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3-25


    “我說過,這不怪你。”他抿抿唇,“既然向姍已經離開公司了,我覺得以當下情境,她也不太合適再回到這個公司裏。而且,”他抬眼看我,語氣輕微,目光說不出是冷漠還是疏離,“你真的不要這樣,這事和你無關。”


    我覺得他最後一句,甚至可以稱的上是溫柔了。


    以他那天對我的態度,我相信他會橫眉冷對,相信他會怒目冷斥著我的卑鄙行徑,卻沒想到他會這樣。


    “我……”


    “從今以後,這事兒你別管了,至於那些媒體,我如果方便也盡快會處理,可是,”他頓了頓,唇角突然揚起別樣的笑意,“隻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想要願意讓我插手。”


    “什麽意思?”


    “以沈先生那樣的實力,上次那媒體事件隻學了一次便會無師自通,與全城市的報紙都能搞好關係,這次雖然事情稍大了些,但是我想,如果稍以用心,應該不至於像現在這個程度。”他看著我,“我早說過,每個人不是像表麵看的那樣簡單。”


    談及這個,我忽然想起寧潔的話,不由輕笑,“是啊,你說的對,每個人都不像表麵看的那樣簡單。季總,”我轉頭,對他側顏一笑,“你猜我昨天碰到了誰?”


    他怔了怔。


    “是寧潔。”我笑,“你都不知道,昨天寧潔和我說了多少關於你的話。”


    “我……”


    “昨天她說的事突然讓我明白過來一件事情,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說我傻說我偏執說我死心眼,可是傻就傻好了,我還真的不想再走她的路,一廂情願也沒什麽意思。所以啊,這件事情權當是我還情,”我笑笑,“用力所能及的權限還情。之前你也幫我那麽多,所以從此咱們之後就誰也不欠誰了不是?”


    “寧蔚,”他的聲音放的極低,“我和寧潔,和你不一樣。”


    真是好感動的話。


    可惜昨天寧潔也這樣說。


    “這樣吧,”我轉了轉椅子,“你讓向姍下午來報到,手續都已經辦好了,直接來就可以。”


    “這沒必要,她……”


    這句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我的辦公室門突然打開,我懷疑那聲音不是打開的,簡直具備“踢”的氣勢,抬頭一看,是向姍衝了進來。


    這一點令我和季南安都一驚。


    我曾和向姍多次交手,這家夥對我耀武揚威過,對我惡意挑釁過,甚至對我咬牙切齒過,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像是個瘋子似的衝進來。目光掃了一下季南安,在看我的時候突然變得狠辣毒利,“我說你怎麽突然讓季南安過來?”她咬著牙,“你是不是又要害我?”


    天地良心。


    我實在沒想到平日人模狗樣的向姍還會這樣,“我再說一遍,你的孩子丟了不是我的本意,”我竭力將語氣平靜,伸手一推那桌上的文件資料,“還有,是不是我又想害你。你看了這個再說話。”


    季南安伸手去抓向姍的胳膊,“向姍……”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自己走到我桌子前麵,半信半疑的拿起那堆資料,一頁一頁的翻下去,最終不可置信的抬頭,“你到底要做什麽?”


    “如果薪資待遇不夠,還可以再調整,隻要別超過公司規章的上限。”


    “寧蔚,你又打的是什麽主意?”


    “部門還是原部門,”我低下頭,伸手撈起旁邊的筆,麵無表情,“如果有任何不介意的,讓人事管理部擬好書麵材料擬上來。如果覺得報給我麻煩,你的事情直呈給季總便可以,他可以全權處理你的事情,從今以後,我不會太多插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麵前的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寧蔚,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真是想要苦笑了。


    我之前想要耍個壞心作弄個人被問這句話也就罷了,現在想要彌補人道個歉居然還會被人懷疑別有用心。“信不信由你,你不來上班我也沒辦法,”我勉力解釋,扯出一抹微笑來,“反正我事情也做到了,總而言之,我是毫無愧疚的。”


    “寧蔚,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招?”她氣咻咻的,“第一次與南安分手,卻逼我辭職;第二次說再和季南安沒關係,背地裏卻又讓老寧勸你們結婚,逼著我流掉孩子,現在又在這充好人,你整我整的還不夠麽?”她幾乎要向我撕扯過來,“你老實說,你到底要做什麽?”


    “很好,向姍,”我倏的抬頭,“你記不記得,你剛才稱呼我叔叔什麽?”


    她愣了愣,臉色卻瞬間變白。


    “是忘了,還是完全自然的不經意?那我提醒一下你好了,”我勾唇,笑著看她的眼睛,“你剛才喊我叔叔,喊得是寧總,是茂源,還是老寧?”


    “我剛才是……”


    “向姍,我可不覺得以你我的熟稔程度,你剛才喊得老寧是在稱呼我。就以咱倆這關係,你肯定喊我寧蔚老不死的還不罷休,難道是喊我姑姑?我倒也不覺得是那樣,我那姑姑雖然年齡虛長我們幾歲,但因為保養得當,在眾人麵前還當不起這個‘老寧’兩個字。那麽喊得是誰呢?總不能是稱呼我在九泉之下的親愛的老爹吧?”


    她的臉色極其難看,許是因為前段時間流產,原本皮膚便顯得蒼白,此時在我看來,竟白的有些透明。“好了,關於稱呼的問題就在這裏,”我低下頭去,“所有的程序都辦好了,至於你來不來複職,自己看著辦。我覺得我已經仁至義盡,完全是考慮外界影響。至於這仁至義盡也有個限度,兩天為期,如果兩天你不來,這複職手續自動作廢,到時候,你會一輩子都回不到寧嘉。”


    “寧蔚,你……”


    “至少,現在我還是寧嘉的主人,至少,我現在在寧嘉還可以說一句話,至少,現在在寧嘉,我還算是名正言順的掌門,所以向姍,”我並不抬頭,隻是聲音一分分更加冷靜,“不管你背後那個老寧是誰,在目前的時間內,我說你回不來,你便絕對不會踏入寧嘉半分。”


    我的話落畢,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她竟然猛地站起來,嗖的竄到我辦公桌前麵,一把抓起我的領子。


    向姍今天帶給我太大的驚訝了。


    先是踢門,後來便是這樣和土匪一樣拽我脖子。顯然這發瘋的女人是什麽都可以做的。甭管平時多道貌岸然,發起瘋來照樣是基因優良稟性毒辣的一隻瘋犬。


    若論我平時或許可以和她單打獨鬥兩個回合,在英國巷戰過的我根本就不怕這個,何況她隻是樣子凶人,手勁其實很輕。可是千不該萬不該,我昨天腳崴了。


    她這樣一拎,我腳一時沒站穩,砰的倒了下來。


    腳腕立即像是被刀砍過一樣,有那樣多的刺兒在骨髓最中央滋生蔓延,一時間腳崴衍生出了骨癌的效果,我啊的一聲低下身去,“寧蔚,你怎麽樣?”有人蹭的一下竄過來,毫無遊移的便去看我的腳,“傷到哪裏了?”


    我一下怔住,隻看到他的頭發在我眼前晃動,一根一根,似是閃耀著特殊的光澤,竟是無比耀眼的清晰。


    居然是季南安。


    腳上的傷還在疼,我咬著牙表情無比痛苦,卻一個勁兒的想要往回縮,“你到底怎麽回事?”季南安用力將我的胳膊攥住,“哪裏疼?”


    “腳疼,”我皺眉,目光無意間瞥到一旁向姍的神色,剛才還彪悍的女人此時一臉驚詫的看著我,目光裏滿是懷疑與質問。“沒事,”我努力搖頭,想要回到椅子上去,“我坐一下。”


    “南安,你別信她……”向姍喊起來,“她肯定是故意裝著騙你的……”


    季南安側頭,一記目光奪過去。


    我一直以為他對向姍柔情似水,是我從沒有感受過的柔情似水,是我心心念念想要品嚐一次的柔情似水。一向溫柔的人脈脈含情隻是延伸的習慣,並沒有多大的反差力。可如季南安不同,他平日裏性子甚冷,總是一副疏離與寒漠的氣質。一旦溫情奔湧,便像是最毒辣的毒品,讓人上癮到欲罷不能。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對向姍這樣的表情。


    那一記目光殺過去,連我都覺得某些地方被刺了一刀。向姍的臉色當時就寒掉,連聲音都變得底氣不足的有些畏縮,“南安,不是我……”她樣子懦弱的真是讓人憐惜,完全失卻了剛才那瘋女人的魄力,隻是喃喃道,“不是……”


    “不是她,”我伸手拂去他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是我自己弄倒的。”


    他眉頭豎起,“怎麽回事?”


    “昨天跑的時候跑急了,自己把自己絆倒了,醫生說輕微骨裂,沒什麽大問題,”我輕描淡寫的敘述完病情,又抬頭看向姍,“怎麽樣向助理?還來不來我們寧嘉工作?你考慮好了沒有?或者說,要不要回去和某些人商量探討一下?”


    她表情微僵。


    “我可以給你一天時間,你最好和某些人說一下,要不然以後一旦出了問題,又要把罪過歸咎在我身上,”我笑意更加明顯,“記住,隻有一天時間。”


    “所以,你要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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