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雖然是木的,但刀刃比菜刀還鋒利,這刀還沒等揮出一半,殷紅羽一腳踢在了老太婆的右胳膊上。


    哢嚓一聲木頭折斷的聲音響過,老太婆的胳膊帶著木渣子被踢成兩截,一小截還長在肩膀上,另一大截連著那把木刀,已經落到了後車座底下。


    「哎呀!太久沒打架了,沒控製好力道,這怎麽辦?斷了一截該不值錢了!」殷紅羽裝模作樣地說道。


    老太婆被這變故驚得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像個發了芽的藤蘿樹似的,一條一條手指頭粗的樹藤,瘋狂地衝著幾個人卷過來。


    這公交車本來就破,被樹藤這麽一繞,更像垃圾堆裏扒拉出來的破爛了。


    殷紅羽麵容一冷,剛想放火,又想起荀言剛說的那句不怕鳳凰火的話,抬腳便又補了一腳。


    老樹精踉蹌著倒在公交正中央的空地,一道凜冽刀光肅然出鞘。


    殷弘寧眼前一花,昆吾刀已經將這個陰山木的老太太釘在地上。


    老太太的神情滿是驚駭,但驚駭之中又藏著些「果然如此」的篤定,兩相夾雜,倍顯詭異。


    幾瞬之後,老太太一身的精氣神被昆吾刀吸了個幹幹淨淨,肉身失去了精魂的加持,一寸一寸變回了漆黑又堅硬的木頭的模樣。


    殷紅羽像折柴火似的,三下兩下將這個木頭人偶拆了個幹淨,往殷弘寧的幹坤袋裏一扔。


    「姐,那麽大的陰沉木,折斷了就不值錢了。」殷弘寧小聲道。


    「你姐我像是缺那幾個錢的人嗎?這種東西吧,做個小擺件也就算了,搞出來這麽大一個人,賣給誰?別人不覺得瘮得慌我還覺得不吉利呢。」殷紅羽惱道。


    殷弘寧心裏嘀咕:你剛才還不是這麽說的呢,擺明是因為自己的鳳凰火奈何對方不得而惱火呢。


    公交車的速度並不快,但是晃晃悠悠這麽半天,怎麽說也走出了十公裏了,可是窗外依舊時不時能晃過一盞昏暗的路燈,路燈照出來的景致依舊是灰嗆嗆的磚瓦。


    「這車……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殷弘寧猶豫道。


    他這話還沒說完,車又緩緩停下,殷弘寧趁著這個機會往外偷偷看了一眼,「鬼塚」兩個字明晃晃地寫在站牌上,殷紅的顏色像血一樣。


    秦以川的眼皮稍微抬了一下。


    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上車了。


    這是一個從身段上看十分搶眼的女孩,一頭長髮如緞,垂到腰側,長裙勾勒出細緻的腰線,穿著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背著一個白色的帆布包,雖然看不見臉,但是一眼看去就是十分清純的學生。


    屬於那種最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人。


    可殷弘寧卻怎麽瞧這個女孩怎麽覺得不對勁兒,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兒,他又一時說不上來。


    女孩子坐在了距離前門最近的地方,和荀言隻隔著一個窄窄的過道。


    女孩上車之後,這輛公交卻沒有往前開。


    車裏的人都沒有動。


    司機開口,是個大漢的聲音:「終點站了,該下車的趕緊下車。」


    車裏的人還是沒有動。


    那個女孩微低著頭,一直在擺弄手機。


    「車上不許玩手機,該下車的趕緊下車。」司機似乎有些不耐煩。


    女孩還是誰都沒理。


    公交車上靜默了一瞬,司機似乎被女孩這個舉動惹惱了,從駕駛座上站了起來。


    司機起來的瞬間,殷弘寧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因為這個司機不僅不是人,甚至連個骨頭架子都不是,隻有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大簷帽和兩雙沒有手的白手套,「站」在白裙女孩的身邊,白手套去抓女孩的肩膀,似乎是想將她推出去。


    白裙女孩這一次終於抬起頭來。


    殷弘寧本已經做好了這女孩也不是人的準備,哪曾想這女孩一抬頭,露出來的是一張清冷出塵的臉,微深的瞳孔如碧水寒潭。


    白手套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像個透明氣球一樣突然炸開,大簷帽和白手套碎了一地。


    沿著炸開的帽子碎片滲出一股一股的鮮血,不大一會兒就將整個公交車的地麵積起一層血水。


    殷弘寧連忙甩出兩張避塵咒,將自己一行四人遮住,他剛想補一張給那女孩遮著,就發現遍地的血水都繞著她,半點都不敢靠近。


    女孩的聲音同她的長相般清冷:「你們到這做什麽?」


    「這話似乎該我們問你,你不是人。」秦以川反問道。


    這句話乍一聽有點像罵人,但是這姑娘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不想和秦以川在這種無趣的事情上糾纏:「我叫李寒衣,奉家師之命來找人。」


    「你師父是誰?看你的本事,也是玄門子弟。」秦以川問道。


    「無名之輩罷了,和你們這些異控局的不一樣。這個地方已經被汙染了,就算你們是異控局的,最好也別摻和進來。」李寒衣說道。


    秦以川擺出不講理的架勢來:「這倒真抱歉,這件事我非摻和不可。」


    「隨便。」李寒衣說完這句話,又重新坐在座位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公交車竟然又晃晃悠悠地開了起來。


    雖然沒了司機,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它正常行駛,剛才大簷帽那句終點站,隻怕也是為了趕李寒衣下車胡扯的鬼話。


    這個李寒衣和鬼門,應該不是一路人。


    「你們都不問這車要開到哪裏嗎?」李寒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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