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陽不好意思的說:


    “大娘,我們有件事情要求你?”


    大娘聽不清,李開陽把嘴湊到她的耳邊對她說:


    “大娘,我們想從你這裏借點兒東西。”


    挨近了大娘果然就聽清楚了。


    “借東西借什麽東西?我家窮的叮當響,除了這幾間茅草屋還能有什麽。”


    李開陽看他的家果然是四壁蕭然,屋中除了一張用木棍搭建的床鋪之外還有幾個破瓦罐,連做飯的鐵鍋都是破爛不堪。


    床鋪上的被子已經是補丁落補丁,千縫萬補過了看到這種情形,李開陽不免有點兒酸楚。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裏,果然還有銀兩。掏出來是一錠十兩的銀元寶。


    這銀元寶拿出來大娘還是看得見的,他兩眼放光,緊緊的盯住這塊銀子。


    李開陽塞到她手裏,對她說:


    “大娘,你就拿著花吧!以後再缺了錢,我還會來給你送。”


    這位大娘毫不客氣的把贏錢揣到懷中,眼睛看著他們充滿感激之情。


    “小夥子,這讓我怎麽說呢?太感謝你們了,這點兒錢就是我的救命錢呀!我兒子在外麵打長工,被那黑虎幫的打折了腿。可是他還得要出去幹活兒,沒有辦法,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又到那些大戶人家討飯去了。”


    “討飯?”


    李開陽問他?


    “哎,可不是,就是掙口飯錢吧!”


    瘸了一條腿還能幹什麽?李開陽真是想不明白足建這人有多麽可憐。


    說了這麽半天話,正事兒還沒有幹,她家裏到底有沒有鐵鍁和框呢?


    這時候李開陽才開口問:


    “大娘我們想借你一樣農具使使。”


    李開陽還是把嘴貼在他的耳邊說話。


    “農具?有有,我們這裏有,鎬,鍁,鋤我們這裏都有 。”


    說著話他就帶著二人出去,進了旁邊的一個小茅草棚。草棚裏麵果然有許多農具。李開陽指著那把鐵鍁說:


    “我們就用你這個使使行不行?”


    老太太看了看:


    “行啊,這東西你們就拿走吧行啊這東西你們。”


    齊大唐又看到旁邊放著兩個破筐,他用手一指那破筐對老太太說:


    “這個我們也一並使使,行不行?”


    老太太麵露慈祥的說道:


    “行,你們有求必應,就用我這兩樣農具我樂得開心。”


    李開陽他們有了這兩樣工具,高興的辭別了大娘,照計劃到了那個選好的地方,開始了他們忙碌的挖掘工作。


    齊大唐先打頭陣,他瘋狂的挖了一陣兒,將土石扔到斜坡順流而下。很快就有一個兩米多深的洞口挖成。


    李開陽上前要把他換下來,齊大唐說:


    “兄弟,我幹這個有經驗,你用筐往外運土吧!”


    於是齊大唐在前麵挖,李開陽用兩個竹籃交替著往外把土運出去。幹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是換換人家齊大唐,不能光讓人家一個人挖,於是李開陽堅決要和他換一下兒。


    齊大唐也隻好順從他的意思,把鐵鍁交到他的手中。


    李開陽親自一挖才知道,原來這土石有這麽硬。他在搬運土石的時候看齊大唐幹活兒也挺輕鬆。想不到一換了自己就覺得如此的吃力。


    也不知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十牛二虎之力。


    李開陽總算又挖進去了四五米。這時候,他已經累的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洞壁上喘息起來。


    “哎呀,哥哥想不到真累,剛才看你幹活挺輕鬆,結果我一試真不行。”


    齊大唐嗬嗬的一笑說道:


    “看事容易,做事難,看著容易其實不容易。來吧,兄弟,我來換換你,你往外運石土,我在前邊兒挖!”


    李開陽身體盯不住了,也隻好按照他的分咐去做。兩個人一日夜並沒有停息,他們饑了餓了就從山裏找點兒能吃的東西。有時候能抓到一隻野兔子,有時候是找點兒鬆果在火裏燒燒就吃。渴了倒還好,山泉水離這裏並不遠。


    齊大唐身上帶著一個裝酒的葫蘆,用它來取水非常的方便。


    兩個人幹一會兒,累了就找點兒幹樹枝,殺隻兔子烤著吃。雖然沒有酒,但是一邊兒吃兔肉,一邊兒喝水也別有滋味。


    李開陽烤兔肉的本事還真不差,把兔子宰了,洗剝幹淨,用一根細竹竿,從它的身體中穿過。然後架在樹枝上慢慢的烤起來。


    凡是吃的東西沒有鹽,那味道都大減。第一次他們烤的兔子沒有放鹽,雖然吃著也挺香,可那味道畢竟差很多了。


    “哎,不行,我吃這個就跟咀嚼棉花差不多,雖然挺香,油水挺多,可是沒有鹽,我真是難以下咽。”


    李開陽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齊大唐說:


    “要不咱們找那老太太要點兒!”


    李開陽想了想,覺得朝那個老太太要,還不如直接到道觀裏去偷。他想這麽多人住在這裏,一定有專門做飯的,既然有人做飯,那油鹽醬醋什麽也少不了。


    於是這天晚上,李開陽就悄悄趁著黑夜,摸到了他們的大院子,那豹女埋葬的地方自然重兵把守。可是他們的廚房就相對安穩多了。


    李開陽到了那裏靜悄悄的,也沒個人,這麽多的院子,這麽多的房舍,李開陽雖然沒有來過,可是嗅著味道也知道哪一間是廚房。這些黑虎幫的人又不是出家人,雞鴨魚肉沒有不吃的,他們在這道觀聖地,真是有點褻瀆神靈,可是他們誰有這樣的覺悟呢?在這清淨之地也是山吃海喝,那廚房裏正燉著肉,遠遠飄出的肉香把李開陽引了過來。


    他專挑黑暗的角落,躡足潛蹤的行走。有動靜,他趕緊蹲下來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好在這些人也沒有巡查的,李開陽輕而易舉的就進了廚房。


    到了裏麵竟然沒有一個人,鍋裏正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他掀開鍋看裏邊兒都是肉,好像燉的是羊肉。


    看著那肉正好要出鍋,李開陽挑了一塊好肉就吃起來,越吃越香,真是口齒流涎。


    吃了一會兒,他好像想起什麽來,找了一塊展布,就把鍋裏挑了幾塊肉包在其中。然後他又把他們的佐料盒裏,找到了鹽和花椒大料。這些東西他不能全部一鍋端,否則的話很容易就被人家看出來。他把那些佐料也用布包好也帶在身上,準備離開。


    外邊突然有人說話:


    “哎呀,還想在這裏住一輩子嗎!他媽的,李開陽不來,咱們就一輩子在這兒待著嘛?”


    “你少管些事兒,這可不關咱們的事兒,咱們是手下人,該吃吃,該喝喝,讓咱們打咱們就打,讓咱們撤咱們就撤。”


    李開陽趕緊躲起來,想聽聽他們還說些什麽。那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又胡謅了一會兒,也沒有說到緊要的事情上。李開陽聽著很煩,因為他著急想早點兒回去。


    可是這兩個人進了廚房以後慢吞吞的吃著肉,喝著酒,根本就不想走的意思。


    李開陽躲在一個角落裏實在難受,他想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如果他們在這裏待一夜,我也待一夜嗎?


    透過板縫向外一張,見這兩個人都胖胖大大的。一看就知道是兩個廚子,就見他們守著一壇好酒,那酒香撲鼻,讓人饞涎欲滴。


    實在控製不住了,李開陽蹭的一下站出來。那兩個人猛然見到屋中有一個人。想不到他們還不認識李開陽,於是就問:


    “大哥,你是誰呀?怎麽跑到廚房裏了?外邊兒飯廳裏我們已經給你端過肉去了,那有酒,有肉,你不應該跑這裏來呀?”


    李開陽這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認識自己,把我當成了自己人。李開陽就將計就計,所幸裝下去。


    “哦,各位兄弟你們的肉燉的真好吃。我在外邊兒沒有吃夠,所以又找你們來要肉了。”


    “要肉。”


    那兩個胖子笑笑說。


    “是啊,我沒吃夠,我想再吃點!”


    其中一個胖子說道:


    “你這真是不知足,給你們端過去那麽多肉,你們還不夠。別以為這肉有的是,你瞧瞧外麵現在有多少饑民,他們餓的都吃樹皮,你今天能吃到肉就不錯了,還想吃個滾瓜圓嗎?”


    李開陽聽他們說的也挺在理,外麵的情況他怎麽會不知道。人們為什麽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還不是因為這些黑虎幫的人時常去騷擾百姓,使得民不聊生,人們還有心情種地嗎?除了那打魚的漁民還勉強維持下來,各行各業都被他們害苦了。


    這些話李開陽隻是裝在心中,沒辦法和他們爭辯。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想出來一個道理。允許自己吃肉,不允許別人啃骨頭。這就是黑虎幫所有人的毛病。


    那兩個胖子隻管自己吃自己的,也不理李開陽,李開陽覺得挺好玩兒,他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去,也沒人管。剛走到門口,其中的一個胖子叫住他:


    “哎,你等一等!”


    李開陽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問:


    “你幹什麽?”


    那人從鍋裏拿了一條大羊腿扔給李開陽。口裏嚼著肉笑嘻嘻的說:


    “你別擔心,怎麽也得讓你吃飽。咱們就算是沒肉,也比一般的富貴人家還要強許多。就憑那礦井裏挖出來的金子,咱們黑虎幫這一輩子也吃不完,花不完。所以你盡管吃吧,吃完了咱們再去買。再買口就不是羊肉了,再買咱們買牛,買驢,吃盡天底下的美味。”


    李開陽嘴上不說,心裏想:


    “你們整天吃肉,吃成大死豬吧!沒有節製的欲望,以為我還看不出來嗎?”


    李開陽連個謝謝都沒說,帶著這條羊腿,走出了他們的廚房。他剛一跨出那門檻,迎麵就來了一隊人。一看到這些人李開陽心中非常緊張,他假裝有事,身體扭向一旁。和這群人擦肩而過。


    急匆匆他便向大門奔去,走了一段路他才意識到,不行,必須撿偏僻的小路走。有人認識我,萬一認識我的人看到我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他又開始溜牆根兒,翻身跳過一堵院牆,又到另一個院子。連跳了幾次,他總算出了道觀。


    摸摸自己懷裏這些肉,李開陽心裏真高興,總算他可以回去和齊大哥痛痛快快的吃一頓了。這時候李開陽又有一點惋惜,因為他沒拿到酒,如果有酒那就更好了。


    很快他就到了那個挖洞的地方,齊大唐一見他笑容滿臉的回來,就知道他這回收獲頗豐。


    他們兩個現在就住在挖好的洞口裏,就在這洞口一睡,冷暖適宜,刮風刮不到,下雨淋不著。身子底下墊上點兒幹草一睡真舒服。吃的時候就在這洞門口點火,吃飽了往洞裏一躺就睡。


    睡好了想幹活兒,往洞裏一走就開始挖掘。想想他們兩個都覺得挺有意思。


    李開陽一見齊大堂的麵,就把懷裏的東西掏出來。


    “齊大哥,你快嚐嚐人家做的這個味道是什麽味道!我吃著挺香,你也來品品。”


    齊大唐問:


    “這是什麽肉?”


    “羊肉你聞不出來嗎?有股膻氣味兒。”


    “哎呀,那太不巧了,我不吃羊肉!”


    李開陽這才知道,原來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齊大哥不吃羊肉。


    “那我自己就隻能獨享口福了。哥,我這一趟也沒白走!”


    說著話李開陽從懷裏掏出了一包油鹽佐料:


    “往後咱們兩個在烤兔子肉,可就有了香味兒了,這點佐料加進去,搶著那點肉就會啃完。不信明天咱們還去打兔子。”


    齊大唐看著李開陽就想笑,他總算看到了李開陽天真好玩的一麵。


    既然齊大唐不吃羊肉,那剩下的兔子肉就全歸他了。他把李開陽帶來的鹽撒在上麵,在火上又烤了烤,這一回吃起來可就香多了。連李開陽在旁邊看著都有點眼饞。不過他嘴裏的東西也不賴,大大口朵頤,吃著也很筋道。


    “兄弟,吃飽了咱們繼續幹!”


    李開陽一邊點頭一邊說:


    “好,這回我一口氣挖它三米。”


    “三米你能行不?還是看老哥的,你往外邊兒運土。”


    李開陽突然想起了什麽說:


    “咱們挖坑要不斷的調整方向,可別偏離了那座塔,如果挖的跑偏,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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