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遠處的禮堂傳來斷斷續續的音樂聲,一會兒嗩吶在吹《百鳥朝鳳》,一會兒薩克斯吹起《我心永恆》,再過了一會兒,鑼鼓咚咚鏘地敲打起來,想必輪到學生們上舞台表演節目了。


    雖然是個四不像的大雜燴,但有種生機勃勃的熱鬧。


    我們遠離喧囂,躲在倉庫裏接吻。


    下午兩點的陽光從窗簾縫中漏進來,空氣中浮著幾縷金色的灰塵。不同於快節奏的a城,在這個偏安一隅的小角落裏,什麽都很慢,連灰塵落地的時間似乎也是慢鏡頭的。


    我渾身發軟,緊緊揪住秦嘉守的衣領。到處都是灰,我可不想背抵著櫃子,或者坐在鼓上。


    他笑了一聲,用力托住我的腰,低聲蠱惑我:「下午不去爬山了吧……我們回招待所。」


    我本想調笑幾句,想想今天一過,明天又要各奔東西,也是捨不得的,就說: 「我都爬過八百回了。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嗯。那就不去了。」他說著又來吻我。


    正難分難解的時候,虛掩的門被推了開來。


    老徐估計抓早戀學生撞到的多了,看到這種場麵見怪不怪,敲了敲門,大大方方地說:「太師祖,太師祖公,挺恩愛的哈。」


    秦嘉守尷尬地鬆開我,背轉身朝向那排木櫃子,假裝在看玻璃櫥窗裏的照片。


    我咳嗽了一聲,問老徐:「你客人招呼好了?」


    老徐說:「他們不著急,明後天還能慢慢敘。你不是跟我說,吃完中午這一頓就要走了嗎,我想起還有事沒跟你說,就趕緊來了。」


    「什麽事?」


    「就是禮堂門口那棵樹。師祖傳下來的話,這棵樹是你栽的,大部分時間也是你在照料著,我尋思還是得跟你商量一下。這塊地明年都要推平了,這棵樹你有什麽打算?」


    我還真沒想過,這一趟不回嵩山,已經忘了有這麽棵樹了。帶肯定是帶不走的,先不說帶走了種在哪裏,光是運輸費用就夠我頭疼的。


    「你幫我找個地方賣了吧。」我想了想,隻能這樣了,「要是能賣給家具廠,打幾件家具,也是它的造化了。」


    老徐一臉暴殄天物的表情:「打家具?那是砍倒了按立方算的。賣活的,整棵賣,有些老闆就喜歡這種造型奇特的鬆樹,值老鼻子錢了。」


    我不太相信:「你當它是迎客鬆啊。」


    「你瞧好吧,我發動一下朋友圈,保準給你賣個高價。」老徐話鋒一轉,「不過……咱們親師門也要明算帳,賣了之後,我得收兩成的手續費。」


    難怪這麽熱心,原來無利不起早。不過這也正常,我估計那樹頂天賣個幾萬塊,兩成手續費也就幾千,老徐張羅一場,抽這些錢應當。


    我笑道:「行啊,那就全權委託給你處理了。」


    老徐看到揭開的塑料布以及那一堆破爛,問:「東西都理好了嗎?」


    我拎起那個黑色布包,示意了一下:「就這個我帶走,別的都不要了。」


    秦嘉守突然指著櫥窗裏問:「這些照片還有用嗎?可以帶走嗎?」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是一堆演出照片和大合照,放在櫥窗裏展示久了都發黃了,有的還是黑白色的老照片,不知道他要這個幹嘛。


    老徐說:「沒用了,你要你就拿走。」


    秦嘉守移開玻璃櫥窗的門,手疾眼快挑了幾張照片出來。


    我湊上去一看,打頭第一張,是千禧年晚會的演出照片,中間那個畫著濃妝、頂碗表演雜技的人不就是我?


    黑歷史啊!


    「你怎麽找出來的?」我大為驚奇,那麽濃的裝,假髮套繃得五官都變形了,還被他挑出來了。


    秦嘉守說:「火眼金睛。」


    第二張,1995年學校組織去敬老院慰問老人,我是那個站在學生後麵隻露了半邊身子的帶隊老師。第三張甚至更誇張,一張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全體師生合照,黑白的,大概有200來號人,我瞪眼看了半天,都沒找到我自己。


    秦嘉守得意洋洋地指著第二排某個隻露了一個頭的人影:「你在這。」


    被他這麽一指,我仔細看了看,那個梳著兩條具有時代特色大麻花辮的人,似乎確實是我。


    我震驚不已:「你這個人肉掃描儀,還自帶人臉識別功能的嗎?」


    秦嘉守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說:「我對圖像確實比普通人要敏感一些。」


    他看了看那張大合照,正要往下翻,忽然又返回去看了一眼,笑容逐漸消失了。


    「怎麽,見鬼了?」我看他表情不太對。


    「鬼沒見著,倒是見到了一個熟人。」他用手指著合照上,站在我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老楊。」


    「胡說八道什麽。」我從他手裏拿過合照,使勁盯著看。說像吧,是跟老楊有那麽一點像,但是這種像素條件下,平頭正臉的人都長得很像,也不能說明什麽。


    秦嘉守篤定地說:「絕對是老楊,長得跟他錢包裏那張舊照一模一樣。」


    我跟他爭執不下,這個時候想起了現成的裁判,老徐不是就在邊上站著嗎,讓他說是不是就行了。


    我把照片遞給老徐看,指著那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問:「老徐,你來說,這是誰?」


    老徐臉色很古怪,看了一眼秦嘉守,使勁給我遞眼色:「我……我年紀大了,愛忘事,似乎不記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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