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將軍府離水雲閣並不是很遠,而且,南宮承從小練武,體力也是格外的好,所以,他就是抱著南宮若,和他們一同走回將軍府也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南宮承真要是將南宮若一路抱回來,明天這南境府少不了要出現一波,關於南宮二小姐為愛買醉的風言風語,所以,考慮到南宮若女兒家的名聲,自然還是坐馬車更為保險一些。


    本以為馬車的腳程比他們快,南宮承此刻應該已經將南宮若送回了寢殿。


    可是,冷月婉與寒玖璃走進院子沒多久,就看到南宮承抱著南宮若,正站在大廳內與一男一女說話。


    見此情景,冷月婉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人真是太不講規矩了,廳內有客人,難道不應該先把南宮若送回去,再來接待客人嗎?


    若是十分重要的客人,一分一毫都不能怠慢,也可以找兩個力氣大點的婆子,替他把南宮若送回去。


    怎麽能抱著南宮若與客人說話呢?


    這可真是不拿客人當外人了。


    就在冷月婉默默腹誹的這段時間,人已經走到了大廳的入口。


    恰此時,寒玖璃卻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冷漠:“我們走外麵。”


    “為什麽?”冷月婉不明所以。


    穿過大廳,往東南方向一直走,就是南宮楚頤的住所。如果不從大廳裏麵走,便要在大廳的外麵繞上一個圈,然後才能回到大廳後麵的主路。


    明明有近路,為什麽要繞路走?


    如果是因為廳內有客人,他們不方便過去打擾,倒也確實應該繞一繞。


    但是,將軍府的大廳格外的大,他們要走的路,離客人至少兩丈遠,再加上她和寒玖璃的內力十分深厚,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不驚動客人的情況下,從客人的身後穿過大廳。


    所以,除非寒玖璃還能說出其他的理由,否則,她今日一定不繞路。


    她這麽做也並不是在和寒玖璃故意賭氣,而是她已經好幾天沒看見兩個小團子了,一心想著趕快把魚送過去,好回別院與兩個小團子說說話,可是,寒玖璃卻在此時讓她繞路,她當然要問清楚原因了。


    然而,她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寒玖璃的回答。


    抬眸,便見寒玖璃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廳內的人。


    大廳內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同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寒玖璃。


    冷月婉這時才看清,廳內的男子竟然是樓晏。


    因為今日的樓晏,並沒有穿平日裏慣穿的那身黑袍,再加上冷月婉在看到廳內有客人的那個時候,其實隻是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背影,所以剛開始,冷月婉並沒有認出這個背影就是樓晏。


    不過,樓晏的衣服雖然變了,臉上的麵具卻是沒有變,以及麵具之下的那雙散發著寒芒的眼睛也沒有變,冷月婉便是通過這兩點,認出了此刻與寒玖璃對視的人正是樓晏。


    怪不得走的好好的,寒玖璃會忽然讓她繞路,原來是不想讓她看見樓晏。


    在樓外樓時,寒玖璃就曾為了樓晏和她鬧別扭,當時,她十分認真的解釋了,自己絕不會把樓晏當成寒玖璃的替代品。


    那時,她以為寒玖璃相信了她說的話,卻不想這個男人根本就沒信,否則,為何還會如此害怕她與樓晏見麵。


    哦,她差點忘了,在這個男人的心裏,她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想到這裏,冷月婉昨日夜裏努力壓下去的怒火,霎時間全部冒了出來。


    “寒玖璃,你放開我。”冷月婉想要把自己的手從寒玖璃的手中抽出來,結果卻被寒玖璃握的更緊了一些。


    手被寒玖璃捏的生疼,冷月婉清澈的眸底,立刻升騰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樓晏見此情景,臉色瞬間一變,雙腳開始不自覺的往冷月婉的方向移動。


    然而,南宮承卻搶先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阻止道:“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許過去。”


    因為擔心樓晏與寒玖璃見麵之後會打起來,所以他才會連南宮若都顧不得送,一直留在這裏。


    為的就是在寒玖璃回來之前,讓樓晏離開將軍府,結果他還沒找到讓樓晏離開的理由,寒玖璃就已經回來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嗎?


    南宮承的話,不知讓樓晏想起了什麽事情,他勾起唇角嗤笑了一聲,問道:“不知你是否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你見到小丫頭的第一麵,就有一種看到妹妹的親切感?”


    “自然記得。”南宮承實話實說,隨即一臉疑惑的反問道,“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樓晏盯著南宮承的眼睛,淩厲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南宮承的心,“你若是真把小丫頭當妹妹對待,看到你的妹妹被妹夫如此欺負,還會說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這樣的話嗎?”


    言外之意,南宮承嘴上說著,看到冷月婉有種看到妹妹的親切感,但實際的情況卻是,見到冷月婉受欺負,根本就沒有作出一個哥哥該有的第一反應。


    “……”南宮承頓時就被噎住了。


    確實,此刻若是南宮若與其未來的夫君鬧別扭,他一定不論青紅皂白,先把那個男人揍一頓再說。


    畢竟,敢當著他的麵欺負她的妹妹,他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動手呢?


    所以,按照樓晏的意思,他就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不對!


    他今日多喝了兩杯酒,差點就被樓晏這個家夥給繞進去了。


    他把冷月婉當妹妹,不代表冷月婉就是他的妹妹。既然不是妹妹,男女畢竟有別,他又怎麽能管人家夫妻之間的私事呢?


    更何況,這個夫妻中的夫,還是寒玖璃這種愛妻如命的男人。


    他可不想因為幫冷月婉說了一句話,就被寒玖璃誤會,他對冷月婉有男女之情。


    如此,豈不是越幫越忙?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南宮承立刻揚起了下巴,準備反駁。


    可是,一個字都還沒來的及說出口,樓晏已經衝到了冷月婉的身邊,淩厲的眼眸瞪著寒玖璃,怒聲說道:“放開她!”


    “我拉我夫人的手,與你何幹?”寒玖璃對上樓晏的視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底的殺機卻濃的滲人。


    樓晏聞言,冷笑了一聲,絲毫不懼的回答:“你的夫人姓冷,叫做冷月婉,身份是定遠將軍的嫡女。而她姓月,叫做月晚雪,身份是霓裳閣的閣主。”


    “所以呢?”寒玖璃挑了挑眉,追問。


    “我說,她叫月晚雪,她不是你的夫人冷月婉!所以,還請寒少主以後多注意言辭,不要亂認夫人。”樓晏不動聲色的瞟了冷月婉一眼,繼續說道,“而且,我心悅月姑娘已久,我要娶她,自然容不得你如此欺辱她!”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然而,寒玖璃卻輕描淡寫的懟了回去:“她姓什麽,是什麽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兩個孩子的娘。”


    兩個人,六句話,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南宮承滿頭黑線,本想伸手揉一揉隱隱作痛的額角,這時才想起懷中還抱著醉酒的南宮若。


    於是,連忙招呼了兩個婢女過來,吩咐她們把南宮若送回了寢殿。


    他自己則是做好了,萬一打起來,就立刻衝過去幫忙的準備。


    幫忙?


    這兩個人要是打起來,他該幫誰?


    就在南宮承無比糾結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冷月婉,卻忽然看著樓晏出聲道:“樓晏,那天晚上在山穀,我也曾懷疑過你對我有意,是你親口告訴我,你對有夫之婦不感興趣,如此,我才肯收下你的禮物。若是因為我收了你的禮物,讓你誤會與我會有其他的可能,那麽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並且會立刻派人將你的馬匹送回樓外樓。”


    頓了頓,繼續說道,“樓晏,正如寒玖璃所言,不管我姓甚名誰,是何種身份,我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兩個孩子的娘。而你,我與你也不過見過幾麵,說過幾句話而已,好像連朋友都算不上。換句話說,如果你對寒玖璃沒有敵意,對我沒有男女之情,我或許可以把你當成朋友看待。但你若是處處針對寒玖璃,那麽第一個對你刀劍相向的人,不是他,是我。”


    冷月婉的話,每一個字都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在了樓晏的心口上。


    他盯著冷月婉看了許久,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嘲一笑,說道:“你的話我記住了,不過,我樓晏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說罷,人已經朝著將軍府的大門走去,可是還未走到門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事情,腳步猛的一頓,回過身,對著站在南宮承身邊的樓幺幺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樓幺幺聞言,卻沒有跟著樓晏離開,而是走到了冷月婉的身邊,清澈如水的眸光落在冷月婉的身上,不停的打量。


    直到她在冷月婉的身上找不出任何的破綻,這才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是女子?”


    “嗯。”冷月婉輕輕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做解釋。


    她去樓外樓那日穿的是男裝,今日穿的是女裝,所以,樓幺幺對她的身份感到好奇,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她與樓晏尚且不熟,對樓幺幺更是點頭之交,自然沒有必要和樓幺幺作出任何解釋。


    然而,樓幺幺聽到她的回答,掩在麵具後,唯一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不已。


    冷月婉在這雙眼睛裏,最先看到了難過,然後便是憤怒。


    若說她穿男裝,是騙了樓幺幺,那麽樓幺幺認為被她騙了,從而對她感到憤怒,她也能理解。


    可這莫名其妙的難過是個什麽鬼?


    “你竟然是個女子……”樓幺幺往後退了兩步,情緒逐漸變得有些激動,“你竟然是個女子!”


    對於樓幺幺此刻的行為,冷月婉一頭霧水,寒玖璃漠不關心,樓晏不明所以。


    唯獨南宮承心如明鏡。


    他就說,幾乎沒有離開過樓外樓的樓幺幺,為何會和樓晏一起來他的將軍府,原來,竟然是衝著冷月婉來的。


    不對,應該是衝著拍賣會上的月公子來的。


    讓他想想,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樓晏和樓幺幺這兄妹二人呢?


    世事無常?還是,造化弄人?


    樓幺幺與樓晏的個性,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管是對事對人,永遠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樣子。


    他還因為此事,和樓晏開過不止一次的玩笑,他覺得都是樓晏把擺臭臉的毛病,傳染給了樓幺幺。


    哪曾想,除了擺臭臉,這對兄妹看人的眼光,竟然也如此的一樣。


    可是,還是那句話,你們二人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這麽個冷血無情的小丫頭。


    為何說這個小丫頭冷血無情呢?就憑小丫頭剛剛對樓晏說的那番話,連他這個旁觀者聽了,心都忍不住涼了半截,如此,就更別提樓晏這個當事人,此刻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了。


    南宮承正想的出神,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不停往後退的樓幺幺,腳下一個不穩,身體猛的向後倒去。


    見此情景,南宮承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兩步,托著樓幺幺的腰身將人扶了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樓幺幺忍住眼中的淚水,瞪著南宮承,冷冷的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南宮承差點沒被噎死。


    他好心好意的,怎麽就被懟了呢?


    不過,這丫頭的感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也確實可憐,所以,他就大人不記女子過了。


    想到此,南宮承放軟了聲音,繼續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不用!”樓幺幺又一次扔出了兩個冷冰冰的字,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冷月婉,轉身跑出了大門。


    樓晏立刻跟了上去。


    南宮承看著冷月婉,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大廳內,頓時隻剩下冷月婉和寒玖璃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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