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菱見此情景,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到了苗姑的麵前,一臉委屈的說道:“苗姑姑,是她害了我,都是她害了我!你幫我殺了她!”


    話音落下,本該立即出手的苗姑,卻站在原地動都沒動一步。


    對於苗姑的無動於衷,月香菱表示十分的不解,一向對她疼愛有加,言聽計從的苗姑,為何會對她的指令視而不見呢?


    但是,宋沐芝對此卻是了然於心。


    因為,在冷月婉與月香菱說話的那段時間,她和苗姑一直躲在屏風的後麵,屏風後麵的空間不大,所以,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苗姑的情緒變化。


    一開始,苗姑看到月香菱跪在冷月婉麵前的模樣,眉眼裏寫滿了對月香菱的心疼,以及對冷月婉見死不救的厭惡。


    可是,在冷月婉將月香菱的事情,一點一滴的曝光出來之後,苗姑的臉上,早已沒了心疼和厭惡,轉而換上的除了一抹惋惜,剩下的也就隻有一絲無奈了。


    宋沐芝在月香菱身邊待了五年,不止一次的聽到月香菱提起苗姑,由此可見,苗姑在沙義伯府當差的那些年,以及被月朗星送到南境府後的日子,對於月香菱的照顧應該都是格外的妥帖,所以才會讓月香菱將其時常的掛在嘴邊。


    所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會有多大。


    月香菱失望苗姑的不為所動,她感覺苗姑變了,變得不再疼愛她了。


    可是,苗姑的心裏又何嚐不覺得月香菱變了呢?


    正因為苗姑覺得月香菱變了,所以,才會在聽到了冷月婉與月香菱剛剛的那番對話之後,對月香菱露出了惋惜和無奈的神色。


    除了惋惜和無奈,苗姑或許還有一些想不通,從小到大一直天真善良的月香菱,怎麽就會變成冷月婉口中,那個不擇手段的壞女人了呢?


    “苗姑姑?”月香菱試探的叫了一聲,見苗姑依舊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便打算去拉苗姑的胳膊。


    可是,手才剛剛伸出去,苗姑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苗姑的躲閃,若是放在以前,月香菱根本不會多想,可是,自從她惹上了那種病,心思就變得極其敏感。


    所以,她想當然的認為,苗姑拒絕她的觸碰,一定是因為嫌棄她。


    於是,月香菱不可置信的看著苗姑,聲嘶力竭的喊道,“連你也看不起我了嗎?連你都覺得我髒了,是不是?”


    “香菱小姐,奴婢沒有這個意思。”苗姑也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不太合適,立刻上前了一步,拉住了月香菱的手,想以實際行動來證明她並沒有嫌棄月香菱。


    可是這一次,月香菱卻狠狠的甩開了苗姑的手,嗤笑了一聲,說道:“怎麽?被我拆穿了心思,便假惺惺的過來可憐我了嗎?我是尊貴的郡主,何時需要你這樣一個卑賤的奴婢來可憐了?”


    知道月香菱的心情不好,苗姑並沒有怪罪月香菱的口不擇言,搖了搖頭,無奈說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頓了頓,又道,“回去之後,奴婢會將今日聽到的事情寫一封信,如實的匯報給閣主。”


    說完,苗姑最後看了一眼月香菱,抬腳走出了房間。


    苗姑離開後,宋沐芝也緊隨其後的離開了。


    畢竟,此刻的月香菱就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瘋子,她可不敢和月香菱待在一個房間,天知道月香菱會不會拉著她同歸於盡。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月香菱將門關好,倚著門頹然的滑坐在了地上。


    所以,她真的就要這樣躲在屋子裏,直到死亡嗎?


    不行,不可以!


    她不能輸,她也不會輸!


    哪怕還有最後一口氣,她也要那些害了她的人,為她陪葬!


    ……


    冷月婉走出客棧,午時的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睛。


    抬起玉手搭在頭頂,為自己遮了一片蔭涼後,這才看清,客棧外不遠處的一個茶攤,寒玖璃正坐在角落裏,手中端著一杯清茶,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冷月婉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明明說好了先去水雲閣,為什麽會坐在這裏等她?難道是怕她會以請南宮若吃飯為借口,將所有人支走後,便不聲不響的消失了嗎?


    這個男人,是今日出門太著急,忘了帶腦子嗎?


    她若是真的想要離開,不帶紫珠和紫苑還能解釋一二,又怎麽可能不帶兩個小團子走呢?而且,就算是要等她出來一起走,也可以在客棧裏麵等,為何非要在外麵的茶攤吹冷風呢?若是因為等她惹了風寒,最後還不得她忙前忙後的照顧嗎?


    不過,看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好像並非忘了帶腦子,而是故意用苦肉計讓她心疼。


    可是,為了讓她心疼,就能如此作賤自己的身體嗎?


    看來,這個男人就算帶了腦子,也還是傻的可以,不僅傻,還癡!


    癡到把一顆心都給了她,癡到隻愛她一個人,癡到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癡到沒有她會死。


    但是……


    正如她對月香菱說的那番話,此刻用在寒玖璃的身上也剛好合適,這樣的愛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想到這裏,冷月婉迅速收起了眸底所有的情緒,淡然自若的朝著寒玖璃走去。


    然而,才剛走出去一步,白楓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王妃請留步。”


    冷月婉腳步一頓,轉過身看著白楓,挑眉問道:“有事?”


    白楓點了點頭,對冷月婉的問話表示肯定,但是過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若是無事我就走了。”冷月婉不耐煩的催促。


    “我說。”白楓有些慌了,咬了咬牙,直接問道,“香菱姑娘被擄走的事情,真的不是王妃做的嗎?”


    聽到白楓的問題,冷月婉的瞬間眸光一怔。


    她還以為白楓是來求她救月香菱的,卻沒料到竟然問了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她回答是,難道白楓還能殺了她,替月香菱報仇嗎?


    似乎是看出了冷月婉的疑惑,白楓更慌了,連忙解釋道:“五年前,您因為中蠱一事,讓屬下去月氏調查凝香郡主,並且讓屬下拿到凝香郡主近期的畫像,可是屬下走了一個月,最後卻是空手而歸。其實,屬下在月氏的時候已經查到了香菱姑娘就是凝香郡主,但是,她哀求屬下替她保密,還向屬下保證,絕對不會再害王妃的性命,屬下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她。


    還有殿下在大婚那天,被屬下引出京都一事,也是她哀求了屬下許久,同時,她也向屬下保證了,不會害了殿下的性命,屬下念在她對殿下多年的情意,這才又鬼迷心竅的答應了她。


    可是剛剛……王妃在屋裏與香菱姑娘說的話,屬下都聽到了,屬下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殿下和王妃,屬下對她真的是太失望了。


    所以,屬下想問問香菱姑娘被擄走的事情,是不是王妃做的,若真是王妃做的,屬下就去告訴她,這便是她屢次害人該付出的代價。然後……屬下會離開她的身邊,以後再也不會為她做任何事情。”


    話音剛落,冷月婉便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若不是我做的呢?”


    “這……”白楓沒想到冷月婉會有此一問,頓時便被噎住了。


    “若不是我做的,你又當如何?難道是過去告訴她,人賤自有天收,所以,即使我不出手,也會有人替我收拾她嗎?”冷月婉勾唇一笑,繼續說道,“白楓,你為了替她套我的話,可真是煞費苦心呐。


    首先,你用勉為其難和鬼迷心竅,將你當年助紂為虐的事情,撇了個幹幹淨淨,為的就是以此來降低我對你的厭惡程度。


    其次,你說聽到了我與月香菱之間的對話,得知了她對我和寒玖璃做的事情之後,對她很失望,為的就是讓我覺得,她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而你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君子。


    最後,便是重頭戲。你說月香菱被擄走,若是我做的,你就會和她放句狠話,並且離開她,為的就是讓我對你徹底放下戒備,然後和你實話實說,對嗎?


    該怎麽說呢,白楓,你的話半真半假,確實很有迷惑性,但是,你太不擅長撒謊了,所以,你的謊言拙劣到處處都是漏洞。


    你若是厭惡她,還會一口一個香菱姑娘的稱呼她?你若是厭惡她,和她放狠話的時候,就該說,這是她屢次害人應得的報應。代價這個詞,是不是太溫和了一些?


    白楓,我今日留你性命,一來,是我與紅雨有言在先,二來,便是你還未觸及到我的底線。但是白楓,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所以,還請你好自為之!”


    最後一句,寒芒四射,殺機凜然。


    她不殺人,隻因這個人還未觸及她的底線,但若這個人一直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那就別怪她翻臉的時候太過絕情了。


    這一刻,白楓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冷月婉眼中濃烈的殺意。


    曾經的他,不僅是殿下身邊的暗衛,也跟著殿下上過南境的戰場,所以,他自認為自己已經見慣了腥風血雨,麵對一切變故都能做到坦然無懼。


    然而,看著此刻的冷月婉,他的後背卻情不自禁的冒出了冷汗。


    這種宛如麵對死神的壓迫感,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毫不懷疑,隻要他觸及了冷月婉口中的底線,冷月婉一定會立刻殺了他。


    雖然他早已將生死看淡,但是月香菱該怎麽辦?


    他不知道冷月婉願不願意就此放過月香菱,所以,隻能試探的詢問道:“王妃,能不能讓屬下帶香菱姑娘離開此地?如果可以,屬下保證她此生都不會出現在王妃的麵前。”


    離開?


    月香菱若是想要離開,今日一早就和紫蘇回月氏了,又豈會留在客棧等她回來?


    “你還真是不夠了解她……”冷月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點頭道,“她若是願意和你走,那便走吧。”


    “多謝王妃。”白楓雙手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抬眸時,麵前早已沒了冷月婉的身影。


    ……


    這一邊,冷月婉停在了茶攤前,看著寒玖璃,揚聲問道:“月亮和月牙兒呢?”


    寒玖璃聞言,立即放下茶杯和銀兩,走到了冷月婉的身邊:“水雲閣。”


    “你怎麽不去?”冷月婉撇了撇嘴,一邊往前走,一邊小聲的嘟囔,“我不去,你也不去,人家南宮二小姐還以為我請人吃飯,是為了故意給人下馬威呢。”


    “嗯?”寒玖璃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不知是沒有聽清,還是沒有理解冷月婉的意思,深邃的眼眸寫滿了疑惑。


    “沒事。”冷月婉也懶的解釋,自顧自的往前走。


    可是剛走出去兩步,便感覺腳下一空。下一刻,整個人已經被寒玖璃打橫抱起,攬進了懷中。


    “你……”冷月婉瞟了一眼對著他們二人指指點點的百姓,冷豔的俏臉頓時爬上了一抹粉紅,“你快放我下來,大庭廣眾的像什麽樣子?”


    寒玖璃垂眸一笑,認真的解釋道:“積雪融化,我抱你走。”


    “積雪?”冷月婉偏了偏頭,明白了,原來是怕融化的積雪,弄濕了她的鞋襪。


    “嗯。”寒玖璃點了點頭,一如既往硬邦邦的回答。


    但是此刻,這個硬邦邦的字,卻如夏日的一縷暖陽,照進了冷月婉剛剛用寒冰封印住的心。


    這個男人,怎麽每做一件事情,每說一句話,都能讓人如此感動呢?


    擔心寒玖璃看見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冷月婉把頭貼在了寒玖璃的胸口。


    感受到小女人的靠近,寒玖璃唇角上揚,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懷中的小女人,故作凶惡的聲音:“寒玖璃,你樂什麽?我還沒有原諒你呢。”


    呃……


    “好。”


    他還能說什麽,自己惹的小女人,拚了命也要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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