。“啪啪啪”。“張複元一巴掌,連打三人。“主人說話,關你奴才何事!一起帶走”。一語已畢,四人便被帶了去。


    張複元隨即讓替身換上新娘裝,又給了她一把匕首,讓她一有機會便殺了龍劍文。


    就在二人爭論之時,龍劍文在千軍萬馬之中早已落了下風。體力不支,元氣大損。而元軍越戰越勇,為了一千兩黃金,人人視死如歸。


    這時,千裏茫茫的草原好像一張畫絹,而這片被鮮血染紅的沙場好像圖畫一般印在畫絹之上,


    這一切被張複無看在眼中。道:“來人,拿弓來”。話音一落,兩名士兵手持弓箭,走到身邊。張複無挽弓搭箭,對準了劍文。


    “住手,你個無恥小人,竟敢暗箭傷人。”花娘衝上來,一手死死握緊箭頭。


    “來人,送公主在旁休息”。張複元說來,兩名士兵上來將花娘拖拽開。


    “我今天讓你嚐嚐什麽是喪夫之痛。”他對著花娘說完後,又挽弓搭箭.“嗖一聲,箭已離弦而去。


    “劍文君,小心”,花娘一陣聲音傳入了龍劍文耳朵,話音一落,隻感後風聲颯起。龍劍文頓知不妙,一個點足空翻躍起,隻見一箭羽如流星一般劃過頭頂。龍劍文伸手一接,握住箭身。一個“鷂子翻身”落地,其時二人相隔一射之餘,箭矢飛來之時,勁勢已減大半。


    “嗖嗖嗖”。龍劍文落地之後,立足未穩,又有三支箭矢射到。見他在左避右閃之餘,將箭矢通通收在手中。不久之後,手中已集齊了一二十支。


    張複無每開一弓,每射一箭。花娘的心就要被狠狠紮一次,痛如刀絞,淚流不止。


    突然,麵前閃來一條紅影。原來是龍劍文以手萬弓,所到之處,用箭射殺開路,一路勢如破竹,奔到張複元麵前。


    就在風馳電掣的一瞬,隻見其三箭齊發,龍劍文怒火蔓延,用盡渾身解數,打出一掌“飛龍禦天功”,連箭帶人震飛了去,隻是這裏時他內力耗損過來打出的威力攻程也遠不如前了。


    張複無被退震數丈,待他起身欲戰之時,龍劍文早已搶上花娘,騎上飛龍駒,揚長而去。氣急敗壞的他下令放箭,全軍追擊。


    這時,撫琴,司棋,三姝趁亂逃出,拾了刀劍,跨上了馬,大喊了一句,“公主快走,公主珍重。”說完二姝為了阻止追兵。毫不畏懼,義無反顧衝向了軍陣,衝向了死亡……


    花娘遠遠回頭看見二姝死去,不禁肝腸寸斷……


    但二姝的死也隻是螳臂擋車,張複元已率軍攻來。


    雙方你追我趕,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奔馳,眼看著越來越近,龍駒鏖戰半晌,體力也消耗殆盡,漸漸慢了下來,更何況一馬而乘。不久之後,雙方相距不過一射之地。


    “龍劍文,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張複元在身後叫囂著,成千上萬的元軍窮追不舍,猶如烏雲一般。


    “看來今天是跑不了。”龍劍文絕望道。花娘坐在前麵,轉過頭來,依偎在其懷中。隻感她吐氣如蘭。聽她道:“既然跑不了,就不跑了。我們死在一起……”她微笑著撫摸著劍文的臉,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這一刻,沒有寒冷沒有恐懼,沒有生離死別,隻有你儂我儂的快樂。


    “放箭”。隨著張複元一聲令下,身後的無數名弓弩手拉弓如月,箭如流星般射來。滿天的箭雨欲將二人—馬射成刺蝟。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陣馬鳴聲如巨雷一般劃過天際。龍駒伴著一聲咆哮,如風如箭一般飛了起來,險些將二人後摔了下來。


    龍內力耗盡,二人緊緊抱在一起,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馬兒“飛”遠之後,所有的箭矢才紛紛落地。


    龍駒好像發了瘋,觸了電一樣往前奔,將元軍遠遠甩在了身後。張複元雖望塵莫及,但依舊窮追不舍。


    龍劍文二人奔了八九裏之右,龍駒實在沒了力氣。劍文知道,再跑下去,非把它累死不可。於心不忍,於是便勒馬停了下來。二人走到一個高處山坡上,眺望著草原的美景。轉頭看向南方,又用耳傾聽。突然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二人席地而坐,依偎觀景。


    不久之後,前後均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馬蹄聲。花娘好奇地回頭看去,龍劍文也微笑回顧。隻見後方旌旗飄揚,無數輕騎如浪潮般高低起伏,向自己湧來。細細看去,旌旗上大寫著“明”“張”。行到近處,才看清數馬當先的是初見,張永,師父,師娘,師兄……二人見之相顧大笑。


    這時張複元的元軍也已衝到麵前,兩軍對壘,戰火一觸即發。


    龍劍文二人騎馬回到明軍陣前,“參見榮王殿下”。張永拱手道。明軍也隨之高呼:“參見榮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張公公請起。眾將士快起來。”龍劍文道,心中頗萬不適,又和青龍派分別問禮一陣。


    張複元看見這憑空出現的數千明軍,一時張惶失措,停了下來。心中湧出一個念頭:“上當了。”


    “王爺,怎麽辦?”花不完四將問道。“看來是我大意了,我早該想到龍劍文不會孤身前來。明軍來勢洶洶,若此時交戰,隻會殺敵一萬,自損八千。萬一大汗怪罪,該如何應對?若不戰而走,不僅失了顏麵,還殺不了龍劍文,回去又該如何與大汗交代……”張複元麵色沉重,左右躊躇,一時拿不定主意。


    其手下四將主戰主和,吵個不停,議論紛紛。


    “王爺,你看,該戰該和?”張永問道。龍劍文沉思著,“讓我去吧!”花娘請纓道。張永拿不定王意,看向了劍文,想讓他來定奪。龍劍文知她素有計謀,便點頭答允。二人各換了一匹坐騎。


    花娘將自一人策馬來到而軍陣前。隻見她一襲紅妝,言於陣前。頗有幗不讓眉須之色,讓一眾明軍歎服。


    “花姐姐在說什麽?”初見問道。“聽不清,好像說的蒙語。”北風回道。二人四目相對,一臉茫然。“那要萬一……”初見話音未落,“動了,他們動了……“北風指著元軍激動道。初見轉頭看去,隻見元軍紛紛後撤,轉身離去、花娘也轉馬回來。


    明軍調頭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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