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異常響亮。


    這一下打得岑大為整個人愣住了。


    不止他愣住了,就連岑葉子也愣住了,甚至岑家院子外的裏長、村民全都愣住了。李家幾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真不動粗不動口,端著手瞧熱鬧。


    林潮生擔心岑葉子,也擔心田嵐對上岑大為會吃虧,趕緊扯著陸雲川進了院子,在一片寂靜中擠到了岑葉子身邊。


    岑葉子:「……小爹。」


    岑大為捂著被扇得偏到一邊的臉,田嵐使了大力氣,打完後整條手臂還震得發麻發抖,岑大為的半邊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漢子氣壞了,擼起袖子就要衝前去,但田嵐下一刻就抬了手裏那把柴刀,刀尖直直對準岑大為的胸膛。


    岑大為不信他真敢動刀子,直接朝前闖了上去。


    結果田嵐一把刀握得用力,真就半點兒沒躲。


    岑大為怕死,默默停了下來,又幾句話不敢說了。


    田嵐瞧他這畏畏縮縮的模樣,竟是突然大笑了起來,瘋了般仰頭狂笑,惹得岑葉子擔憂地看著他,忍不住開始滾眼淚珠子。


    田嵐並未注意到,他笑得險些斷過氣去,好一會兒才又看向岑大為,眼裏竟有了與岑葉子當初如出一轍的瘋勁兒。


    要不說是父子呢,如今一看兩人越發像了。


    田嵐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岑大為,你今天要麽和我和離,你高高興興迎個新人進來,之後你的事兒都和我沒有關係。要麽……要麽我今天砍死你,算我喪夫。我該坐牢坐牢,該砍頭砍頭,咱倆下了地獄還做一對鬼夫夫!」


    岑大為磕巴了一下,開始流冷汗了。


    瞧田嵐這瘋樣兒,好像還真做得出來。


    一個人若是死都不怕了,哪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他磕磕巴巴說:「你你……別亂來啊!你砍死我再去坐牢,那葉、葉子和石頭咋辦?」


    田嵐紅著眼回頭看向岑葉子,又看一眼嚇得跌坐在地上的岑婆子,又笑了起來,「葉子大了,他自己能行的。倒是你娘啊,說我骨頭軟,我看她骨頭比我還軟,等你死了,她怕也活不了幾天。」


    岑葉子的眼睛紅得更厲害,眼也不眨地盯著他小爹。


    他心裏緊張害怕,可又想著昨天晚上和小爹說好了,小爹也答應他了,定然不會做傻事的,肯定是嚇一嚇岑大為,這畜生最不禁嚇了!


    他咬著唇,隻能如此想了。


    岑大為嚇得抖如篩糠,又扭頭看向裏長,喊道:「裏長!裏長!這您不能不管啊!」


    方泉摸了摸鼻子,移開視線裝死了。


    岑大為隻得又回頭看向田嵐,咬著牙說:「好!成!那就和離!就和離!」


    反正他本來也打算休了田嵐另娶李蘭心,休妻、和離雖然不太一樣,但結果也差不多。


    岑大為心裏嘆著氣。


    田嵐又說:「和離後,葉子和石頭歸我。」


    聽了這話,岑大為總算是猶豫了起來,他雖然不太在意岑石頭,那這到底是他唯一一個兒子,真要送出去他也捨不得。再說了,和離後孩子被娘帶走了,說出去那不是惹人笑話嗎?!


    岑大為此時還沒發現,他早就成了村裏的大笑話了。


    他隻想著,石頭是身子不太好,可到底是他岑大為的兒子,就是死也得死在岑家。


    至於岑葉子……岑大為完全就沒有想起這個人。


    也是這猶豫的功夫,李家鐵匠中有一個年輕後生開了口。


    「姓岑的,你還猶豫什麽呢!趕緊讓他父子三個一起出門!難不成還想讓咱蘭心姐進門給人當後娘麽!」


    說好的不動粗不動口,結果李家人還是說了話,人群裏有忍不住嘟囔的,「不是說了不說話的嗎?」


    李鐵匠立刻瞪圓眼,把手一攤,無奈說道:「沒說啊!我嘴巴都沒張啊!哎喲,這是我小徒弟,才十七歲呢,這年輕人脾氣衝動,我這當師父的也管不了啊!」


    話是如此說,可誰還不清楚,這就是李鐵匠的態度。


    岑大為悄悄朝那頭瞥了一眼,見李鐵匠和他兒子冷著眼看他,身後兩個徒弟更是趾高氣揚。


    隻一眼,他渾身的骨頭都痛了起來,好像又被套著麻袋打了一遍。


    不過他一方麵怕李家,一方麵也貪圖人家的錢財。


    他這段時間吃住在鎮上,花的都是李蘭心的錢。睡覺蓋的被子是棉被罩,褥子鋪了棉花,每日吃的都是米麵,五六天還能開葷吃頓肉,那日子可比他前幾十年在村裏過得舒坦多了!


    隻要他娶了李蘭心,那以後都是這樣的好日子。


    一想到這些,那病殃殃兒子立刻就不重要了,他趕緊轉身對著田嵐點頭,直說道:「行!行!都給你帶走!」


    這話算是說定了,方泉也沒勸,他內心甚至覺得和離了好,和離了田嵐父子三個才算活出頭了,至於後頭岑家人怎麽過活,那都是他們的事兒了。


    他甚至還提醒道:「既然是這樣,那不止和離書,再給兩個娃子寫一份斷親書吧。」


    於是,和離書和斷親書一起寫了下來,幾人都蓋了手印。


    從此以後,田嵐、葉子、石頭都和岑家再沒了關係。


    簽下和離書和斷親書後,岑婆子像是終於來了勇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叉著腰又開始撒潑裝凶。


    「寫了斷親書就不是我岑家的人了!趕緊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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