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他真的變了。


    她隨手取了本麵前一卷兵書,隨意翻兩頁,書上做了許多註解,字跡看上去像李忻的,但是比以前字跡規整遒勁。她好奇看了起來。


    李忻的見解獨特,很多地方都是針對北境軍和白狄軍而解,讓她不由感了興趣。這麽多年她一直跟隨父兄在南境,擅長的是水戰,北境與白狄之間以騎兵作戰為主,她對此不熟知。


    看著看著竟然被李忻註解中的想法和奇略吸引,不知不覺入了迷,捧著書靠在書架上像個書呆子。


    「看得懂?」耳邊忽然冒出一個聲音,她驚了下,回頭瞧見李忻那張臉就在眼前尺許,嚇得忙退了兩步。


    「你……殿下有什麽吩咐?」她慌張道。


    「本王瞧你看得癡迷,想必是看得懂的。」


    殷拂雲愣愣地點頭:「家中多此類書,奴閑來也會翻看,平常也喜歡聽父兄說些軍中之事,略懂一些。」


    李忻望著她那張臉和她手中的書卷出了神。那個人從小就喜歡看這類書,喜歡聽軍中趣事,還常說給他聽。她還說以後長大了就要嫁一個像父親一樣的大將軍。


    那時候他隻當是玩笑,女孩子總是崇拜父親的,將來長大肯定還是想嫁個疼她寵她時刻陪在她身邊與她花前月下的夫君。而不是一出征三年五載不回,生死難卜的將軍。


    他一直都很篤定。


    最後他才知道,那不是一個玩笑。


    「若是喜歡,就挑幾本回去看吧!」他笑了下,轉身回到書案前。


    第14章 第 14 章


    殷拂雲被他這溫和的語氣和笑容整得懵了。


    晌午還大發雷霆,對她又凶又罵,就差沒有動板子了,剛剛更是故意刁難,讓她在一旁愣站了半個時辰,這會兒好似變了個人,像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


    這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反常了,李忻性情的陰晴不定讓他越發琢磨不透。少年時的他完全不是這樣。很多事讓她無法進展下去。


    她道了謝,隻是拿了手中的一卷。瞧見李忻收起摺子和書信,她上前去幫他收拾整理。李忻從一側抽出幾張信紙,思忖須臾提筆蘸墨寫下「孫先生函丈」幾字。


    約莫是察覺她在看,抬頭朝她望一眼。殷拂雲自覺移開目光,端起一旁早已涼透的茶水出去,腦海中搜索李忻的哪一位夫子姓孫。


    李忻年幼頑劣難教,先帝為他請了好幾位鴻儒大家,奈何誰都教不好,甚至有一位主動向先帝請辭。先帝大怒,將李忻狠罰一頓,他之後才收斂,卻也隻是不再為難夫子,聽話了些,東西依舊學不進去。


    這些夫子中,並無一人姓孫。


    當她端著新茶回來,李忻的一封信已經寫完封口,信封上也隻是尊稱先生未有道名號。隨後叫來陶儉,命他派人將信送往尹州。


    「這位孫先生是何人?」殷拂雲終是忍不住好奇。


    李忻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你無需知道。」隨手拿過一本冊子翻看,沒有搭理她之意。


    殷拂雲也重新撿起剛剛的兵書走到一旁去。


    李忻翻了幾頁,心不在焉,側頭瞥向靠在書架上的殷拂雲。比在軍營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胖了些,原本凹陷的臉蛋也稍稍有點肉,麵皮沒那時粗糙暗沉,隻是手指上凍瘡留下的疤痕還在。


    那個人活著,應該也是這般模樣。


    或許不一樣,她那麽隨性灑脫又那麽刁蠻霸道,哪裏會如妹妹一樣溫婉嫻靜。


    「霽雲——」他喊了聲。


    殷拂雲朝他望過來,放下書冊近前兩步:「殿下有什麽吩咐?」模樣乖順。


    「你——」


    你阿姐臨終前可提過我?


    這句話他在心中憋了這麽久,一直不敢問出口,此刻還是沒有勇氣。


    他心中自嘲,微微搖頭一笑:「好些年沒這麽喊過你。」回頭翻了頁書。


    殷拂瞧他欲言又止,也故作沒看穿,回道:「也許久沒人這麽喊過我了,殿下若是願意,就這麽喊吧。」


    李忻未作聲,好一會兒才道:「還是叫你二姑娘吧!」霽雲霽雲的喚,我怕某日喚成了那個人的名字,更怕某日把你當成了她,畢竟你們那麽像。


    殷拂雲不知李忻心思,低低應了聲。


    一直到傍晚,李忻才吩咐她不用伺候。


    回到西廂,蘭溪正坐在隔壁房中繡著東西,一件玄色袍子的領子上大小繡了幾朵綻放的迎春花,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你真是生了一雙巧手。」


    「手熟罷了。」蘭溪拍了下旁邊讓她坐下。


    「殿下以前常讓你繡?」


    「是。」


    她抓起衣袍看了看迎春花,笑道:「竟不知殿下這麽喜歡迎春花。」衣袍上都要繡這種花。


    蘭溪深深望她一眼,笑著道:「殿下何止喜歡此花,後院的迎春花,更不許旁人采一朵。聽聞去年有個小廝不知規矩采了些插瓶,挨了責罰。」


    有這事?


    那她房中花瓶裏的迎春花豈不是又觸了李忻的忌諱?


    但她隻採過一次,其他都是聞邯或者小廝折的,聞邯倒罷了,也沒聽說哪個小廝被罰。


    李忻最近病著沒有注意到?


    蘭溪看出她的心思,笑著說:「所以說殿下對你很好。」


    是嗎?


    這種好,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二姑娘可知殿下為何喜歡迎春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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