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3-02


    “而且,我也沒必要啊,現在我股份份額最多,又乘著我爸爸的遺囑,除非您和季南安有一方起事,你們若是安靜的話,依現在看,怎麽著這寧嘉都是我的。”看到寧茂源急於辯解的表情,我連忙擺手,笑道,“您疼我,肯定不會起事,就算那季南安主意再大,有您在我身邊坐鎮,我很放心,肯定也不會讓他爬到我身上來。何況,現在您擔心這某些人收去這些散股做什麽?無非就是擔心他這一份與我們中的任何一人聯合,徹底改變現在這個局麵。這樣想下去,叔叔您完全沒必要擔心在我頭上,我現在也是寧嘉之主,還費那個勁要散股好做什麽?”


    這一番話說下去,寧茂源臉色終於好看了些,“蔚蔚你說的哪兒的話,”他笑著擺手,親昵的拍著我的肩頭,“叔叔隻是隨便說說,沒懷疑你呀。”


    “沒懷疑我就好,”我低下頭,“我始終覺得這不是大事。不過叔叔,您留意一下也成。這事兒全權交給你處理了。”


    他歎氣一聲,滿懷心事的退出辦公室門。


    晚上回到家,趁老媽出去看戲不在家,又和沈嘉說了一遍寧茂源的事。


    “哦,他是這樣說的?”沈嘉眯起眼睛,唇角彎起來,“看來我做的真的很好,他這樣精明的人竟也沒有猜到。”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往自己嘴裏塞了口青菜,一口一口的慢慢嚼,“散股差不多就行了,隻要他們別太威脅我們,你手下留情些。”


    “你是要我見好就收?”


    “對,我怕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他們看到,洞察你的意圖,”我低頭挑著魚裏麵的刺,聲音淡然無波,“現在已經讓他們害怕了,不如收手。”


    “蔚蔚,你大概不知道商場隻有一鼓作氣這句話,並沒有什麽見好就收。要不然就賠死,一路賠到底,要不然就賺死,讓對手再也翻不過身來。永遠也甭想做再和你抗爭的美夢。當然,這有個更好聽的說法,叫做一招製敵,不死不休。”


    我咬了咬筷子,“可我不想這樣。大家……大家畢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蔚蔚……”叫完我的名字,他突然靜了下去,我能察覺到他的眼神忽然銳利,緊緊的盯著我。“你……”抬頭正撞進他漆黑的眼睛,像是孩子般的側著頭,沈嘉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不會是聽他說了什麽吧?”


    我心中一跳,握著筷子的手一鬆,隻聽砰的一聲,擊起清脆的聲響,麵上卻強作微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你就不用說什麽了,看這樣子已經是有了答案,我就很納悶他給你說了什麽?”沈嘉笑容淺淺的,看著我的眼睛卻亮的驚人,“說我要收購散股怕是別有所圖,說其實我這人心地重的很,看似是在幫你,其實是另有居心?”


    “沈嘉,”我有些尷尬的抬起頭,“這倒不是……”


    “這倒不是?蔚蔚,你知道你最大的好處是什麽嗎?就是不會說謊,”說到這裏,他笑了笑,“這倒不是的話,那肯定就是了。”


    “你知不知道,我之前隻聽說你說這季南安厲害,其實心裏還是不信的,即便上次他通過清理痕跡一事察覺是我做了手腳,我也隻當他是心細,而心細這點對於男人而言並不是多大的特長。可是,”他又笑起來,“我現在信了,這家夥會讀人心思。他提醒的對,完全合乎常理。”


    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沈嘉自己說季南安會讀懂人心,其實他也是一樣。我剛才這樣,確實是想起了季南安告訴我的話。


    他說,後路。


    不管走到哪步,都要給自己留個後路。


    “沈嘉,你別這樣想,我哪是那個意思……”被沈嘉戳中心事,我有些心慌,隻能訕訕抬頭,“我隻是……”


    “也罷,他那樣確鑿的說,以你的心機,不亂想就不是你自己的了,隻是蔚蔚啊,”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微微傾身向前看我,“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


    那雙寶石一般明耀的眼睛看著我,那樣明媚漂亮的目光,清楚的耀進我眼底不該有的困頓和迷茫。我刹那覺得現在的狀態讓人羞恥,是啊,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


    我在酒吧推銷酒時被幾個混混欺負,是沈嘉大打出手,將我從裏麵救了出來。


    為了給媽媽看病,是他將媽媽安排到了醫院,即使那醫院是他家的產業,但醫藥費也是不小的一筆數目,可他一分卻都沒讓我出。在他的幫忙下,媽媽的精神病算是好了很多,除了再受刺激,幾乎沒有複發過。


    是他看到我們娘倆生活拮據,給我找各種各樣的工作,還以各種名義給我錢;是他在得知我在寧嘉孤獨無助的時候,在千裏之遙從不厭煩的幫我出主意,告訴我每一步路該怎麽樣走,該什麽時候走。


    這樣的一個人,我大概是真正的昏了頭了,又怎麽能懷疑他?


    這個天底下,若我連他都不相信,那我才是真正的沒良心。


    想到這裏,我恬然一笑,“沈嘉,”想通了,竟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抬頭看著他,“肯定的,我不信誰也信你呀。”


    他眼睛亮的像是綴滿星子,孩子氣的眨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就好,”沈嘉咬了咬唇,突然又側過頭,“蔚蔚,遊戲剛開始,我想了一個很好玩的玩法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兒?”


    我有些納悶,“什麽玩兒不玩的?”


    “他季南安不這樣懷疑我我倒不想這樣玩兒了,”他眯起眼睛,狹長的眸子映出琉璃光燦,“保證會很有意思。”


    又提起季南安,我的心一下又提起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哎,你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麽?”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他停止腳步,似是很奇怪的看著我,“還怕我和他打起來啊……”


    “我……”


    “放心吧,證明我清白的遊戲,”他似是不耐煩,一把拂開我的手,側頭看向窗外,“他既然這樣猜測我了,我一定要作出什麽來證明我的清白對不對?”


    “沈嘉……”


    “蔚蔚,”沈嘉驀的回頭看我,笑意翩然,仿佛剛才的不悅未曾發生,“咱們走著瞧。”


    我不知道沈嘉是出的什麽主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他還沒有收手。


    他的收散股任務還在進行,隻不過這次放慢了速度,打個比方來形容,之前如果是老鷹的速度,那麽現在無異於一直老母雞。


    按照沈嘉的話來說,收長線釣大魚。打的就是這樣的長期折磨戰,誰讓他們之前讓我這樣痛苦煎熬,他這次要溫火慢熬,就是讓他們覺得心裏忐忑打鼓,不舒服。


    “你那寧茂源叔叔不是已經心如亂麻了嗎?他不是以前還扣過你生活費嗎?”沈嘉笑著摸我的頭,“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討債好了。他已經不舒服,我們再讓他難過一些。”


    這樣的報仇方式是很高明很過癮。可是我,並不想這樣。


    我並非是什麽聖母女主,沒大度到人家先前欺負我想要置我於死地我還要為人家求情,我是真的不想這樣,我心裏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老覺得這事兒不保險,仿佛有大事發生。


    依照我的看法,不如快刀斬亂麻。


    但是沈嘉是縱橫商場已久的老人,這家夥別看平日裏玩世不恭,但是判斷商業事情卻是火眼金睛,銳利的要命。簡單說了幾下,我的意見自然被擱置不用。別看寧嘉大股都被我們幾人把持,其實散股也是特別多,沈嘉這樣一副悠閑的姿態,磨得我心裏都有些“度日如年。”


    “該好了吧?”一個明媚的午後,我終於忍不住再問他,“你折磨他們也折磨夠了,把那些散股收起來算了。真不行就堂堂正正轉入你名下,你是股東,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你這就想收手了?怎麽那麽心急?”他像是看孩子一般看著我,失笑道,“真是沒耐性。”


    “我是受不了寧茂源那眼神,像是世界末日一樣,過癮倒是過癮了,天天到我這兒囉嗦,前幾天還懷疑到我頭上來了,”我胡亂抹了下頭發,一派煩躁,“你是不知道,他也算是個老狐狸。我真害怕他有朝一日查下去,會翻到我頭上來,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哈,”沈嘉眯起眼睛,突然輕笑,“蔚蔚,”他的身子原本是斜倚在塌子上,此時坐正身子看著我,“你覺沒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反常?”


    “什麽反常?”


    “按照以前規矩,你出個丁點的事兒都會有記者圍著采訪,就比如上次就闖了個紅燈,都能上升到影響公眾形象的地步,可是這次呢?”他看著我,深吸一口氣,“這次呢?這次這樣大的事情,沒有。”


    “你不是說你行事隱秘麽?”


    “他們可能不知道背後操作的人,這是更深層次的意思,但這事是發生在那裏的,已經發生的事情便是新聞,尤其是寧嘉這樣大的集團,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關注的對象。你不知道,股票交易大廳那不光有炒股的人在,還有很多潛伏著的記者。寧嘉這樣大的集團散股被大幅度收購,不會沒有人注意到這樣的現象,現在如此安靜,隻能證明一種情況,”沈嘉笑了笑,迎上我驚訝的眼睛,“不想讓事情搞大,有人出手控製,強自壓迫這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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