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靠近,扶住謝酒胳膊。


    謝酒站穩了腳,掙開裴星淵,朝前走去:「這是哪裏?」


    裴星淵把海蟒號變小、收回:「是離我們家很近的一個平原。」


    「我在附近停了架直升機,很快就能到家。」


    謝酒沒再說話,隻是悶著頭跟在裴星淵身後。


    兩人走了一公裏左右,找到直升機、上直升機,不過一個多小時,就飛回了別墅。


    從樓頂下樓梯,剛走到客廳,就看到齊刷刷的人。


    衛安逸、尚聞、諸子瑜......


    連宰默都在。


    謝酒一步步走近,看著這幾人一臉見鬼的表情。


    「吃屎了?」


    「臥槽!」尚聞終於舒出一口大氣:「聽這語氣還是老大啊,這、這這......」他上下打量一下謝酒:「這是怎麽回事啊?」


    謝酒知道自己頂著一張十四歲的臉,作出現在這幅神情、說著這樣的話,一定極其沒有說服力,甚至有些夢幻般的不協調。


    但他一點兒都不想改。


    誰難受誰憋著。


    他一個人都沒再搭理,直接走進自己臥室,「砰——」一下關上房門,把所有好奇都關在了門外。


    第126章 終結篇(5)


    裴星淵知道這回的事是自己錯了。


    雖然抱著必死的心態去找裴震,但他腦子裏偶爾也想過,真要萬一活下來,恐怕要麵對謝酒不小的怒火。


    但他沒想到,除了一開始的憤怒,謝酒對他越來越冷淡。


    特別是到家後,謝酒整天窩在屋裏不出門。


    他一日三餐準時送去,人家也是開個門縫,拿完東西,就「砰——」一下把門關得嚴實。


    偶爾兩人對上視線,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謝酒就會冷淡地移開視線,就像他根本沒看見自己似的。


    你要真是生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像現在這樣把他當透明,完全不搭理,倒反而讓裴星淵心裏毛毛的。


    終於,在煎熬半個月後,裴星淵逮住機會,把謝酒堵在了臥室外的走廊裏。


    他一手壓著謝酒胸膛,把他懟在牆上,氣勢很足,但說出來的話卻可憐兮兮:「小酒,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理我?」


    眼前的人還是十四歲的青澀模樣,卻配上一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冷淡模樣,渾身上下都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但裴星淵沒有被他這幅模樣嚇退,無論如何,他今天也要從謝酒嘴裏問出個結果來。


    是打是罵是殺是罰,無論什麽結果,他都認。


    他就是不能接受,這個從三歲開始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從小不點逐漸長成一個極具魅力的青年,居然不理他了。


    但謝酒連眼睛都沒抬,隻是用手握住了他手腕,用力一掰:「放開。」


    裴星淵手腕一陣疼痛,眼前的人顯然用了真力氣,下了死手。


    但他咬牙忍著,就是不鬆手。


    今天要是問不到一個結果......他就、他就......


    他還真不知道能怎麽辦......


    自己犯下的罪孽,隻能自己受著。


    裴星淵忍著痛,低聲下氣哀求:「小酒,我已經知道錯了。」


    「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無論將來發生什麽,我都會第一時間把想法告訴你。即使.....即使再有什麽危險,我也一定會讓你和我一起麵對。」


    「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謝酒膝蓋用力一頂,狠狠頂在他大腿上。


    裴星淵隻覺得骨頭一陣刺痛,但他一聲都不敢吭,反而點頭道:「你有怨氣,盡管朝我發泄。」


    「要打要罵我都接著,這是我該受的。」


    「但你可不可以理一理我?邊打邊罵,會更爽一點呢。你要不要試試?」


    謝酒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可這眼神中並沒有一絲溫情,甚至沒有憤怒,反而是無所謂的冰冷。


    裴星淵受不了了。


    他知道謝酒會生氣,但不知道他會氣到這個程度。


    氣得好像以後再也不想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了。


    他心裏突然冒出一陣恐慌。


    如果小酒徹底厭惡了他,想要離開他,那該怎麽辦?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走。


    裴星淵腦子一熱,頭低了下去,朝著謝酒的唇上覆去。


    他急需要一點溫暖,來甩掉心中的不安全感。


    可還沒挨上,裴星淵就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張十四歲的臉。


    雖然是成年人的神情,但皮膚雪白稚嫩,臉龐仍然帶著少年的圓潤和青澀感。


    裴星淵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在犯罪。


    這張臉,他有點下不去手。


    「小酒,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想辦法把身體換回來吧。」


    「這身體是裴震在實驗室裏做出來的,肯定有什麽後遺症。」


    誰知,這話一說出口,卻久違地聽到了謝酒一聲輕笑。


    「後遺症?」謝酒昂著頭,深藍色眼眸中泛著令人迷醉的光,漂亮的脖頸完全展露出來:「你擔心的,真的是後遺症嗎?」


    裴星淵聽到自己喉頭不爭氣的一聲吞咽,竟然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支支吾吾說:「擔心肯定是擔心的......」


    「不過......」謝酒拖長著懶散的尾音:「卻並不是目前最重要的,對嗎?」


    裴星淵無奈看著懷裏圈住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小酒聰明,隻是沒想到這聰明也有用在他身上的時候。到這個份上,他也隻能老老實實承認:「小酒,你也是成年人了,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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