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冰敷?」


    「休息室。」


    「好,我很快結束。」


    寧洲思考著餘柏結束列隊要幹什麽,被隊醫帶到休息室,戴上類似眼罩的冰敷袋,眼前是帶著涼意的黑暗。


    「你坐這裏等一會兒,我去確認其他球員的情況,等我回來再摘冰袋。」


    「嗯。」寧洲側耳聽著隊醫走遠……


    球館方向歡呼聲經久不息。


    根據音量起伏,寧洲猜想球場畫麵:


    雙方列隊、握手、向觀眾表達謝意、給球迷簽名……


    他遠遠聽到聶飛昂的聲音,然後出現一道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聶飛昂?」


    對方沒有回答寧洲的試探,隻是靠近寧洲,呼吸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抓耳。


    寧洲還想開口,突然感受到那人用手指撫上自己額頭,似乎在檢查傷處情況。


    本來被冰袋壓下去的灼熱感,重新在臉上橫衝直撞。


    寧洲嗓子幹澀,反覆吞咽幾次,才啞聲道:


    「聶飛昂,我沒事,打球難免意外碰到,不用在意……」


    那人手指一頓,最後流連幾秒,收手,離開。


    等關於他的聲音在遠處消失,寧洲一把將冰袋扯了下來。


    「洲洲!」聶飛昂從門外衝進來,「隊醫說你可以摘掉冰袋……哦?你已經摘下來了?」


    寧洲渾渾噩噩,「哦」一聲作為回答。


    聶飛昂疑惑地看著他:「對不起洲洲,我再也不敢亂用腳……」


    「沒關係,打球難免意外碰到,我沒事。」


    「你真的沒事嗎?」聶飛昂大臉湊到寧洲麵前,「到底被砸到哪裏了,你臉這裏,還有這裏都超級紅!」


    寧洲猛地站起來:「可,可能是冰袋不太涼。」


    聶飛昂被嚇一跳:「哦哦……」


    「我去換一個!」


    寧洲低著頭,快步逃出休息室……


    身後聶飛昂追了兩步:「對了洲洲,剛才餘柏從休息室這邊出來了。」


    「我知道!」


    寧洲怎麽會不知道那是餘柏?


    他數不清幫餘柏纏過多少次手指,指尖的觸感、熱度,他一接觸就能認出來。


    他隻是不敢承認他感受到了……


    *


    球館接下來還有其他場次比賽,球員們速度結束簽名環節,退場。


    白魔不知道找羅教練有什麽事,一出球場兩人就開始交談。


    球員們見狀,也和對方隊伍說說笑笑。


    比賽是比賽,場下是場下,大家腹中滿是共同語言,沒多久就混熟了。


    「好兄弟!」萊傑和寧洋拳麵相抵,惺惺相惜,「你發球/接發球真不錯啊!」


    他們天賦特殊,這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相似的同類。


    兩個人激動地對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多掌握一門外語……


    他們的手機還在休息室,隻好拜託印昊翻譯。


    萊傑嘰裏呱啦將自己對「旋轉」的理解闡述一遍,比論文還難懂。


    印昊聽著頭大,製止道:「我水平有限,你們聊點我能聽懂的。」


    「好吧……」


    萊傑轉移話題:「咱們世錦賽簽運都不太好,這場你們贏了,半決賽要對上p國隊的。」


    p國隊,這個奧運周期穩居世界第一。


    b國隊與p國隊近兩年的四次交手中,b國隊1勝3負,處於劣勢。


    萊傑補充道:「你們要小心p國隊大主攻的發球!


    那個有唇釘的主攻,前不久剛打破了我的『最難接發球紀錄』,我足足試了四次,才把他的球接到位!」


    「有唇釘的主攻?」


    寧洋和印昊視線飄向餘柏和艾裏克……


    「沒錯!」萊傑一拍手,「就是和他們兩個並稱『世界三大邊攻』的,p國隊大主攻,伊戈爾!」


    寧洋回憶道:「我看過p國隊比賽錄像,伊戈爾發球不帶難解的旋轉。」


    萊傑有些抓狂,把小揪揪都撓散了:


    「他每一顆球其實都不算難接,但變化太多了,就像是掌握了全世界球員的發球技巧。


    他簡直就是一條水蛇,滑得抓不住,還時不時咬人一口!」


    ……


    「嗶!嗶嗶——」


    當華國隊在伊戈爾的發球輪輸掉決勝局,才發覺萊傑用來比喻的水蛇,是毒蛇……


    而且p國隊,不僅有伊戈爾一條蛇。


    「怎麽回事?」五局大戰結束,聶飛昂撐著腰喘氣,「第五局,突然打不過了。」


    許子暢一臉挫敗:「前四局明明感覺實力相當、可以拚一把的,一到決勝局,卻怎麽也追不上他們的水平……」


    「你們有沒有發現,p國隊暫停、換人的時機,都是球員們向教練示意的?甚至暫停時,也都是球員們自己討論。」


    寧洋匪夷所思,隱晦看向球網對麵兩個主攻:


    「尤其是伊戈爾和費米,他們兩個幾乎架空了教練這個位置!」


    「他們在下棋。」


    寧洲嘴角壓平,不虞道。


    寧洲也是比賽結束後,縱觀整場,才想p國隊深藏的「戰術」。


    p國隊的戰術主控台不是教練,而是場上兩條「蛇」——


    費米負責不動聲色把對手纏緊,伊戈爾負責在獵物無法掙紮時給他們注入毒素。


    一個靠蛇身,一個靠毒牙。


    「什麽叫下棋?」宋涵潤打了個寒顫,「咱們被當成棋子玩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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