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顧魚莫名的臉紅了一下。


    真是的,在適應了大家一直互相傷害的氣氛之後,大家現在突然就正經起來,顧魚心裏難得的有了些不好意思的情緒。


    青蛇笑著調侃:“怎麽這時候突然就假客氣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顧魚攆著耳邊的一縷碎發,言不由衷道:“這種東西總得問問嘛,不然要是一廂情願以為是給我的,最後變成小醜了怎麽辦。”


    她一直是這種脾氣,除非有人堅定的告訴顧魚:“這就是給你的東西”,否則她就會躊躇不定,擔心誤會了別人的意思。


    或者說,這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必修課之一,無論多麽想要,首先都要確定它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才能肆無忌憚的用。


    於是,顧魚的眼中悄然露出了久違的,真實的一抹笑意。


    ——雖然大家都有點病,但她其實還挺喜歡這裏的。


    鐵匠撓了撓耳朵,看似有些不耐煩的轉移了話題:“行了行了,這點小事整的唧唧歪歪的幹嘛?顧魚你要是不用的話,我可就拿來玩玩了。”


    聞言後,顧魚的身體瞬間就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桌子中間的背棄之證就被搶到了懷裏。


    顧魚不滿的反駁道:“我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沒有說我不要。”


    鐵匠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偶爾“逗”一下顧魚,似乎能讓他感到久違的開心。


    平時在進入背棄之地前,眾人無不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神色,鐵匠對此也表示理解,畢竟這幾個人的性格就擺在這裏。


    青蛇是鎮長要保持威嚴,而裁縫在遇到詭異的其他時間,基本都保持著一副懶洋洋的態度。


    至於張先生,那就更不用說了,他總不能指望可以和一個老頭閑聊打屁侃大山。


    這也就導致鐵匠每次都感覺憋得慌,他知道對待背棄之地嚴肅些是好事,但他其實不太喜歡之前這種如臨大敵的氛圍。


    按照土話來說,這叫出征之前哭喪著臉,是不吉利的兆頭。


    按照鐵匠自己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人生態度,他其實更想要眾人能輕鬆一些,對背棄之地需要敬畏,但不能夠恐懼。


    而顧魚的到來,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他的這一個心結,他自己的性格就不用說了,而顧魚的性格明顯也是一個待不住的活寶。


    以往隻有他自己時,鐵匠哪怕再想活躍氣氛,也會因為沒有一個共同活躍的人而讓一個個話題直接墜到地上。


    但自從顧魚到來後,他能明顯感覺到這次進入背棄之地的氣氛與以往有很大的差別,說句不太貼切的形容,就是他和顧魚對上了“腦電波”。


    鐵匠暗暗想著:張先生,青蛇,和裁縫這幾個人不知道為什麽,聊天總喜歡拐彎抹角的,他雖然不至於聽不懂,但每次都得反應一會,而顧魚的到來就恰好彌補了這點。


    顧魚這個人就很神奇,你說她沒有心機吧,她能自然的和青蛇等人較為隱晦的互相試探底細。但你要說她心機深,其實也不見得,畢竟這姐們雖然有腦子,但她遇到事的第一反應就是直接動手。


    於是,顧魚就自然的承當了青蛇等人與鐵匠的過渡,乃至於,她其實隱隱的更傾向於鐵匠這一邊,讓會議中“有腦子”和“沒腦子”的人數達到了大致上的平衡。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近乎沒有延遲的,把張先生等人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遞給鐵匠,讓鐵匠不用像是以前一樣,每次會議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


    鐵匠以前從沒見過顧魚這樣的人。


    而根據他的猜測,顧魚這種奇特性格形成的原因,很大概率是她的身邊,以前其實有一個類似於智囊的角色。


    這就導致顧魚雖然心裏懂得這些彎彎繞繞,但她實際上隻需要動手就完了,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顧魚如今這種“有腦子但不用”的奇葩性格。


    但根據顧魚剛剛演示出的蛤蟆三連擊,鐵匠的心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個更加危險的猜測:不對啊,看她這兩下子,顧魚以前可能連動手都不需要,坐著等待勝利送到她嘴邊就可以了。


    ——不是,這tm到底是誰家大小姐啊?


    又有智囊,又有打手是吧。


    但一聯想到顧魚身上的那位“祂”所留下的標記,鐵匠忽然就釋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願過如今這種平平安安的普通人生活。


    顧魚當然不知道鐵匠在想什麽,隻是看著對方臉上時而感慨,時而疑惑,時而釋然的表情,心裏悄悄琢磨著:這人打鐵打傻了?


    裁縫的眼中不知何時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就重新藏匿起來,她正了正神色,重新恢複了剛才那副略帶一點懶散的態度。


    “所以,這玩意要怎麽打開?”


    裁縫對青蛇問道,這也是顧魚和張先生心裏想要知道的,雖然青蛇說了需要密令和他們的血才能開啟,但也沒說密令究竟是什麽啊。


    聞言,青蛇的臉上久違的現出了一抹猶豫,不知為何,它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掙紮,似乎是密令的內容讓它感到有些羞恥。


    但為了給此次的背棄之地之行增加安全性,青蛇闔了闔眼,看起來明顯是豁出去了。


    青蛇:“詭異,我,我熱烈的媽!”


    在一旁剛想喝口茶潤潤嗓子的張先生,猛地將頭側到了一旁無人的位置,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一旁神遊天外的鐵匠下意識的回過了頭,眼中透出濃鬱的疑惑: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麽東西?


    怎麽好像有人在罵街?


    裁縫看起來也完全沒有想到,能作為鎮中某一代[先生]的人,會留下這麽言簡意賅的密令,眼角微微抽動了下,麵色顯得有些無語。


    至於顧魚?


    她沒聽清。


    在青蛇喊出那句話的前一刻,顧魚的耳朵忽然就被係統尖銳的爆鳴聲所占領了。


    一直悄咪咪的縮在顧魚的腦海中,防止自己打擾到顧魚的係統,忽然就用一種無比驚恐的語氣大喊道:“宿主!不好辣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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