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似乎已經費勁了力氣,隻能簡短說:「項鍊、項鍊一起......」


    說完這幾個字,他再次閉上眼,徹底昏睡過去。


    項鍊?


    謝酒一下明白了。


    星芒、大圓盤、小圓盤,是裴星淵一直隨身攜帶的飾品。


    它必然對裴星淵十分重要。


    謝酒立即取出口袋裏的項鍊。


    沒等他細看,就聽星滅喊了句:「小酒......」


    聲音竟然越來越遠......


    謝酒慌了。


    他一下抱住星魂,雙腳一蹬,任由竹筍那股吸力把自己吸過去。


    餘光中,瞥見星霜也鬆了手,和他一起飛過去。


    快到竹筍口時,手中的項鍊突然浮現出強烈的光芒,一下炸開,猛的照亮了整個空間。


    謝酒還沒來得及鬆手,就覺得手裏一空。


    項鍊自動飛入竹筍口。


    就在掉入竹筍口的一剎那,星霜一腳踢在他胸口,把他整個人踢了出來:「別胡鬧。」


    謝酒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三個星星全都沒了蹤影。


    整個空間的黑霧朝著竹筍口狂灌,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亮起來。


    直到天空大亮,謝酒仍然傻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竹筍口。


    竹筍完全包了起來,頂端封閉,變成了一個未曾開放的花骨朵。


    這會兒,謝酒才意識到,這玩意兒跟地底之城的花骨朵有點兒像。


    遊戲的設計者,的確在重複使用相同的元素。


    想到這裏,謝酒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他一直都在思考,這狗日的遊戲設計者到底是誰。


    他曾以為,自己不可能會有答案。


    或許是更高一個時空的生物,或許是某種非人類的意識或是規則。


    可是......季修為什麽會有主控係統?


    難道.....季修是遊戲設計者?


    這個想法,不但沒有給謝酒帶來答案,反而讓他更加困惑了。


    如果季修是遊戲設計者,他怎麽會死在遊戲裏,還成為了執念人?


    難道遊戲六親不認,在同樣的規則下,把季修拖了進來?


    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可謝酒仍然覺得不對勁。


    就算季修手持主控係統,但他不認為,他所認識的季修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弄出這樣龐大的一個遊戲來。


    除非......


    季修是在別人的授意下這麽做的。


    這樣的話,至少解釋了主控係統的事。


    但是,季修背後的人,又是誰呢?


    季修做這樣一個遊戲,又有什麽目的呢?


    謝酒眼睛盯著花骨朵,腦子裏在不停地運轉。


    他似乎接觸到了這個遊戲的核心,最為關鍵的地方。


    大約過了十分鍾,花骨朵頂徐徐展開,「噗」一聲,包裹著的十來片葉子同時朝外綻放,噴出一股黑氣來。


    謝酒從地上跳起,拔腿往花骨朵跑。


    才跑了兩步,他就定住了。


    一個男人長身直立,從竹筍口冉冉升起,一直浮到半空。


    他雙目黝黑,身上的衣著是星魂的,臉上光潔無疤痕,可身後卻有七八條觸手在徐徐舞動。


    男人緩緩低頭,看向謝酒。


    他臉上是無悲無喜的平靜神色,一時分辨不出他的心情。


    謝酒愣住。


    眼前這人,似乎已經不認識他。


    男人脖子裏戴著那串星芒項鍊,連著大小圓盤好好地串在一起。


    而他身旁沒有別人。


    就像謝酒期待的一樣。


    星魂、星滅和星霜都不見了,他們變成了眼前的男人。


    可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


    謝酒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走動了兩步。他走得極輕,似乎怕驚動了眼前的人。


    他仰著頭問:「你.....」


    終究還是不敢問出口。


    男人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嘴角綻開笑容。


    是謝酒熟悉的,溫暖的笑容。


    他一步踏上地麵,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撫上謝酒的臉:「小酒,你辛苦了......」


    謝酒的眼淚嘩啦一下滴落下來:「哥哥......」


    「你終於......」


    「噓——」男人手指輕輕觸碰他的嘴唇:「你一定有滿腦子的疑問,想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離開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有觸手,為什麽會成為星滅、星魂和星霜,甚至,」他抬頭看了看四周:「想知道為什麽會有這個遊戲。對不對?」


    謝酒緩緩點頭:「是想知道。不過,你回來了,這一切不再那麽重要......」


    「我告訴你。」男人低下頭,輕輕吻了他一下:「我全部告訴你。經過了這些年,我不想再隱瞞你任何事。」


    說到這兒,他抬頭看了眼謝酒身後的人。宰默他們一群人,始終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這道眼光看過來,大家都默默地朝後退了三步,齊齊轉身。盡量躲到一個不礙眼的地方去。


    男人收回眼神,拉著謝酒,就在竹筍旁邊坐下,舒服得靠在竹筍上。


    綠植輕輕擺動,枝葉柔軟,靠著很能讓人放鬆。


    「我小的時候,生活在一個並不算大的水缸裏。」男人第一句話,就把謝酒嚇著了。


    「那時候,我還不會說話,成天在水裏遊來遊去,揮舞著我僅有的八隻觸手。」


    「我一天天長大,逐漸開了神誌,懂得了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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