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隻是什麽?」


    沈嶸戟:「隻是這二更天......二更天不回府,若是殿下問起來,這可怎麽說?難不成說在大街上遛食嗎?」


    韓雪飛氣得直翻白眼:「誰二更天在大街上遛食?吃的什麽?鬼食?」


    朝汐險些被他噎死:「......哥,我求你別說話了。」


    沈嶸戟扶額。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朝汐瞪著韓雪飛,韓雪飛把目光轉向沈嶸戟,沈嶸戟又去看朝汐。


    屋裏的氣氛再一次僵住了。


    僵持了半天,終於,朝汐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有了!」


    韓雪飛被她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你有了?」


    沈嶸戟:「......脈象上看,不太可能。」


    「......我說我有主意了。」朝汐的臉瞬間陰了下去,「我知道二半夜不回府去哪兒最合適了。」


    韓雪飛終於抬眼看她:「去哪兒?」


    朝汐:「繁樓。」


    韓雪飛瞠目,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哪兒?繁樓?


    不光是韓雪飛,就連一旁的沈嶸戟也傻了,兩隻眼睛眨巴得飛快,像是在分辨朝汐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在玩笑。


    良久,好不容易平復住自己內心的波瀾,沈統領啞聲道:「二半夜去煙花柳巷,這個......好像是能解釋得通。」


    「沈嶸戟。」韓雪飛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消息一般,不可置信地出了口氣,轉過頭緩緩道,「她,一介女流,二半夜,去煙花柳巷之地,解釋得通?」


    沈嶸戟:「難道二半夜在大街上閑逛遛鬼食就能解釋的通了嗎?」


    韓雪飛:「......」


    沈嶸戟繼續補刀:「我覺得吧,與其讓殿下知道她是在忍著鑄骨的痛,不如讓殿下以為她是去繁樓找姑娘鬼混去了,生氣也比傷心的強啊。」


    朝汐點點頭,看上去極為認同。


    被桑晴抓到了喝花酒頂多就是訓斥兩句,可要是知道了自己偷偷摸摸找罪受,那結果可就不是訓斥那麽簡單了,桑晴可以打她,可以罵她,但唯獨不能在她麵前掉金豆子。


    簡直比鈍刀拉人還難受。


    韓雪飛這才緩過神來,在旁邊冷笑一聲:「好啊,那我想請問大將軍,您的護膝甲還健在嗎?」


    朝汐似懂非懂地一揚眉:「要那玩意兒幹嘛?」


    韓雪飛:「你最好把東西備齊了再跑,不然等你被抓到了,我怕你剛接好的骨頭再給跪斷了。」


    朝汐:「......」


    這人是不是說她妻管嚴呢?


    朝汐雖然不服氣,但也想不出什麽能反駁他的話,妻管嚴就妻管嚴吧,總還算是有人管,至少比她麵前這兩個大光棍要好得太多了——一個到現在連小媳婦兒的手都還沒牽過,另一個媳婦兒都在家等了二半年了也沒嫁過來。


    想到這兒,朝汐心裏的忿忿不平便逐漸消了下去,麵色也緩和了不少,連帶著看向他們倆的眼神裏都帶了些......憐憫?


    韓雪飛見她半天沒接話,剛想說些什麽,結果一抬眼就撞見了朝汐「我佛慈悲」的眼神,兩人目不錯珠地互相盯著,半晌後,韓雪飛忍無可忍,再也不管她是不是經歷過千難萬險了,抬手就在朝汐的後腦上招呼了一下子。


    他的手勁兒大,心裏又帶著火氣,朝汐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拍,疼得差點嚎出來,可又一想到書房距離自己的臥房不遠,就她這麽中氣十足的一聲,桑晴非得讓嚇得蹦起來不可,到嘴邊的哀嚎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手捂著嘴,嗚嗚嚶嚶地嘀咕著。


    韓雪飛瞥了她一眼,神情晦澀難辨。


    這一夜裏被這個小狼崽子鬧得驚怒交加,先是誤以為她生吃了神女心,後來解釋清楚又說要鑄骨,可鑄骨就鑄骨吧,好端端地怎麽還非得跑到繁樓裏去?這下行了,不光桑晴不會去繁樓,連他都不怎麽願意去,也不知道這小狼崽子真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為了自己包天的色心。


    可話說回來了,其實在哪鑄骨,去不去繁樓,這都是小事——這狼崽子剛剛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三分譏笑兩分涼薄,再加上五分的悲憫天人。


    怎麽?笑話誰沒媳婦兒呢?


    朝汐一手捂著嘴,一手揉著後腦勺,眼神怨毒,意思非常明顯——就笑話你沒媳婦兒!


    韓雪飛抬手又要揍她,卻被沈嶸戟攔下。


    好傢夥,這好不容易熬回來狼崽子再被他給打死了,等桑晴醒了找誰算帳?


    「繁樓就繁樓吧,你自己悠著點。」沈嶸戟道,「殿下那邊我們盡量幫你瞞著,就算被抓到了也是落個喝花酒的下場。」


    朝汐點點頭:「好,多謝。」


    沈嶸戟擺擺手。


    二人三言兩句間,韓雪飛受創的內心已經緩和下來了,他看了一眼朝汐尚可的麵色,尋了個空檔,這才不慌不忙道:「京城之困已經解了,現如今南洋人兵敗,殿下也救回來了,剩下的就隻有西北......」


    朝汐重新看向他,她知道韓雪飛接下來要說什麽,先他一步問了出來,當即回道:「天亮就走嗎?」


    韓雪飛之所以千裏迢迢自西北趕奔而來,為的就是解南珂羅包圍京城之困,眼下京城困境已解,但西北還沒有,丘慈受南珂羅鼓動攜五座火銃帶兵壓境,現下西域幾國的聯軍還在西涼關與朝家軍對峙著。


    丘慈一直是靠著南珂羅提供的火炮彈藥才得以發動進攻,但眼下南洋人戰敗,他們自己的技術又不行,造不出炮火彈藥不說,更是許久都沒有接到補給了,周圍的幾個國家裏,隻有樓蘭還算是能瞧得上眼,可樓蘭人此刻國內的變故隻怕比他們還大,哪有心思再去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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