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想你死的太淒慘。”裴解麵色緋紅語聲氣惱地說完，起身就走。
拔野古哈哈大笑，一串聲音追著裴解的背影而來：“這世間哪一個人不是從出生開始就走向死亡的呢，我勸你也跟我一起赴死吧，早日脫離這無間地獄。哈哈哈……”
裴解腳步微頓，卻終究是繼續更加堅定地向遠處走去。
得到裴解的背影再看不見了，拔野古的麵上才露出一股暴戾：“不是說了再不許她進來？”
門口的侍衛冷笑一聲：“你以為還是你說了算的時節呐。不妨告訴你知道，我們製心公子可是交代了，若哪天裴娘子忘記了，我們也要記得去提醒一聲。”
“你們！”拔野古氣結，卻又無力。
那侍衛繼續道：“我要是你，就好好珍惜。不論這小娘子是不是有事相求，也不論他對你有沒有情，能這樣一天三日日日不落地過來，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這一次拔野古沉默著再沒說話。
卻說當天晚上，裴解毛躁的心情在聽到“砰”地一聲之後，才安定下來：真的如韓製心所說有焰火表演。
裴解興奮地循聲朝著焰火的方向跑去。
她跑到的時候，正好有一串橫掛在半空中的焰火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焰瀑背後黝深的天幕上閃爍的點點繁星，讓裴解有種銀河自九天傾瀉而下的錯覺。
她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了，所以直到站到遼國皇帝麵前，人還是暈暈乎乎的，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韓製心在狂打眼色提示她行禮。
“喜歡剛才的焰火？”說話之人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中氣不足的感覺。
“嗯，太喜歡了，真的是太美了。”裴解拖著長音搖頭晃腦的回答，聲音和表情無一不透露著回味。
“嗬嗬，咳咳咳……”
聽到咳嗽聲的裴解才凝神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她看到的是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清俊瘦削，麵色溫和，眼神忠厚得甚至有些木訥感。
“這，怎麽看不似韓製心說的那般嘛。”想到這，裴解不由自主地朝著韓製心瞟了一眼，這才看到對方的提示，當即跪下行禮道：“陛下恕罪，民女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焰火，一時之間入了癡，失了禮數。”
“嗯。聽說你想和朕談判？”
“嗯？不是說不管嗎？”裴解再次向韓氏叔侄方向看去。
“不是他們說的。”遼國皇帝道。
裴解尷尬地擠出一個假笑，稍微理了理思路才說：“沒錯，我想和陛下做筆交易，請陛下支持我做靈寶閣主，饒過我蒲渠寨山眾。”
“哦？我能得到什麽呢？”
“從今以後，靈寶閣的軍械也對遼國出售。”裴解幹脆又毫不遲疑地說。
“哈哈哈哈……”耶律賢寧大笑著，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好一會兒才停下，繼續說：“你可是在我的地盤，而且已經被我拿住了。”
“可我畢竟姓裴，而且還被公主刺殺了好幾次。”裴解挑挑眉。
“你在威脅朕？”遼國皇帝撚起一粒葡萄邊吃，邊不經意地說著。
“陛下英明神武，威德襟澤四海寰宇，民女自是不敢輕易冒犯的。隻不過，這當下的局勢既複雜又危險，不直白陳述不足以闡明而已。”裴解語速很慢，一邊說，一邊小心措辭。
“好，好一個‘不直白陳述不足以闡明’，說得好，比朕的那些大臣們說得好多了。來人，賜坐。”遼國皇帝對著周圍吩咐一聲，又轉回頭對裴解說：“來，陪朕喝兩杯。”
“陛下這酒杯真不錯。”裴解看著宮人端上來的黃龍玉的螭龍雙耳盞，象征性地讚歎一聲。
遼國皇帝卻像是沒看出她的敷衍一般，興致高昂地說：“據說這杯產自西夏，你看杯身的紋飾，是典型的西夏風格。”
“陛下所言極是！”裴解有口無心地恭維一聲：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勸說遼國皇帝同意自己的條件上。如今他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裴解心中的急躁一點一點地爬到了臉上。
可遼國皇帝卻是不依不饒，繼續說：“這杯盞的材質沒什麽特別的，但是這工藝卻是出自當今世上最頂級的大師仲明之手。”
裴解還是沒解其意，大大咧咧地說：“相較於形式而言，我通常更重實質。即為茶盞，不外乎滿足宴樂飲食的需求而已。”
“照裴閣主的說法，你靈寶閣豈不是沒有寶貝了？”遼國皇帝笑得一臉溫和，裴解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老子曰‘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爭’。且陛下貴為天子，奉天之道育化萬民，陛下的心念即為國體，民女不敢矯文飾以亂國體。”裴解恭敬地施了一禮。
“這杯盞就是經你靈寶閣而得。”遼國皇帝脫口而出。
裴解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忖度著遼國皇帝這步步緊逼的用意。
“原來陛下還有這樣的愛好，既如此，條件裏可以再加一條：以後遼國皇室的物品一律八折優惠。”裴解決定裝傻裝到底。
“看來裴閣主並不了解自己的生意呢。”遼國皇帝眼中閃動著裴解不明白的光。
“想必陛下不會在每一座城池都分派相同數量的兵力，而是扼其咽喉即可。同理，非主營業務，我也不會貫注過多心思。”裴解欸這話沒說完，就感受到一陣來自遼國皇帝的肅殺之氣，和來自韓氏叔侄的緊張。不過她還是頂著壓力把要說的話說完了。
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過後，遼國皇帝開口問：“你還知道什麽？”
裴解雖然對這莫名而來的低氣壓滿心不解，卻憑借直覺回答：“我靈寶閣的軍械才是最先進的，不論是河東裴氏家族的其他人，還是其他國家的名匠，都是徒有其名罷了。”
“你的軍械以弩機見長，我契丹乃是馬背上的國家，弩機可有可無。”遼國皇帝恢複了之前的語氣。
裴解心下略鬆，卻仍不敢掉以輕心，小心地道：“大國相爭，斷不可心存僥幸。宋國裴氏雖然弩機沒有我靈寶閣先進，但若是他有我無，也必然會少幾分勝算和信心。”
拔野古哈哈大笑，一串聲音追著裴解的背影而來：“這世間哪一個人不是從出生開始就走向死亡的呢，我勸你也跟我一起赴死吧，早日脫離這無間地獄。哈哈哈……”
裴解腳步微頓，卻終究是繼續更加堅定地向遠處走去。
得到裴解的背影再看不見了，拔野古的麵上才露出一股暴戾：“不是說了再不許她進來？”
門口的侍衛冷笑一聲：“你以為還是你說了算的時節呐。不妨告訴你知道，我們製心公子可是交代了，若哪天裴娘子忘記了，我們也要記得去提醒一聲。”
“你們！”拔野古氣結，卻又無力。
那侍衛繼續道：“我要是你，就好好珍惜。不論這小娘子是不是有事相求，也不論他對你有沒有情，能這樣一天三日日日不落地過來，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這一次拔野古沉默著再沒說話。
卻說當天晚上，裴解毛躁的心情在聽到“砰”地一聲之後，才安定下來：真的如韓製心所說有焰火表演。
裴解興奮地循聲朝著焰火的方向跑去。
她跑到的時候，正好有一串橫掛在半空中的焰火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焰瀑背後黝深的天幕上閃爍的點點繁星，讓裴解有種銀河自九天傾瀉而下的錯覺。
她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了，所以直到站到遼國皇帝麵前，人還是暈暈乎乎的，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韓製心在狂打眼色提示她行禮。
“喜歡剛才的焰火？”說話之人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中氣不足的感覺。
“嗯，太喜歡了，真的是太美了。”裴解拖著長音搖頭晃腦的回答，聲音和表情無一不透露著回味。
“嗬嗬，咳咳咳……”
聽到咳嗽聲的裴解才凝神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她看到的是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清俊瘦削，麵色溫和，眼神忠厚得甚至有些木訥感。
“這，怎麽看不似韓製心說的那般嘛。”想到這，裴解不由自主地朝著韓製心瞟了一眼，這才看到對方的提示，當即跪下行禮道：“陛下恕罪，民女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焰火，一時之間入了癡，失了禮數。”
“嗯。聽說你想和朕談判？”
“嗯？不是說不管嗎？”裴解再次向韓氏叔侄方向看去。
“不是他們說的。”遼國皇帝道。
裴解尷尬地擠出一個假笑，稍微理了理思路才說：“沒錯，我想和陛下做筆交易，請陛下支持我做靈寶閣主，饒過我蒲渠寨山眾。”
“哦？我能得到什麽呢？”
“從今以後，靈寶閣的軍械也對遼國出售。”裴解幹脆又毫不遲疑地說。
“哈哈哈哈……”耶律賢寧大笑著，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好一會兒才停下，繼續說：“你可是在我的地盤，而且已經被我拿住了。”
“可我畢竟姓裴，而且還被公主刺殺了好幾次。”裴解挑挑眉。
“你在威脅朕？”遼國皇帝撚起一粒葡萄邊吃，邊不經意地說著。
“陛下英明神武，威德襟澤四海寰宇，民女自是不敢輕易冒犯的。隻不過，這當下的局勢既複雜又危險，不直白陳述不足以闡明而已。”裴解語速很慢，一邊說，一邊小心措辭。
“好，好一個‘不直白陳述不足以闡明’，說得好，比朕的那些大臣們說得好多了。來人，賜坐。”遼國皇帝對著周圍吩咐一聲，又轉回頭對裴解說：“來，陪朕喝兩杯。”
“陛下這酒杯真不錯。”裴解看著宮人端上來的黃龍玉的螭龍雙耳盞，象征性地讚歎一聲。
遼國皇帝卻像是沒看出她的敷衍一般，興致高昂地說：“據說這杯產自西夏，你看杯身的紋飾，是典型的西夏風格。”
“陛下所言極是！”裴解有口無心地恭維一聲：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勸說遼國皇帝同意自己的條件上。如今他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裴解心中的急躁一點一點地爬到了臉上。
可遼國皇帝卻是不依不饒，繼續說：“這杯盞的材質沒什麽特別的，但是這工藝卻是出自當今世上最頂級的大師仲明之手。”
裴解還是沒解其意，大大咧咧地說：“相較於形式而言，我通常更重實質。即為茶盞，不外乎滿足宴樂飲食的需求而已。”
“照裴閣主的說法，你靈寶閣豈不是沒有寶貝了？”遼國皇帝笑得一臉溫和，裴解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老子曰‘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爭’。且陛下貴為天子，奉天之道育化萬民，陛下的心念即為國體，民女不敢矯文飾以亂國體。”裴解恭敬地施了一禮。
“這杯盞就是經你靈寶閣而得。”遼國皇帝脫口而出。
裴解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忖度著遼國皇帝這步步緊逼的用意。
“原來陛下還有這樣的愛好，既如此，條件裏可以再加一條：以後遼國皇室的物品一律八折優惠。”裴解決定裝傻裝到底。
“看來裴閣主並不了解自己的生意呢。”遼國皇帝眼中閃動著裴解不明白的光。
“想必陛下不會在每一座城池都分派相同數量的兵力，而是扼其咽喉即可。同理，非主營業務，我也不會貫注過多心思。”裴解欸這話沒說完，就感受到一陣來自遼國皇帝的肅殺之氣，和來自韓氏叔侄的緊張。不過她還是頂著壓力把要說的話說完了。
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過後，遼國皇帝開口問：“你還知道什麽？”
裴解雖然對這莫名而來的低氣壓滿心不解，卻憑借直覺回答：“我靈寶閣的軍械才是最先進的，不論是河東裴氏家族的其他人，還是其他國家的名匠，都是徒有其名罷了。”
“你的軍械以弩機見長，我契丹乃是馬背上的國家，弩機可有可無。”遼國皇帝恢複了之前的語氣。
裴解心下略鬆，卻仍不敢掉以輕心，小心地道：“大國相爭，斷不可心存僥幸。宋國裴氏雖然弩機沒有我靈寶閣先進，但若是他有我無，也必然會少幾分勝算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