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言的直覺所感知到的東西,極大可能就是那種隻能被他察覺的霧。


    而這種霧,似乎發現有人在追蹤自己,因此在意識到他們這兩個外來者的時候,主動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這是一種沒有由來的猜測。


    但秦以川直覺,自己是對的。


    秦以川:「今天晚上先守在這,希望不會有什麽意外。」


    午夜時分,原本一片寂靜的樓下傳來了一些動靜。


    是很平穩的敲門聲,聲音不算大,且並非從6樓傳來,若非他們兩人的聽力異於常人,甚至根本聽不見這種動靜。


    荀言在掌心裏捏了一個隱身符,秦以川心念一動便將自己完全隱於黑暗。


    荀言若是操控煞氣,想做到這一點同樣容易,隻是他身上的煞氣重,落在這種地方,很容易引來些徘徊的鬼魂,對生活在此的普通人難免會造成些影響。


    藏於黑暗的兩個人下到4樓,發現被敲響房門的,正是住在402室的那個年輕人,而敲門人,是他對門的那個老太太。


    老太太穿著睡衣,還戴著老花鏡,神色有一點著急。


    她敲了幾下之後門就打開了,睡眼惺忪的年輕人見是老太太,語氣很熟悉也很客氣:「張奶奶,這麽晚了,發生什麽事了?」


    老太太的聲音充滿了歉意:「小許,非常不好意思現在還打攪你,我家裏的水管大晚上地裂開了,水漏得滿地都是,書平他正在修理,有一個螺絲擰不上,家裏沒有扳手,隻能來問問你家裏有沒有備用的?」


    第488章 深夜命案


    「小許」名叫許衡,和老太太住對門已經有將近五年的時間,平時關係一直不錯。


    他沒做他想,轉身回屋從客廳的櫃子裏找出來常備的工具箱,拿了扳手遞給張奶奶,又不放心地追問:「需要我幫忙嗎?」


    張奶奶接過扳手:「書平他早年間在修理部工作過好幾年,修理水管這種事他能做好,就不用麻煩你了。」


    小許沒有堅持,隻告訴張奶奶如果有別的需要再來找他。


    張奶奶點頭,拿著扳手回了屋。


    小許關上門,習慣性地擰了反鎖。


    被中途吵醒讓他本就漿糊似的腦袋昏沉得更加嚴重,他沒有額外的心思再琢磨任何事情,重新回到臥室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某一個剎那,他突然驚醒了。


    不同於剛剛被張奶奶敲門吵醒的感覺,他是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睡意,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就好像山裏的獵人被猛獸盯上,哪怕眼睛捕捉不到野獸的痕跡,本能也會立刻提醒他逃跑。


    對,就是想逃跑的感覺!


    許衡在摸清楚這種感覺的同時,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手臂與後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也顧不得什麽理不理智、合不合理,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抓起衣服套上,抄過手機衝出臥室,手還沒碰到大門的把手,就再一次聽見了敲門聲。


    仍舊是平和的、不疾不徐的。


    許衡的心髒跳得太快,全身都冒出冷汗來,他呼了好幾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睛貼在貓眼上。


    從貓眼看到的走廊是有扭曲變形的,但能很清楚地看見站在門口的還是剛才來借扳手的張奶奶。


    看見張奶奶的時候許衡稍微鬆了一口氣,那種本能的恐懼不知不覺間淡了不少,將門打開。


    張奶奶拿著扳手站在許衡家門口,大半邊的身影都落進模糊的昏暗裏。


    許衡:「張奶奶,怎麽了?水管還沒修好嗎?」


    張奶奶:「水管今天隻怕修不好了,我已經打電話叫了人幫忙,但大晚上的,最快也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我拿水桶暫時接著漏出來的水,這扳手用完了,現在還給你。不過還有一件事還得麻煩你一下,家裏的垃圾太重了,你能不能幫我扔點垃圾?」


    張奶奶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平和,但許衡聽到最後,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張奶奶說要還給他扳手,可扳手仍舊拿在她的手裏,壓根沒有要給他的意思;而扔垃圾……他清楚張奶奶家的生活習慣,在晚餐之後都會收拾幹淨,從來沒有讓垃圾在家裏過夜的習慣。


    而且就算有什麽東西昨晚沒來得及丟,現在大半夜地去扔垃圾,怎麽聽都讓人覺得怪異。


    許衡心裏本來已經退下來的警惕又慢慢升起來。


    他盯著張奶奶手裏的扳手,扳手幾乎都落在光線不明朗的身後,他隻能隱約看見一個手柄,一股淡淡的腥味似有似無地飄出來。


    這種腥味從前完全沒有聞到過,但總讓許衡覺得不安。


    他咽了咽口水,勉強自己點頭答應張奶奶的要求:「張奶奶,你要扔的垃圾在哪裏?」


    張奶奶笑了起來。


    她做了一輩子高校教師,是高級知識分子,笑起來的時候又溫柔又和藹,本應該讓人如沐春風,可落在現在這個怪異的時間點中,讓許衡覺得不舒服。


    張奶奶:「就在屋裏,我都裝好了。」


    她邊說,便打開房門。


    整潔幹淨的客廳裏漫了些水,但已經初步打掃過,一個大號的手提行李袋放在正中央,拉鏈已經緊緊拉上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許衡心裏生出來。


    許衡伸手去拎行李袋。


    但他沒能將袋子拿起來。


    它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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