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燈眼角瞟了一眼楚樊清,見他一張俊臉已漲得通紅,心中憐惜不已,可卻不敢出言一句。


    以他對司督的了解,此刻他但凡說一個字,隻會惹得司督更加不快,非但求不了半點情,反而可能會讓楚樊清罰的更重。


    楚樊清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道:“山匪狡詐,卑鄙使壞,屬下無能,未能識破,中了迷魂之藥,至囚徒被劫,莫敢推責,但憑司督處置!”


    “山匪狡詐?卑鄙使壞?你們第一日當司務嗎?連這點伎倆都不能識破?”


    何意安一拍扶手,一時間怒氣彌漫滿堂,嚇得跪在方縱橫邊上的夏禮榮不禁一個哆嗦。


    夏禮榮來刑律司也有些時日了,還是第一次見何意安發這麽大火。


    站在何意安兩邊的兩人一直默不作聲,左邊的是天局司司長金預,金預是金漓的二叔,金家二房長子,在金家一眾男兒中,為數不多的文武雙全。


    右邊的是地局司司長宋複冀,是宋家長房三子,宋絨煊的大伯父,自小習武,也練就了一身武藝。


    兩人比何意安晚兩三年進的刑律司,二人感情交好,私下都是稱兄道弟,可暗地裏卻都較著勁,誰也不想被比下去。


    金預站了出來,一臉嚴峻冷肅,隻聽他說道:“樊清,你乃天雨司司務,這次之事,讓刑律司蒙羞,司督極其失望,見你平日奉公職守,並無過錯,司督之意,此次可免於重罰,但仍需罰俸三月,領杖刑二十。”


    “承燈作為天火司司務,此次助力有失,罰俸二月,領杖刑十五。另此次天雨司出任的司隸各罰俸一月。”


    待金預說完,宋複冀也站了出來,冷聲說道:“縱橫作為地炎司司務,援兵不及,罰俸一月,同司司隸各罰俸半月。”


    說完後,兩人同時站到何意安前麵,拱手作揖,同時說道:“司督,天雨司\/地炎司於此次護囚被劫失職人員均已處置,請司督訓示!”


    何意安擺了擺手,金預和宋複冀同時退回原位。


    “此次之失,可見我們刑律司諸多不足,兩位司長既已發落,處置雖輕,各位需當以此為恥,反省自躬,鞭笞前行,自行領罪去吧。”


    楚樊清一怔,抬眼看向何意安,何意安冷睨一哼:“怎麽?難不成還想本督親自動手不成?”說完也不等楚樊清回話,便起身拂袖而去。


    “屬下謝司督!”


    “屬下謝司督!”


    ……


    一眾人跟著謝過,楚樊清側轉身子,向何意安離開的方向跪拜下去,見何意安走遠了才站起身。


    李承燈也跟著起身,對著眾人道:“都起來吧,這事主責在我和樊哥,既然司督已發話了,我倆去領罪自罰即可,大家有傷的養傷,有事的辦事,都散了。”


    方縱橫等人紛紛起身,一幫子人一下便都離開。


    方縱橫出廳堂之時回頭看了眼方才何意安離開的方向,心中起疑。


    三個囚犯,還全都是重犯,刑律司雖有審訊,但三人並未認罪,早幾日郡守突然傳話,讓刑律司將三人轉到大牢看守,交由郡守發落,今日卻不聲不響突然從大牢再提回刑律司。


    提回來也就算了,可偏偏又在離刑律司不遠處被劫,監押不當,這罪責不小,按律當重罰。


    司督看起來怒氣衝衝,可卻輕飄飄的給了個最無足輕重的處分。


    罰充月俸,杖刑一二十,自行領罪,說白一點,這處罰還不如不罰。


    不過不用罰他杖刑,他也懶得去計較這些,但整件事捋下來,總覺得透著蹊蹺,他不得不防著點。


    方縱橫出來轉個身,又放出了信去。


    ……


    “王爺!”


    童璨右手拿著個細細小小的信筒,左手捏著張紙條,從外邊走了進來。


    童凝自顧自地在寫著什麽,抬起頭,看了眼童璨,又低下頭繼續寫了起來,淡淡地道:“說!”


    “何意安傳信,人已經交給雲暉寨了。”


    “好!”


    童凝連頭的沒抬,繼續寫著,待寫完了,抬起頭放下筆,見童璨還在,皺了皺眉,道:“可是有人起疑了?”


    “起不起疑還不知道,就是探子來報,說那個方縱橫傳了兩次信出去。”


    “哦……方縱橫,可是方家師爺那個比他小了一輪的庶弟?”


    “正是他!”


    “此子在刑律司如今也已是司務之一,能做雲臨刑律司的司務,想來也不會差哪去,他有所懷疑,也屬正常。”


    大源分東、西、南、北四源,共二十八郡,二百多個縣,每郡均設一刑律司,主郡縣中的查案、抓捕、審訊等之務。


    刑律司設有司督、司長、司務、司隸、司役之職,其中司督一人,司長兩名,司務五名,三十五名司隸,四十名司役,一個刑律司近七八十人。


    司督統管整個刑律司,下設天局司及地局司。


    天局司下再設天雨司和天寒司,由天局司司長監管。


    地局司下再設地火司和地炎司,由地局司司長主管。


    另外還設有一個溫平司,由司督直管,不受司長監管。


    每一司務手下還有五名司隸和八名司役,司隸和司役由司務安排,分管於各縣事務。


    刑律司如今的局勢,融合整個雲臨郡的世家子弟,在雲臨郡,凡有點身份家世的,都想安排人進刑律司。


    有道是,刑律司一人,可當萬戶銀。


    方家在雲臨郡百年不倒,滲透著整個雲臨郡的角落。


    方縱橫若無真材實料,單單隻靠方家,也做不到司務。


    刑律司如今猶如一張錯綜複雜的大網,在這張大網裏麵,盤踞著雲臨郡各家勢力。


    天局司司長金預,金家長房嫡次子。


    地局司司長宋複冀,宋家長房嫡三子。


    天雨司司務楚樊清,楚家長房嫡四子。


    地火司司務李承燈,李家長房嫡次子。


    天寒司司務王霄,王家長房嫡四子。


    地炎司司務方縱平,方家長房嫡次子。


    溫平司司務趙穀雨,趙家長房嫡三子。


    雲臨八大家,南楚北方,東金西宋,右王左趙,上何下李,金方宋何,王楚李趙,書音商武,雲臨圖騰。


    一個刑律司,集齊八家,皆為家中嫡子。


    以何家為首,金宋為次,楚李王方趙順之,就連司隸、司役也大多是雲臨八家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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