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嘲諷,重北沒忍住大笑起來。


    麵對他區哨兵的諷刺,指揮長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c區其他部隊哨兵們發出了不滿。


    「你們怎麽敢這樣對指揮長說話!」


    「一群沒禮貌的傢夥。」


    當然,季瀾和重北也早就習慣這些聲音,佯裝同情道:「真可憐,都沒有自己主見了。」


    「主見?難道你們口中的主見就是遇到這樣的實驗體選擇放過?」指揮長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曾看重的哨兵們都非常失望,「看你們的意思是想今後和這個實驗體一起生活了?」


    「指揮長,我們隻是不理解為什麽一定要讓山雀留在這裏,他……」


    「楚非,是他自己說要留下的,而不是我強求的,不是嗎。」指揮長打斷了楚非的話,收起笑意,看起來嚴肅萬分。


    不知為何,席牧也看著指揮長就好像看到了第三研究所的人,不近人情又隻推崇自己的想法和行為,對他人意見全然不顧。


    關山雲還因為毒氣彈的侵襲而痛苦發狂,遠處的哨兵們的心早就被分割兩半,僵持不下。


    「不要因為山雲和我吵架,楚隊,指揮長說的沒錯,是我自願留下的,山雲是我的弟弟,我也不忍心看別人傷害他,所以隻能由我自己去讓他解脫了。」關山雀開口,但他沒有轉過頭,肩膀輕微顫動著,「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太相信自己,太相信訓練所了,我真的以為山雲在我不知道的區域當著無拘無束的哨兵,也真的相信他不會……」


    「關山雀。」席牧也走上前扣住隊友的肩膀,看著關山雀失神空洞的雙眼,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不是你的問題,都是因為s2訓練所和第三研究所,你弟弟才會變成這樣,懂嗎?不要再怪自己了,我們都站在你這邊,無論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們都會支持你。」他藉此機會主動為關山雀淨化疏導,情緒連結的那一刻,痛苦感席捲而來,這是關山雀此刻正在獨自忍受的情緒。


    「所以回山洞吧,你的弟弟由我們……」


    「你們才是真的在逼他。」指揮長冷眼道,「關山雀哨兵自己都不在意,你們為什麽要替他做主?他不是說不忍心看別人傷害他弟弟嗎,那麽眼前這想要抓住我們的實驗體就該讓他殲滅。」


    「他一個人?!指揮長,您真的要讓他一個人殲滅嗎?」胡寶難以置信地看向指揮長,「這樣的實驗體,就連您也沒辦法獨自殲滅吧?」


    「夠了,還要這樣爭辯到什麽時候?殲滅部隊不上,我們上!趁現在毒氣彈威力還沒有消失!」突然,後方的哨兵發聲,一行哨兵開始舉著武器往前衝去,試圖將身陷麻痹的實驗體一舉拿下。


    「操!不要就這麽衝過去啊!防護,做好防護!」淩瀲被這群想要在指揮長麵前表現的魯莽哨兵嚇到。毒氣還沒有消散,他們怎麽敢就這樣衝過去?難道不怕實驗體沒有被完全麻痹,自己反中毒嗎?


    關山雲和哨兵的慘叫同時響起,關山雀猛地回神朝花體方向看去。此時紫色毒霧正在慢慢消散,入眼處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地上散落兩具屍體的殘肢,而五位哨兵被關山雲的藤蔓死死捆住,甚至無法發聲。


    「山雲!夠了!夠了啊……」目睹弟弟正在殘害同伴的關山雀再次陷入崩潰,猛地掙開席牧也朝關山雲衝去。


    呼吸停滯,所有人都看著其中一條藤蔓正欲捆住關山雀,可快要纏繞住時,藤蔓停下了。


    「救,救救我們……救救。」五位哨兵努力向關山雀呼救,可此時的關山雀正緊盯著麵前的關山雲。


    距離相近,他終於看到了弟弟清晰的麵容。弟弟的臉依然還是他們分別時的樣子,隻是現在蒼白得毫無血色,嘴唇也早已灰白一片。


    「山,山雲,我是哥哥,還認識我嗎?」關山雀再次向前走去,全然不聽身後的呼喊,「還認識我的,對吧?不然你怎麽會停下呢,一定是還記得哥哥的,是不是?」說著,關山雀落下淚。


    他抬起手,緩慢而又輕柔地撫上那有些變異的臉頰,他發現眼前的弟弟也落下淚。


    藤蔓在此期間慢慢鬆開,兄弟間「相認」的場麵讓殲滅部隊紛紛紅了眼眶。


    「所以實驗體還是會有記憶的,他們也都忘不了心裏重要的人。」劉逢春哽咽了。在f區裏,他看到了太多痛心畫麵,在感慨親情的同時,又對現實的殘忍不公感到無奈與憤恨。


    「是啊。」拂晨想起了妹妹死去的時候,似乎看著他笑了。在那之後很多天,他都夢見了還是普通人的曉曉在對他說「謝謝」。


    「他們的結局不該這樣。」季瀾也為之動容。


    楚非轉過頭想要拂去眼角的淚水,卻兀地發現指揮長舉起了槍正對準毫無防備的兄弟倆。剛想衝去阻止,可完全來不及,扣動扳機發出劇烈聲響,子彈就這麽直直地朝關山雀和關山雲飛去。


    「山雀!躲開!」


    誰都沒有料到指揮長竟然會選擇將關山雀一同「殲滅」,而在千鈞一髮之際,關山雲猛地向前移動,子彈未能傷害自己哥哥分毫,卻打進了他發白透明的眼球。


    慘叫聲響徹天際,震得關山雀心痛。他未曾想過變成異獸的弟弟竟保護了他,也沒想到指揮長的計劃是利用他轉移山雲的視線,最終將他們一同埋葬。


    「山雲!山雲……很痛吧?不哭。」看著血液從弟弟眼眶流下,關山雀滿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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