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富生給周慧明拿了個水煮蛋，道：「也不知娘她們賣的怎樣了。」
陳望喝了口粥，聞言說道：「一會我去看看。」
雲小麽點點頭，他往碗裏夾了一筷子的蒜炒蘿蔔幹，醃製後的蘿蔔幹仍舊爽脆，還帶著鹹香與嚼勁，送粥是最香的。
陳望吃完飯就出門了，雲小麽洗幹淨手腳回去補眠。
陳望差不多到午時才回來，他頂著一腦門走出來的熱汗對才睡醒不久的姐弟二人道：「行情不錯，快賣完了。」
「真的？」雲富生不禁笑出聲，「那就好，我這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能安了。」
雲小麽也鬆了口氣。
他們的定價不貴，而且菜是剛摘的，新鮮，加上梨縣與宋家村不一樣，若是換做宋家村，別人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梨縣寸土寸金，不是誰家都有院子能種菜。
可這麽快就能賣完一擔菜是雲小麽沒想過的，他以為要一整天來著。
直到傍晚何玉蓮兩人攜手回來，雲小麽才得知來龍去脈。
「全仰賴宋大人，他在市場給我們找了一個頂好的位置，加上阿海的東家聽說我們在賣菜，買了一部分走。」方翠珍一口氣喝了半壺水後說道。
雲小麽聽了心想，這世上應該沒有比宋允夫夫更好的鄰居了。
他對方翠珍道：「娘，你有時間，給明兒和小頌做兩身衣裳。」
方翠珍自是清楚他的用意，點頭應了下來。
何玉蓮則是把今日的收穫拿出來，放在桌麵上。
那是一袋滿滿的銅板。
何玉蓮道：「小麽，今早上一共是六十七斤青菜，按照不同的售價，這裏是一百五十文，你記個數。」
早上這幾類青菜售價在一到兩文錢，其中春葵和韭菜貴一些，而韭菜也是重量最多的，所以托它的福，整體金額被拉高了。
「好。」雲小麽收起錢袋子，「這幾日還是賣這幾樣。」
菜地是一塊種的，何玉蓮兩人自然清楚哪樣菜能賣，於是點點頭。
到了做晚飯時辰，趁著她們做飯的時候，雲小麽把陳望拉回房間，讓他坐在桌子前，自己去翻箱倒櫃找出個「利器」。
那是他自己製作的「帳簿」，所謂的帳簿，其實就是一串串用麻繩連一起的小竹片。
竹片約六寸長，很薄，看著像個竹簾。
「這是什麽？」
「帳簿，紙筆太貴了，我就自己做了個，先湊活著用，等以後你開麵館了我再買。」雲小麽把他自己做的竹片帳簿鋪在陳望麵前，「你記一下，今日進帳等我數一下。」他又翻出個錢箱子，開了蓋，扯了錢袋的抽繩，倒出銅板一個個數，一邊數一邊往箱子裏丟，銅板落在裏麵叮咚響。
數完了，他點點頭：「確實是一百五十文。」然後晶晶眼看著陳望。
陳望左手捏著青色的竹片，右手拿著他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粗針：「我能寫，但你可能看不懂。」
「沒事，你看得懂就好。」
陳望本打算寫「150」，但是想了想，還是認命刻下「一百五十文」五個字，附帶日期。
竹片不夠大，很考驗他的「手藝」，陳望幾次差點讓粗針紮了自己，他不得不提議：「其實我們買得起紙筆。」
「能省一點是一點。」雲小麽探頭過去看，「刻好了？」
陳望無聲嘆口氣，這麽原始的記帳方式他是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但是「你什麽時候做的？」他抖了抖手裏的竹冊。
雲小麽把竹冊從他手裏拿過來：「你去打井的時候，我閑著沒事就做了，做這個不費事，一上午就能弄好。」他的指尖劃過上麵並不筆直的「一」字，「這是一？」
「嗯。」
雲小麽興致勃勃：「那這就是百了。」
「沒錯。」
然後是五和十，雲小麽一個個摸過去，指尖緩緩，仿佛是要將這幾個字刻在腦海裏，最後他高舉竹冊，晃著雙腳：「識字真好。」
陳天正在世的時候陳家家境不錯，因此「陳望」得以啟蒙，上了三年的學堂，後麵陳天正去世，母子二人慘遭迫害，「陳望」這才沒念書。
可字卻是識得一些的，這也就是為什麽何玉蓮沒有懷疑他的原因。
如今看到雲小麽臉上的渴望，陳望不由心動，一伸手又把人摟了過來：「你也去上學。」
「我？」雲小麽腳也不晃了，一臉呆樣。
陳望嗯了聲：「宋允也識字，你既然跟他交好，還是要多像他學習。」
雲小麽是很心動的：「可可我都這歲數了。」
陳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鄭重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話？不會的可以學，什麽時候都不晚。」
當然記得，也正是有他的鼓勵，雲小麽才能勇往直前：「真的去？」
「嗯，正好明兒也到啟蒙的年紀，你和他一塊去。」
「但是錢」
「先用存著的那些。」
雲小麽陷入沉思，他這歲數是一個問題，學堂的夫子並不一定樂意收他做弟子，再則束脩貴，又還要買筆墨紙硯。
不過他不是為了考功名，這些可以不追求。
「我問問娘和嬸子。」現在家裏種了菜，肯定是走不開的，而且去學堂一去就得大半天，他不能丟下地下的活，全讓雲富生一個人忙。
「嗯。」
陳望並不是一個獨斷的人，雖然他也會想辦法讓何玉蓮兩人同意 但出乎他們的意料，聽說這事後，何玉蓮他們都沒反對，甚至支持雲小麽。
陳望喝了口粥，聞言說道：「一會我去看看。」
雲小麽點點頭，他往碗裏夾了一筷子的蒜炒蘿蔔幹，醃製後的蘿蔔幹仍舊爽脆，還帶著鹹香與嚼勁，送粥是最香的。
陳望吃完飯就出門了，雲小麽洗幹淨手腳回去補眠。
陳望差不多到午時才回來，他頂著一腦門走出來的熱汗對才睡醒不久的姐弟二人道：「行情不錯，快賣完了。」
「真的？」雲富生不禁笑出聲，「那就好，我這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能安了。」
雲小麽也鬆了口氣。
他們的定價不貴，而且菜是剛摘的，新鮮，加上梨縣與宋家村不一樣，若是換做宋家村，別人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梨縣寸土寸金，不是誰家都有院子能種菜。
可這麽快就能賣完一擔菜是雲小麽沒想過的，他以為要一整天來著。
直到傍晚何玉蓮兩人攜手回來，雲小麽才得知來龍去脈。
「全仰賴宋大人，他在市場給我們找了一個頂好的位置，加上阿海的東家聽說我們在賣菜，買了一部分走。」方翠珍一口氣喝了半壺水後說道。
雲小麽聽了心想，這世上應該沒有比宋允夫夫更好的鄰居了。
他對方翠珍道：「娘，你有時間，給明兒和小頌做兩身衣裳。」
方翠珍自是清楚他的用意，點頭應了下來。
何玉蓮則是把今日的收穫拿出來，放在桌麵上。
那是一袋滿滿的銅板。
何玉蓮道：「小麽，今早上一共是六十七斤青菜，按照不同的售價，這裏是一百五十文，你記個數。」
早上這幾類青菜售價在一到兩文錢，其中春葵和韭菜貴一些，而韭菜也是重量最多的，所以托它的福，整體金額被拉高了。
「好。」雲小麽收起錢袋子，「這幾日還是賣這幾樣。」
菜地是一塊種的，何玉蓮兩人自然清楚哪樣菜能賣，於是點點頭。
到了做晚飯時辰，趁著她們做飯的時候，雲小麽把陳望拉回房間，讓他坐在桌子前，自己去翻箱倒櫃找出個「利器」。
那是他自己製作的「帳簿」，所謂的帳簿，其實就是一串串用麻繩連一起的小竹片。
竹片約六寸長，很薄，看著像個竹簾。
「這是什麽？」
「帳簿，紙筆太貴了，我就自己做了個，先湊活著用，等以後你開麵館了我再買。」雲小麽把他自己做的竹片帳簿鋪在陳望麵前，「你記一下，今日進帳等我數一下。」他又翻出個錢箱子，開了蓋，扯了錢袋的抽繩，倒出銅板一個個數，一邊數一邊往箱子裏丟，銅板落在裏麵叮咚響。
數完了，他點點頭：「確實是一百五十文。」然後晶晶眼看著陳望。
陳望左手捏著青色的竹片，右手拿著他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粗針：「我能寫，但你可能看不懂。」
「沒事，你看得懂就好。」
陳望本打算寫「150」，但是想了想，還是認命刻下「一百五十文」五個字，附帶日期。
竹片不夠大，很考驗他的「手藝」，陳望幾次差點讓粗針紮了自己，他不得不提議：「其實我們買得起紙筆。」
「能省一點是一點。」雲小麽探頭過去看，「刻好了？」
陳望無聲嘆口氣，這麽原始的記帳方式他是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但是「你什麽時候做的？」他抖了抖手裏的竹冊。
雲小麽把竹冊從他手裏拿過來：「你去打井的時候，我閑著沒事就做了，做這個不費事，一上午就能弄好。」他的指尖劃過上麵並不筆直的「一」字，「這是一？」
「嗯。」
雲小麽興致勃勃：「那這就是百了。」
「沒錯。」
然後是五和十，雲小麽一個個摸過去，指尖緩緩，仿佛是要將這幾個字刻在腦海裏，最後他高舉竹冊，晃著雙腳：「識字真好。」
陳天正在世的時候陳家家境不錯，因此「陳望」得以啟蒙，上了三年的學堂，後麵陳天正去世，母子二人慘遭迫害，「陳望」這才沒念書。
可字卻是識得一些的，這也就是為什麽何玉蓮沒有懷疑他的原因。
如今看到雲小麽臉上的渴望，陳望不由心動，一伸手又把人摟了過來：「你也去上學。」
「我？」雲小麽腳也不晃了，一臉呆樣。
陳望嗯了聲：「宋允也識字，你既然跟他交好，還是要多像他學習。」
雲小麽是很心動的：「可可我都這歲數了。」
陳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鄭重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話？不會的可以學，什麽時候都不晚。」
當然記得，也正是有他的鼓勵，雲小麽才能勇往直前：「真的去？」
「嗯，正好明兒也到啟蒙的年紀，你和他一塊去。」
「但是錢」
「先用存著的那些。」
雲小麽陷入沉思，他這歲數是一個問題，學堂的夫子並不一定樂意收他做弟子，再則束脩貴，又還要買筆墨紙硯。
不過他不是為了考功名，這些可以不追求。
「我問問娘和嬸子。」現在家裏種了菜，肯定是走不開的，而且去學堂一去就得大半天，他不能丟下地下的活，全讓雲富生一個人忙。
「嗯。」
陳望並不是一個獨斷的人，雖然他也會想辦法讓何玉蓮兩人同意 但出乎他們的意料，聽說這事後，何玉蓮他們都沒反對，甚至支持雲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