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得了胡鏞的允諾甚是高興，當即問道：“我今日這番安排你可有話說？”
胡鏞聽了裴解這話，才徹底放下心來，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奶才說：“我原本以為我們在牢裏已經達成和解了。”
“牢裏那會兒我勢弱，即時和解是識時務。”
“現在換了身份就要翻舊賬了啊？難怪孔夫子說‘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當真是易反易複，易漲易退。”
胡鏞雖然學問遠不如洪茂昇，可比裴解卻不止強了一點半點，如今便引經據典地埋汰他這位師姐。
裴解卻不理他，隻接著說：“而且此前是我們兩個的和解，我今日是在為師父報仇。”
“師母已經砸過我了。”提到衛氏，胡鏞瞬間蔫了下來。
“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你也不必抱怨，這是你該得的。”裴解強勢地回擊完，又說：“不過我畢竟是做師姐的，這兩根百年人參，足以滋補你今日的出得這遭大汗。”
胡鏞聞言，欣喜地打開錦盒，果見兩棵老參。湊近聞了聞，果然藥香馥鬱，沁人心脾。
“好參！”胡鏞不由自主地讚歎了一聲，隨即目光閃爍後，一臉喜慶地對著裴解開口道：“家中高堂罹患喘疾多年，每到冬日最是難耐。今日得了師姐這兩支參家母至少能過半個安穩冬日咯。”
胡鏞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預想的是：裴解能夠直接大方地再送自己兩支，實在不行，一支也好啊。
卻不曾想，裴解微微一笑說：“眼下我有一事，你辦最是合適，你若願意，莫說兩支，便是十支、五十支也不在話下。”
五十支百年人參不在話下的事情，自然不是什麽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隻能硬著頭皮問：“不知師姐所愁何事，為倉願助一臂之力。”
“想必你也聽說了，朝廷給了我一塊封地，除了這雙慶縣還有北邊的一塊地方。如今師傅不在，我認識的人裏，你就是對遼國郡縣治理最精通的人。
怎麽樣，留下幫我幾天？”
“這……”胡鏞萬沒想到裴解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要是不答應，我這就讓人綁了你。你要是答應，十支百年老參，馬上出門。”裴解一臉的溫柔可親。
胡鏞聞言大驚：“師姐啊，雖說你現在已經是秦晉嫡長公主了，這麽做是不是還是有些僭越了，我就算官階再小，也畢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直接將我綁了，這相當於在向朝廷宣戰啊！”
“所以，你是不願意咯？”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而是你這樣做太胡鬧了。”
“怎麽個胡鬧法？”
“怎麽個胡鬧法？你若真如此行事，不僅是胡鬧，簡直是無法無天！莫說師傅不在，便是師父在側，我也不會同意的。”
“好，好一個‘無法無天’！我且問你，在你心中何為法，何為天？”裴解猛地起身抄起軟榻旁的法典扔向胡鏞：“你口中的法與天就是這些嗎？”
“如果這些你就是你誓死扞衛的法與天，那麽為何你當初會約師傅月下對酌？如果你真的對這法與天心悅誠服，又何來的心中那許多憤懣？你的法與天明明就是天下生靈，就是黎民百姓，你一直口口聲聲說要為蒼生天下計，事到臨頭卻畏縮不前？”
裴解這異常的舉動嚇壞了胡鏞，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裴解，訥訥地問：“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裴解忍住笑說：“當然不是，隻是給你一個施展你的胸懷和報複的機會。你在遼國官場得不到的機會，我可以給你。”
“公主，雙慶縣的縣令到了。”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和丁衣溫柔的聲音。
“馬致遠已經被我放走了，現在我能信任和倚重的外事人，隻有你了。”裴解笑著對胡鏞說完，才對外邊喊了一句：“請他進來。”
而此時胡鏞滿腦子都隻有一句話：“自己已經陷入了裴解的陷阱。”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雙慶縣令何誌良並不知道胡鏞此時的想法，甚至他都沒有看到胡鏞，進門之後對著裴解納頭便拜。
“看座！”裴解接著說：“雙慶縣屬於我的封地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今日特來看看。你說說吧。”
“是！”何誌良是一個瘦高的契丹人，屬於少數的比較欽慕漢人文化的那一派，因此特意給自己取了漢人名字。
可是擁有漢人名字，並不代表他也磨滅了契丹人的驕傲。
他看了一眼對麵的胡鏞，表情淡漠，語氣嘲諷地說：“建昌縣往來商賈眾多，是個富庶繁華的所在。我雙慶縣不同，縣域內的八十九萬三千七百六十一戶的七百九十六萬八千九百六十三人中，八成都是直接和土地打交道的農戶。因此歲末稅銀合計不過十三萬貫，糙米兩千一百萬石，且均已解送焦山。”
“何縣令這是擔心我是來打秋風的啊？你誤會了，我不是……”裴解笑著說，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何誌良打斷了。
“我知道公主殿下還有一個江湖身份是靈寶閣的閣主，稻米錢糧自是瞧不上的。”
“放肆！這就是你身為朝廷命官和皇室成員說話的態度？”胡鏞見何誌良如此狂妄，一時按捺不住，拍案喝斥。
“我契丹血脈自有感應。”何誌良傲然說到。
“嗬，當天聖祖被困蘆葦塘邊，才有了白馬青牛圖騰。你一個無知小兒，對於受冊入牒的正式公主如此不敬，當屬知法犯法吧！”
“白馬青牛是有功於聖祖，自然能德被後世。卻不知裴閣主對於社稷有何功德？”
裴解對著胡鏞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靜，對著何誌良平靜地說：“何縣令說得極是，不過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對於白馬青牛這類馴良的動物來說，有功才是好的。
可是這世上還有一種凶殘的動物，我們通常稱之為虎兕直流，對於它們，則無過方為上佳。
而我就是虎兕。”
胡鏞聽了裴解這話，才徹底放下心來，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奶才說：“我原本以為我們在牢裏已經達成和解了。”
“牢裏那會兒我勢弱，即時和解是識時務。”
“現在換了身份就要翻舊賬了啊？難怪孔夫子說‘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當真是易反易複，易漲易退。”
胡鏞雖然學問遠不如洪茂昇，可比裴解卻不止強了一點半點，如今便引經據典地埋汰他這位師姐。
裴解卻不理他，隻接著說：“而且此前是我們兩個的和解，我今日是在為師父報仇。”
“師母已經砸過我了。”提到衛氏，胡鏞瞬間蔫了下來。
“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你也不必抱怨，這是你該得的。”裴解強勢地回擊完，又說：“不過我畢竟是做師姐的，這兩根百年人參，足以滋補你今日的出得這遭大汗。”
胡鏞聞言，欣喜地打開錦盒，果見兩棵老參。湊近聞了聞，果然藥香馥鬱，沁人心脾。
“好參！”胡鏞不由自主地讚歎了一聲，隨即目光閃爍後，一臉喜慶地對著裴解開口道：“家中高堂罹患喘疾多年，每到冬日最是難耐。今日得了師姐這兩支參家母至少能過半個安穩冬日咯。”
胡鏞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預想的是：裴解能夠直接大方地再送自己兩支，實在不行，一支也好啊。
卻不曾想，裴解微微一笑說：“眼下我有一事，你辦最是合適，你若願意，莫說兩支，便是十支、五十支也不在話下。”
五十支百年人參不在話下的事情，自然不是什麽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隻能硬著頭皮問：“不知師姐所愁何事，為倉願助一臂之力。”
“想必你也聽說了，朝廷給了我一塊封地，除了這雙慶縣還有北邊的一塊地方。如今師傅不在，我認識的人裏，你就是對遼國郡縣治理最精通的人。
怎麽樣，留下幫我幾天？”
“這……”胡鏞萬沒想到裴解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要是不答應，我這就讓人綁了你。你要是答應，十支百年老參，馬上出門。”裴解一臉的溫柔可親。
胡鏞聞言大驚：“師姐啊，雖說你現在已經是秦晉嫡長公主了，這麽做是不是還是有些僭越了，我就算官階再小，也畢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直接將我綁了，這相當於在向朝廷宣戰啊！”
“所以，你是不願意咯？”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而是你這樣做太胡鬧了。”
“怎麽個胡鬧法？”
“怎麽個胡鬧法？你若真如此行事，不僅是胡鬧，簡直是無法無天！莫說師傅不在，便是師父在側，我也不會同意的。”
“好，好一個‘無法無天’！我且問你，在你心中何為法，何為天？”裴解猛地起身抄起軟榻旁的法典扔向胡鏞：“你口中的法與天就是這些嗎？”
“如果這些你就是你誓死扞衛的法與天，那麽為何你當初會約師傅月下對酌？如果你真的對這法與天心悅誠服，又何來的心中那許多憤懣？你的法與天明明就是天下生靈，就是黎民百姓，你一直口口聲聲說要為蒼生天下計，事到臨頭卻畏縮不前？”
裴解這異常的舉動嚇壞了胡鏞，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裴解，訥訥地問：“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裴解忍住笑說：“當然不是，隻是給你一個施展你的胸懷和報複的機會。你在遼國官場得不到的機會，我可以給你。”
“公主，雙慶縣的縣令到了。”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和丁衣溫柔的聲音。
“馬致遠已經被我放走了，現在我能信任和倚重的外事人，隻有你了。”裴解笑著對胡鏞說完，才對外邊喊了一句：“請他進來。”
而此時胡鏞滿腦子都隻有一句話：“自己已經陷入了裴解的陷阱。”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雙慶縣令何誌良並不知道胡鏞此時的想法，甚至他都沒有看到胡鏞，進門之後對著裴解納頭便拜。
“看座！”裴解接著說：“雙慶縣屬於我的封地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今日特來看看。你說說吧。”
“是！”何誌良是一個瘦高的契丹人，屬於少數的比較欽慕漢人文化的那一派，因此特意給自己取了漢人名字。
可是擁有漢人名字，並不代表他也磨滅了契丹人的驕傲。
他看了一眼對麵的胡鏞，表情淡漠，語氣嘲諷地說：“建昌縣往來商賈眾多，是個富庶繁華的所在。我雙慶縣不同，縣域內的八十九萬三千七百六十一戶的七百九十六萬八千九百六十三人中，八成都是直接和土地打交道的農戶。因此歲末稅銀合計不過十三萬貫，糙米兩千一百萬石，且均已解送焦山。”
“何縣令這是擔心我是來打秋風的啊？你誤會了，我不是……”裴解笑著說，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何誌良打斷了。
“我知道公主殿下還有一個江湖身份是靈寶閣的閣主，稻米錢糧自是瞧不上的。”
“放肆！這就是你身為朝廷命官和皇室成員說話的態度？”胡鏞見何誌良如此狂妄，一時按捺不住，拍案喝斥。
“我契丹血脈自有感應。”何誌良傲然說到。
“嗬，當天聖祖被困蘆葦塘邊，才有了白馬青牛圖騰。你一個無知小兒，對於受冊入牒的正式公主如此不敬，當屬知法犯法吧！”
“白馬青牛是有功於聖祖，自然能德被後世。卻不知裴閣主對於社稷有何功德？”
裴解對著胡鏞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靜，對著何誌良平靜地說：“何縣令說得極是，不過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對於白馬青牛這類馴良的動物來說，有功才是好的。
可是這世上還有一種凶殘的動物，我們通常稱之為虎兕直流，對於它們，則無過方為上佳。
而我就是虎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