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話語柔和,表麵上好像講故事一般,引人深入。她以口為書,以舌為刀。大寫特寫這幾年來龍劍文夙興夜寐,與八虎鬥智鬥勇,為國除害的經曆與艱辛。實則又以唇為槍,以舌為劍,字字句句都在彈劾劉謹如何禍亂天下,陷害忠良……


    話語之中,一針見血,直戳劉謹要害。言語之外,又綿裏藏針,讓人無跡可尋。正所謂殺人不見血。說話間,進退有節,張弛有度。語言時而樸實無華,時而妙語連珠。讓人如飲佳釀,如沐春風。說了半個多時辰之後,花娘口唇幹枯。而朱厚照意猶未盡,聽得津津有味。哪怕聽得怒火中燒,又強行壓抑,生怕打亂了她。這若是換了朝中那黨文官老頭子諫言,不到一句話。朱厚照就大發雷霆,或者逃之夭夭了。


    花娘話畢之後,朱厚照一言不發。隻一雙眼睛盯著她,似乎在等待什麽。


    過了半晌,見她沒了下文,才開口道:“沒想到他為大明江山,帝國社稷。如此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天下隻有龍?一人,當真是朝廷之福啊。”皇兄乃我大明福星,是我朱家的大功之臣啊!”朱厚照仰天歎道。


    花娘見狀,嘴角微微一揚,心中喜悅,不形於色。但轉念一想,如今二人命在頃刻,一切都太晚了。


    “劉謹狗賊,禍國殃民,罪該萬死,老子出去,一定要將你淩遲處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朱厚照對龍劍文讚之不盡,對劉謹罵之不絕。


    花娘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低聲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二人又聲細如蚊,屋外並無人聽見。


    朱厚照道:“祖宗保佑,若這次我二人能化險為夷,朕一定封’皇兄’為一個大大的官……”


    “大大的官!是什麽官?”花娘黛眉一蹙,又看了一眼朱厚照。


    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正是王福,見他一臉囂張,便知來者不善。


    “花小姐,公公有請。”王福道。不等二人反應,兩名侍衛便上來將其押住。朱厚照怒目盯著王福,又有兩名侍衛上來攔住皇帝。


    “給我帶走”。王福拂塵一揮,得意而去。花娘一直對朱厚照使眼色,讓他不要亂動。“狗奴才,你敢動她一根頭發,朕將你碎屍萬段……”皇帝罵著,看著花娘遠去,消失在眼中,這時門也被鎖上。


    原來,先前王福憤然離去,見劉謹正對一群女子吸血,以此來修補元氣。便計心來,道:“聖尊,花娘那個臭婊子,不僅打翻了酒水,還辱罵聖尊。不如奴才去把她抓來,獻給公公。她的陰靈之血能讓您功力大增。”他話音一落。


    劉謹聽到“功力大增”四字,放開了那位被吸血的女子,點頭應允。


    所謂異靈之血,便是年輕女子的鮮血。


    王福去而複還,將花娘帶到。這屋中一幕,令她瞠目結舌,魂飛天外。隻見屋中昏暗,依稀可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名裸身的妙齡少女。其身上,地上血跡斑斑。見她們有的痛苦掙紮,有的一動不動。屋中彌漫的刺鼻的血腥味。


    花娘似乎明白了什麽,暗自定了定神。又偏頭看去,隻見一名女子側頸上鮮血浸出,咬印累累。又想起初見初遇之時,她脖子上也是一模一樣的牙印。頓時毛骨悚然,險些暈倒。


    不曾想,這金碧輝煌的屋中竟猶如陰鬼地獄一般,讓人不寒而栗。花娘轉身欲逃。


    “哈哈哈,花娘小姐想去哪兒啊?”這話音猶如鬼吼一般。話音一畢,傳來一陣關門上鎖聲。


    花娘忽覺背後有一陣風怪吹來,回頭一看,隻見一隻亂發蒼蒼的“鬼魂”立於眼前。正是劉謹。


    隻見她口唇微動,不知在嚼動什麽。不一會,就嚇得麵無人色,倒在地上。劉謹麵目如獸,張開血盆大口……


    此時,朱厚照在屋中坐立不安,急急等待。時而破口大罵,時而砸門砸物。不知過了多久,便已聲嘶力竭,精疲力盡。倒地睡去。


    直到聽見開門聲,才被驚醒。這時已是黑夜,但不知是何時。隻聽屋外秋風蕭瑟,蛩聲陣陣。


    門開之後,幾名甲士將花娘扔在地上。這時,一片火光映在她臉上。隻見她蒼白如雪,脖子上血跡斑斑。朱厚照撲倒在側,握著她的手,隻感寒冷如冰。不禁雙淚齊下。


    “你們對她做了什麽?”朱厚照問道,又低頭輕輕叫著:“花娘,花娘,你沒事吧……”


    眾甲士將屋內燈火點亮,又將肉菜放於桌上。不發一言地關門離開。朱厚照撕下一塊布,給花娘包在脖子上,將血止住。


    地上冰涼,又將她抱在床上,置好被子,默默等待著花娘醒來。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自己困頓不堪,便倒在桌上睡去。


    次日中午,花娘醒來,隻感全身無力。看著眼前,不知何時,不知何地。隱隱中隻見一男子在桌上睡著了。這才想起來一切。


    突然她雙目圓睜,雙手去摸自己衣服,隻感頸口一陣劇痛,幸好是被吸了血。扯下布帶一看,才知是皇上龍袍上撕下的細條,心中感慨萬千。


    “你醒了!”朱厚照聽見動靜,走了過來。“皇上,別過來。”花娘說著,退了一退。


    “昨日,他們將你送回來的時候,你昏迷不醒,我便將你送到床上。你放心,我什麽都沒做,這男女有別,朕還是懂的。何況你是朕的皇嫂,人倫之理,不敢違背。”朱厚照連忙解釋道。花娘一聽此言,心中感動不已,也打消了念頭。


    二人說話之際,又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將門打開,來人正是張彩。見他不是什麽好人,朱厚照擋在床前,不讓任何靠近。


    “皇上不必驚慌,奴才聽說花小姐玉體有恙,特來探望。”張彩說話間,一名丫環端著一瓶藥物已佇立在側。這時花娘緩緩站起來,朱厚照轉身來扶。


    “花小姐,我奉公公之命,特來探望。這是您補身體的藥丸。公公囑咐,一定要看你服下。”張彩道,他話音委婉,實則有強迫之意。


    花娘看了一眼藥瓶,便知這並非補藥而是毒藥。但見他們來勢洶洶,心中大為不安。又對朱厚照使了個眼色,還沒等他反應,張彩先下手為強。


    對侍衛們使了個眼色,隻見他們上前。強行將朱厚照押在一邊。又有兩位侍衛上來,左右將花娘挾住。


    “狗奴才,你敢亂來,朕誅你九族……”朱厚照怒罵道,將麵前桌子椅子盡數踢翻在地,但也毫無作用。


    張彩取出一粒黑色藥丸。麵目猙獰,讓人膽寒。隻見他一步一步走了上來,花娘知今日在劫難逃。孱弱的身子又怎能對抗兩名力大無窮的侍衛。


    但見她一陣掙紮以後,一臉從容,毫不畏懼。對皇上道:“皇上,請保重。臣女先走一步了。”說完又仰天喃喃道:“劍文君,永別了……”


    張彩掐住她的雙頰,逼迫她張開口後,將藥丸塞了進去。又灌了一杯酒,看著他服下去,才鬆手。


    “哈哈哈……”張彩看著她服下之後,便獰笑道:“實不相瞞,這藥並非補藥,而是毒藥。是一種全天下都找不出解藥的劇毒之藥。放心吧,兩日之後,毒性才會。屆時,無藥可救,全身潰爛。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將變成爛肉一般。所有的蟲子在你身上不停爬來爬去,盡情享受著你的肉體,哈哈哈……”


    張彩說完,便揚長而去。花娘癱倒在地,雙目絕望,萬念俱灰。”我隻求明日能再見劍文君一麵,那也死而無憾了……”


    當天晚上,劉謹派人送去決戰地址——劉府。


    次日中午,烈日如火,炎熱不堪。


    各大門派齊聚劉謹府上。廣場之中。映入眼簾一幕,讓群雄目瞪口呆。


    隻見正前方,兩根三丈高的天柱之上。分別綁著二人。正是皇上朱厚照和花娘。而天柱腳下,堆滿了柴火。群豪皆知,這是欲將二人活活燒死。


    卓其華和軒轅破浪幾人對視幾眼,欲出手相救。就在這時,一陣邪惡的“妖聲”從遠方傳來


    “哈哈哈……”笑聲傳遍四周,響徹天地。群英四下張望,也未見人影。片刻之後,一陣腳步從四麵八方傳來。隻見無數名黑軍甲如潮水般湧來,將眾人團團圍住。隻見他們刀光如雪,從頭至腳,皆為黑色,好像一群巨大的黑蟻一般,讓人膽寒。群俠們毫不畏懼,紛紛拔劍相對。


    “黑甲軍!”軒轅破浪猛然想起師兄軒轅乘風生前說過。劉謹手下有一批死士喚作“黑甲軍”,隻效命於劉謹。但世人從未見過,卓其華見狀,回頭對眾弟子厲聲道:“讓他們小心應對。”


    “軒轅兄,他們是何人?”卓其華問道,“我聽師兄說過,他們是劉謹手下的黑甲軍,看來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了……”軒轅破浪低聲道。


    笑聲一絕,從遠方閃來一條黃影。群英並未看清,又見他飛上東麵高台,坐於龍椅之上。


    這才看清,來人正是身穿龍袍的劉謹。那龍袍金光閃閃,陽光之下,好不耀眼。


    “哈哈哈,龍?,你個縮頭烏龜,你給本宮出來!”劉謹喝道。話音傳遍天地,令人汗毛直立。


    劉謹居高臨下,在人群中並未看見龍劍文的影子。話音一落,一條白影隨風而來,隨風而至。隻見半空之中,白衣飄舉,猶似天人下凡,正是龍?。


    隻有花娘知道,龍?穿的衣袍是自己送給他的。原來,昨晚日前,龍?回到傾國傾城府去接撫琴四姝時,順手將衣袍拿了回來,而花貂卻不知所蹤。當夜,傾國傾城府便被劉謹放火付之一炬。


    龍?飄然落地。與群雄簡單寒暄之後,便轉身對劉謹道:“龍?在此!”他話語堅定,猶如雷電一般,劃破長空。


    “龍?,今日不僅是你的死期。在場的,一個也不能活。今日,所有反對本宮的都得死。”就謹喝道。


    此話一出,群俠震動。紛紛握緊刀劍,準備拚死一戰。”我知道公公武功蓋世,在天地間,早沒了對手。龍?雖是泛泛之輩,但是為了天下百姓,也隻好拚死一搏了。”劍文道。


    “本宮知道你不怕死。但還是想奉勸一句,放下兵刃,保爾全屍。”劉謹陰笑道。


    “多謝公公好意,龍?也隻有一句話。”龍劍文說完,將手中一張紙用內力送在半空,眾人一看,那白紙上赫然寫著四個手掌大小的字“誓死報國”。


    這四字猶如雷電一般擊在群俠心上,眾人無不為他的忠君報國之心所感動。心中肅然起敬,讚之不絕。”我有此徒,此生是矣!”卓其華暗道。


    “皇兄忠君愛國,天地可鑒。可惜朕誤聽小人讒言,棄之不用。才釀成今日之禍。朕怕悔恨當初,愧對祖宗。若再給朕一次機會……”朱厚照心道,已然雙淚橫流了。


    他被劉謹點了啞穴,不能說話,隻能咬牙懺悔,用後腦不住擊柱。花娘見狀,也苦於開不了口,無法相勸。


    “好一句‘誓死報國’。龍大人之忠誠乃我朝於楷模。可惜了,你效忠的是一位昏君,是一位無能之君。”劉謹譏諷道。說著又斜看了一眼天柱上的朱厚照。隻見他惡狠狠盯著自己,恨不得生吞了自己。嘴巴忽大忽小,八成是在罵人。


    原來這一句“誓死報國”。是四年前,先生王陽明對龍劍文說過的話。二人雖隻有一麵之緣,但早已情同師徒。昨夜,龍劍文一宿不眠,將這“誓死報國”寫了百遍。


    “龍?效忠的不隻是大明皇帝,更是天下百姓。劉謹,今日,我要為死在你手下的亡魂討還公道。”龍?朗聲道。


    “誅殺劉謹,替天行道。”身後群俠高聲附和,士氣高漲。


    “就憑你們,也配跟本宮動手。”劉謹這句話中內帶著內力,猶如狂風一般攻來。令一眾英俠不住後退。武功低微者,竟後倒在地。


    ”龍?,本宮不跟你廢話,今日在你死之前,有幾件事還請告知”。劉謹喝道。


    “好強的內力……”勁風過後,群雄又站了上來,歎道。“公公請說,劍文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龍劍文拱手道。


    說話之間,五行道人等一眾人喃道:“跟他廢什麽話。我們人多勢眾,還怕他不成。”


    “你來京城,就是為了殺本宮麽?四年前,在軒轅府中,那場大戰,你在還是不在?”劉謹問道。一直以來,他心中有太多的迷團。


    這幾日讓他徹夜難眠,他今日欲借此機會,挑明真相。


    “公公所言不錯,劉謹為禍天下,天理不容。龍?為天下人除害。不知公公記得否,那日曾有一名少年以劍要挾。你猜的不錯,正是我。”龍?道。


    原來當時,劉謹被人用劍挾迫,他對此事耿耿於懷,誓要抓住此人,將其千刀萬剮。


    “豈有地理!”劉謹終於解開了困擾自己幾年的謎團。沒想到這幾年來,他一直在自己身邊,就是為了殺死自己。


    “難怪你每次見本宮,隱隱之中,總是帶著一股莫名的殺氣。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我,為何非要等到今日?還多次救本宮於危難之中,”說到此處,劉謹便停了下來。群俠也是一片嘩然,皆是好奇為何龍劍文不學荊軻刺秦。而要等到今日。


    ”你說的對。我初次見你,便想手刃於你,為天下人除害。但我知道,今日殺了,明日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劉謹。所以我隻能臥薪嚐膽。在暗中收集證據,並借機斬掉你的左膀右臂,以此來削弱你。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四年。”龍劍文道。


    “哈哈哈,這幾年你在本宮身邊,也確實算是忍辱負重了,真是委屈你了。“劉謹感慨道,心中不禁歎服這個年輕人。


    “馬山是你殺的吧?”劉謹幡然醒悟。當初在殺劍無羈時,他攬下所有所有罪名,說馬山是他所殺。以此來為龍劍文開脫,讓劉謹信任於他。


    “對,馬山不死,天理難容。那日,我初入京城……”龍劍文講述了收賄,救駕,陷害一切事實,這一連環計。如何一步一步引殺馬山。群俠聽後無不拍手稱快。同時,也感歎他的智謀。


    “好計啊!好一計借刀殺人啊。記得那天本宮邀你做客,你為本宮獻出了’李代桃僵’之計,卻不想害死了他。”劉瑾漠然道。


    “不錯,你一而再,再而三試探我,為了博取你的信任,為了殺掉馬山。我不得已而為之。”龍?道。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信任我,更不會信任別人。你派給我那名女子便是你的細作,你想讓她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龍?道,說著,初見站了出來,摘下鬥笠。


    “但是你做夢也想不到,你的細作,是我的小師妹。”龍?此話一出,劉謹大驚失色,麵容扭曲,猶如陰鬼一般。


    “啊哈哈……本宮早該料到。那我來問你,馬山死的時候。四大殺神,三十二神衛都在場,而你為何不殺他們滅口?”劉謹冷笑道。


    “公公說笑了,對於馬山,你到底是想保他,還是想殺他,隻有你自己最清楚。你隻不過借馬山之事,試探於我。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你又豈能容他!於是你便讓四大殺神在路上,殺人滅口。我說的對吧!”龍?說著。


    此話一出,群雄雖不明其中真相,但也為劉謹的陰險感到震驚。


    “如果你真的想保他,何二娘身上為何攜毒藥?”龍?續道。


    “你說的對,馬山知道本宮太多的秘密,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本宮才會讓何二娘暗殺他。“劉謹道,群雄心中大駭,暗歎劉謹狠辣,連自己人也不放過。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為何大費周章?何況馬山如此效忠於你”。初見不解問道。


    “本宮不能讓手下人認為我是個無情無義,見死不救之人。那樣的話,還如何招攬人心,如何服眾!馬山效忠於我,嗬嗬,笑話,他隻愛錢財,留著隻會害人害己,連累本宮。萬一他被屈打成招,供出了本宮。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這一招’棄車保帥’?也是無奈之舉。”劉謹擺手道。這一番話讓群俠唾罵不止。


    “公公,我也有一事不明,請公公示下。”龍?禮道,見劉謹揮手應允,便道:“兩年前,皇上西苑狩獵。公公派四大殺神,三十二神衛圍攻於我。而後又主動對我示好,不知為何,還請公公賜教”。


    “哈哈,龍大人聰明絕倫,本宮當是什麽事。不錯,本宮派人伏殺你,不為別的,隻為一個夢。後來夢醒了,才發現自己下錯了命令,才命人去阻止,僅此而已。本宮向你示好,絕不是有愧於你,而是張永那個王八蛋,深得皇上寵愛。日漸強盛,本宮想利用你,製衡張永。”劉謹道。


    這一番話讓龍?豁然開朗。


    “萬料不到,本宮本想借安化王叛亂一事,除掉張永。不料這狗賊先下手為強,竟聯合楊一清來反我。那就怪不得本宮了。今日他們一個也活不了。”劉謹憤道。


    “那劍無羈也是死在公公手下嘍?”龍?問道,此時他心如刀絞,卻又故作鎮靜。暗暗發誓要為師父報仇雪恨。眾俠聞言劍無羈一代劍師,天下無人能敵。竟慘死在劉謹手中,惋惜之餘,更對劉謹,懼怕三分。


    “不錯,劍無羈是本宮所殺。就在這裏……”劉謹獰笑道,用手指下指了此處。又道:“本宮本想招攬於他,怎知他不知好歹,還想殺我。至於他是怎麽死的,你放心,本宮會用同樣的方法讓你知道。”他話語極是囂張。


    群豪勃然大怒,卻又不敢上前。隻有半數人暗中握緊劍刃,欲上前為劍無羈報仇。


    說著,龍?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子,恭恭敬敬地彎腰放在高處。眾人觀之,好奇之極。不知道這是何物,為何要將他帶來。


    隻要青龍四子知道,這是劍無羈的骨灰。今日龍?帶他來,就是讓他看看,自己是如何誅殺劉瑾,為他報仇。


    原來,龍?昨晚趁著夜色,孤身來到風雨穀,將劍無羈帶了回來。


    “今日,我要當著我師父劍無羈,和天下眾英雄的麵,替天行道,取你狗命。”龍?道。


    群雄一聽是劍無羈的骨灰,心下駭然。不禁麵麵相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嗬嗬,你師父劍無羈都奈何不了本宮,你又能奈我何。放心吧,今日我殺了你,會將你和你師父的骨灰一起拿去喂狗。”劉謹獰笑道。


    “為了天下百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龍?說著欲著要攻來。群俠也亮出兵刃。


    劉謹手一揮,一名士兵已將一把火擲於柴火之上。瞬間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濃煙滾滾。天柱上的朱厚照,花娘很快就被淹沒其中。若不能及時將二人救下,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熏死。耳邊傳來二人陣陣咳嗽之聲。


    “龍大人,本宮知道,這兩位是你們摯親之人。今日本宮要讓你睜眼睜看著他們死去,然後再殺了你。然後進宮舉行登基大典,哈哈哈……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今日就做一個了斷吧!你一定想知道,本宮的武功在哪裏學的。不過沒關係,馬上你就知道了。”突然,劉謹說著雙目一睜,探出蘭花指,飛身攻來。


    同時,龍?回頭遊目四顧,看了一眼師父,師娘,師兄,師妹……做最後的訣別。


    就在這轉眼之間,兩條人影已然攻出,直攻劉瑾。正是師父卓其華和軒轅破浪。他們二人要為他抵擋劉謹一招半式,以耗其內力。


    “給我殺!”龍?振臂高呼,高聲響徹天地,久久不絕。所有的憤怒和隱忍,皆在此刻爆發,所有人的仇恨皆在今日清算。


    話音一落,他已閃了上來,躍在半空。催動九成內力,使出“飛龍禦天功”,隻聽一陣龍吟隨之而起,回蕩在天地之間。


    這時天地昏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無數道無形劍氣匯成“劍龍”,見他雙掌拍出,攻向劉瑾。


    這時隻見卓其華,軒轅破浪二人被齊齊攻退數丈。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劉謹從龍椅上閃身飛出,躍在半空。劍龍文雙掌落空,無形劍氣悉數打在龍椅之上,隻聽“錚錚錚……”響個不停。


    天柱上花娘,朱厚照見狀,心中一數,龍椅上共有八十一道劍印。這時,狂風之中,濃煙四散,二人也緩和了幾分。


    半空之中,隻見無數條殘影縱橫天地,穿越四方。二人隻攻不守,避而不退。攻千招,戰百合。攻之無窮,擊之不竭。劉謹蘭花雙指快如閃電,如滔滔江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攻來。龍劍文如煙如幻,如狂風暴雨一般,以毀天滅地之勢攻去。雙方內力相擊,落空之處,隻見地麵上石屑亂飛,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


    龍劍文知道這場拚殺須速戰速決,因為天柱上的花娘,皇上撐不了太久。耳邊傳來二人的咳嗽聲。


    “龍大人,風向變了。”下麵一個聲音喊道。但絕頂高手的對決,勝負往往在一念之間。所以無論如何,絕不能分神。


    地麵上正邪雙方,短兵相接。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地上血流成河,殘肢斷腿,哀嚎一片。正派弟子全力搏殺,黑甲軍拚死抵抗。隻見腥風血雨之中,刀光劍影。


    此時,天柱上的花娘朱厚照,居高臨下。下可觀群俠拚殺,上可視二雄爭霸。心中急如火焚,又無能為力。這狂風亂吹,時而煙火滾滾而上,時而濃煙亂舞亂飄。令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娘一顆心砰砰亂跳,不久之後,濃煙漸重,火勢蔓延。二人如置火爐之中,頭暈目眩,全身憤燙。恍惚中,已看不見任何東西,好像瞎了一般。


    這時花娘默默閉上雙眼,心中兀自禱告:“長生天,請保佑我夫君戰勝劉謹,平安歸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交換……”她在命懸一線的同時,焦急地等待著什麽的到來。


    天柱之上,半空之中,白煙內的朱厚照早已在生死之間徘徊。此時的他,早已無心觀戰。隻是亂動搖亂,發泄心中憤怒。直到精疲力竭,仍不肯罷休。啞聲之中,已將劉瑾的祖宗十八代罵了無數遍。


    同時又千呼萬喚:“誰來救朕,賞千金,賞萬金,高官厚祿,朕一並賜給他……”到最後,已然沒了一絲力氣。心想:“劉謹這狗奴才,私養軍士,也就罷了。這武功居然……還深藏不露,朕竟一無所知……”想到這裏,便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龍,劉二人鬥了四五十招過後。突然,隻聽“砰”一聲巨響,龍劍文被一掌擊飛,後摔出了一箭之地。“撲哧”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群俠見狀,“劍文,師兄,龍大人,師弟……”這一瞬之間,所有人投來擔憂的目光。


    “龍大人,你不是本宮的對手。從今日起,本宮就是大明的皇帝,這天下的主人。而且,本宮要讓你看看,你師父劍無羈是什麽死的?”劉謹話音一落,已飛身攻到。


    就在二人相距二丈之時,劉謹已使出全身功力,欲使出致命一擊。“難道大明江山真的要完了麽!”龍劍文奄奄一息之中……


    就在這時,眼簾之中,隻見劉謹雙目血紅,渾身抽動,好似中了什麽奇毒一般,不能自已。就在他撒力壓製之時。


    此時,龍?早已運起“飛龍禦天功”,隻聽一陣龍吟聲劃過天際。“啊……”劉謹慘叫一聲,身上龍袍被震為碎屑,四處飄散。隻見他渾身鮮血直流,撲通倒地。翻著白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原來在八月十五之前,花娘為了不落入劉謹之手,免被淩辱。便將一種慢性劇毒藏於牙內。前日,她在被劉謹吸血之時,已咬破藥丸,暗自服下。當毒性飛快蔓延至全身,這時劉謹並不知道他吸噬的毒血。而今日,他催動內力越大,毒性蔓延越快。才致剛才中毒一幕。而後花便已然服下解藥。


    “都住手,劉謹已死,再有反抗者,殺無赦!”龍?振臂高呼,話音猶如驚雷一般,響徹大明山河,長空萬裏。


    這時,張永已率領大軍趕到,亂軍見狀,紛紛棄了刀劍,束手投降。楊廷和,李東陽,王瓊一眾文官也趕了來。


    龍?忙不迭飛身而上,將天柱上的二人救下。看著二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焦黃的皮膚,全身發燙,已是昏迷不醒。


    令一眾文官群俠心下大駭。“拿水來。”龍劍文伸手探二人鼻息,隻感微弱之極。這時東雨,神丹毒藥穀五位穀主趕了來。


    東雨取出兩粒丹藥給二人服下,從藥箱中取出幾根銀針,分別注入二人百匯,天池,膻中等幾處大穴。道:“他二人吸入大量毒煙,已入肺腑。我現在施針,防止毒氣蔓延。若想逼出內力,必須要用強大的內力才可”。


    話音未落,龍?握著二人的手,運起內力。隻見三人衣發飄飄,很快,三人都大汗如雨。


    一眾文官久久不見皇帝醒來,無不跪地叩頭,老淚橫流。


    群雄在一旁看著,龍?用內力逼出二人體內毒煙,深諳這需要極強的內力。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人,不過寥寥無幾。


    不過這對內力也是極為損耗。看著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陶夭夭,卓其華二人心如刀割。


    五行宮,雙刀門等一眾門人見狀,目光中閃出一絲肅殺之氣。軒轅破浪在一旁,似乎在暗中阻止。


    須臾之後,“咳咳”幾聲,幾縷白煙從二人口中噴出。二人緩緩睜眼睛,甚是憔悴。


    看見二人大難不死,令眾臣無不狂喜。”劍文君……”花娘死裏逃生,不禁熱淚盈眶。抱著龍?問道:“你沒事吧?啊……”


    這時,“萬歲,萬歲……”眾文武將士齊聲歡呼,無不欣喜若狂。可話音才畢,花娘露難看之色,用手捂住心口。


    東雨和白芥子見狀,端起一手,為她診脈。可剛一相接,猶如觸電一般,嚇得麵色慘白。看著群雄,不發一語。


    “怎麽了?穀主,你說呀?”龍劍文問道。二人目光相接,見她眼神閃避,便知不妙。這時,初見,陶夭夭也趕了上來。扶著花娘,眾人猶如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花娘伸手摸了摸龍?的臉頰,無力道:“劉謹給我服下了毒藥……”她說到這裏,便淚流滿麵,哽咽不止。她知道自己命在頃刻,流著淚強笑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二人相擁而泣。


    花娘心道:“隻怪今生緣淺,若有來生,再做夫妻……”


    “沒事的,花娘,你一定沒事的,我一定救你……”龍?哭道。又對白芥子和東雨道:“這是什麽毒?沒有解藥麽?你不是神醫麽?你呢?快救她,她一定沒事的……”


    “沒事的,別怕,我來救你,我用內力把毒逼出來,就沒事了……”龍劍文顫抖著便要運力。


    “龍少俠,不要啊!如果你以內力強行注入,會適得其反。這劇毒逼出之際,便是花娘喪命之時啊!”黃藥子拱手道。他語言懇切,神情真摯。


    龍?又看向了東雨,見他點頭道:“他說的對,這不是一種劇毒,而是由西域烏頭,斷腸草等數十味毒藥煉製而成,若要配製解藥,最少需要半月。但……花娘隻剩……半日了。”此話一出,眾人震驚。


    “太醫,太醫……去召集宮中所有太醫,為花娘調製解藥。告訴他們,如若製藥不成,全部砍頭……”朱厚照已然失去了理智。這兩日的相處,二人生死相依,乃患難之交,情同姐弟。他絕不想讓花娘死去。楊廷和等無奈,隻好派人去請。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嘛?師兄,你想辦法,救花姐姐……”初見早已哭成了淚人。不停地央求東雨。見他一言不發,也是無奈。東雨和五位穀主對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麽。


    “張公公,楊大人。勞煩護送皇上回宮。”龍?平複了心情,他知此地不宜久留,皇上安危要緊。沉思良久以後,抬頭用清醒的目光掃了二人。楊,張二人也會意點頭,將朱厚照強行帶走。


    “來人,保護龍大人安危,他若少了一根頭發,朕滅你們九族!”朱厚照對一眾大臣道。“將劉謹滿門抄斬。劉謹,給朕淩遲。餘下叛軍,打入天牢,聽候發落。”朱厚照起身看見劉謹屍首,勃然大怒。下完旨意,便已離去。


    劉謹死後,龍?心中本來一片光明,而此時卻黑暗一片。此時的他緊緊抱住花娘,已是雙目無神,萬念俱灰。此時他才明白懷中的這個女人對自己的重要。


    東雨,決明子幾人時時相顧,似乎在隱瞞什麽。二人心下齊想:“劉謹好生歹毒,若非功力強大,又怎能將毒素吸出。他雙管齊下,若他戰敗,龍?必以內力吸毒。屆時也難逃一死。好毒的奸計。不行,我不能說,我不能讓他知道。以他們性子一旦知道了,便會不顧一切為花娘吸毒。到時候隻有死路一條……”東雨想到這裏,不禁嚇白了臉。


    花娘在龍?耳邊呢喃道:“劍文君,今生能遇見你,是我的福份。我走後,我不許你傷心,你可以去找你的郡主。但我希望,能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此時,她臉色發黑,全身無力冰涼。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龍?淚流滿麵道。這時天色昏暗,猶如黑夜一般。二人目光相交,悲痛欲絕。


    五位穀主麵麵相顧,內心掙紮了半晌道。隻見水行道人站出來道:“現在有一計,或許可以一試。”這句話猶如一顆明亮的彗星劃過龍?黑暗的內心。


    群俠一聽,不覺一振。隻有東雨不停用眼神阻止。


    ”少俠內力高深,此劇毒逼之不出,但可以用內力吸出。不過,這樣,一命換一命,不知……”水行道人欲言又止。


    “不行!此毒一旦吸入體內,七日之後,就算是大羅神仙,回天乏力。”東雨極力反對。群也七嘴八舌,紛紛反對。


    “劍文君,你切不可為了我,以身犯險……”花娘無力勸道。


    “你你你……安的什麽心?你存心想害死他啊……”黃藥子怒道。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聖女花宮宮主可以解。”枸杞子道。“你放肆,此毒一旦吸入體內,隻有七日之期。但此去聖女花宮萬裏之遙,別說趕不到……”北風對他怒道。


    “別說了!”龍劍文怒道。又轉頭對枸杞子道:“是不是隻要我在七日之內趕到聖女花宮,就能解毒。”


    枸杞子頓道:“話是如此,但……七日之後,如果不能解毒。毒發之時,便是身亡之時。此毒厲害之極,凡人隻要三兩日便可致命。但你內力高深,若封住全身經脈,將其鎖住。三日毒發,七日身亡。”說完便低下了頭。


    “可是這聖女花宮素來不理世俗,不入凡塵。偌大的地界,怎麽找?萬一他們……”陶夭夭道。她護徒心切,也絕不允許其這般犯險。


    軒轅破浪,卓其華雖心急如焚,但也束手無策。二人佇立人旁,一言不發,好像發現了什麽……


    眾說紛紜之後,龍劍文道:“都別說了,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生死由命,但凡還有一絲希望,我便不會放棄。”說完便要運力吸毒。


    “劍文,你要想清楚,劉謹雖然死了,但他餘黨未除。萬一其卷土重來,禍害天下百姓,又會生靈塗炭。屆時,又當如何?你說過:’舍小我,顧大我’。難道你要棄天下百姓於不顧麽?”東雨勸道,他知道劍文心憂天下,便以此勸說.


    眾人見勸說無果,知他性子執拗,也隻好放棄。


    這時,花龍二人盤腿而坐。龍?催動內力,雙手探出,兩手貼於花娘後背,一手置於膻中穴,一手置於氣海穴。將自身內力緩緩注入。


    群雄圍在一旁,心急如焚,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見二人衣發微飄。不久之後,皆是大汗淋漓。花娘麵色由黑轉白,而龍?將毒素吸入體內,麵,頸,手外露部位逐漸發黑。


    在眾多關注的眼睛之中,多數擔憂,極少數卻是得意囂張之色。他們奸計得逞,麵上雖無表情,但內心欣喜苦狂。


    片刻之後,隻見龍?麵色發黑,雙唇已是紫色。再這樣下去,若耗盡元氣,後果堪憂。陶夭夭見狀不妙,退在龍?身後,運起內力,欲從他內吸出一部分毒素,為他合擔。不料自身內力剛一注入,便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反彈回來,將陶頭大震退數步。


    卓其華、軒轅破浪二人見狀,上前欲複其行。隻聽枸杞子道:“二位大俠且慢,此毒凶狠霸道。隻怕你二人吸不出,反倒害了龍少俠性命。”


    那該如何?”卓其華問道。“你二人隻有將自己內力注入他的體內,方才有效”。枸杞子話音未畢,二人毫不猶豫,又將自身內力注入創龍?體內。


    又過了半炷香時辰,隻見卓、軒轅二人麵色蒼白,顯然內力不支。這時陶夭夭,初見等門人,弟子,


    軒轅派眾弟子紛紛搶上前。催動內力,注於二人體力。很快,一股強大的內力將眾人震的七零八落。這時,龍?才將花娘體內劇事毒吸淨。此時見他口唇黑紫,令眾人心痛不已。


    龍?收起內力,將全身大穴封鎖。眾人知道,從這一刻起,就要爭分奪秒,與死神搶人。”師兄,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初見道,眾人附和要一同護送他去聖女花宮。


    群英言語之時,“上喻”。楊廷和縱馬趕來。“龍?接旨。”


    他走到麵前,眾人全部下跪。”皇上口諭,龍?忠肝義膽,有功於朕,有功於獨稷。特封為榮王,欽此。”念完楊廷和道:“王爺,事態倉促。內閣來不及擬旨,但一切事宜定會照辦,老臣恭喜王爺了。”說完長揖為禮.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龍?行禮道。現在雖是王爺,但命在頃刻,也無相福消受了。群雄心中毫無波瀾,麵無喜色。”


    “皇上年幼好玩,不分忠奸。劉謹雖死,但其羽翼未清。若其卷土重來。我命在旦夕之間,不能為皇上分憂了。”龍?心想。眉頭一皺,對揚廷和道:“楊大人,以後朝堂之事便仰仗楊大人了。我有一物,請大人為我呈交陛下。”楊廷和不明所以,隻能聽從。


    群雄也麵麵相覷,一頭霧水。他身上空無一物,又命在旦夕。究竟是何物?但也並不發聲,隻得靜靜等待。


    龍?四下張望,好像在尋找何物。未果。又心生一計,將自己衣袍撕下一塊,平鋪於地,頓了半晌,咬破手指,開始書寫起來。


    看見他以布為書,以血為墨。寫寫停停,停停寫寫。寫時筆走龍蛇,揮灑自如。停時不動如山,若有所思。


    群雄一言不發,默默觀看。不禁心中讚歎這書法之絕,文采之妙。此時此刻,皆化成一尊尊木像,或好奇,或欣賞。


    隻有初見,花娘,陶夭夭等人心憂著。看他鮮血流淌,指頭咬破了一根又一根。他流血過多,臉色越發蒼白。這數日來,為除劉謹,他殫精竭慮,寢食不安。現如今又身中劇毒,早已元氣大傷。見他幾次險些摔倒,心中惴惴難安,不知如何是好,但又不敢阻止。


    約摸過了兩柱香工夫,方才完成。眾人觀之,賞之,讚之,服之。


    血諫表


    臣諫言,?本布衣。浮遊於天地,浪跡於江湖。有心於凡塵,無誌於朝堂。苟度光陰,以終餘年。承蒙天地垂憐,蒼生恩澤。不棄臣之愚鈍,無視臣之鄙夷。欲降大任於斯,救萬民於水火,濟眾生於危難。除國賊以安天下,誅佞臣以平九州。


    天既任我,何不佑我?吾願仿校尉之勇,潛虎穴以刺國賊。願效丞相之忠,輔幼主以行鞠躬。奈何敵強我弱,雖一腔孤勇,亦不能傷其身。敵眾我寡,縱九死之心,亦不能剪其翼。遂深入虎穴,以謀虎皮。運籌於朝夕之間, 刀槍於京城之中。三年來未敢有絲毫之慢,


    感蒙皇恩,天地披澤。今奸賊已除,朝堂可安矣。然羽翼未清,四海不平矣。如今時局動蕩,風雨飄搖。我朝內憂外患,內有八虎餘孽未清,若其卷土重來,江山危殆。外有韃靼厲兵秣馬,窺我疆土,不可不防。望聖上明察。自古禦人之道:恩威並濟,賞罰分明。賢臣則聽之任之,小人則殺之滅之。忠奸自明辨之,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之理。


    朝無度則亂兮,民無法則不立。古有二世寵信奸臣以覆江山。又有二帝玩物喪誌以亡家國。前車之鑒,引以為戒。


    劉謹之罪,罄竹難書。賄巨金以為度兮,拒之則流替。培羽翼除異己兮,朝臣之惶惶也。營鷹犬以暴民兮,民生則為稽也。


    太祖滅諸侯一統江山。成祖征北元以平萬世。周公三哺以求賢,劉郎三顧以問計。望陛下以扶搖之心,鴻鵠之誌。效祖宗之行,以光大明天下。仿堯舜之德,以振帝國宏誌。


    如此,先帝在天之靈可安,微臣九泉之下可眠


    這一筆一畫,皆是血淚;一字一句,皆為忠義。眾人看後,無不潸然淚下,感慨龍?之忠,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楊廷和更是老淚縱橫,半晌不語。之後,將血書收起,對龍?長鞠一躬,道:“王爺保重。”短短四字,卻重有千鈞。然後頭也不回,縱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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