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卿第一眼看到安郡守來找茬的時候,以為安郡守是隴南李氏派來的。


    後來隻幾句試探威脅對方就退縮了,便知道定是小李氏暗底裏送的什麽秘信刺激了安郡守。


    既然不是安郡守,那麽必然還有其它人。


    趙武一出現,顧少卿知道便知道他是要幹什麽的了。


    雖然心下刺疼,卻仍是不緊不慢的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今天,就算是神仙來了,曉燦的宗婦大典儀式也打攪不得。


    不但曉燦的宗婦儀式打攪不得,他任家主的儀式也打攪不得。


    是的,顧少卿今天就要強硬的接手顧氏家主之位。


    他和小李氏說的那些,並不隻是說說而已,他是來真的。


    當初祖父就想讓他直接做家主,但是他年紀小,未至冠禮,又未成婚,父親又在世,不管哪一項都不能直接坐上家主之位。


    之所以送父親去三清觀,也是為他以後能穩坐家主之位清理最大的障礙。


    顧少卿到的時候,謝曉燦已經在祠堂裏重新跪好,聆聽著大族老的規訓。


    幾個族老是知道謝曉燦掉進了祠堂底下的。


    昨天入夜之時,顧少卿就與九大族老商議過,很確定的告訴他們,宗婦在典之時,少家主夫人必定會在祠堂裏失蹤,讓他們不要驚慌。


    當時,大族老和二族老就守在門口,顧少卿藏在祠堂的暗處。


    鞭炮聲響,將其他人的注意力給引走,可是,卻不能將顧少卿的注意力引走。


    所以,謝曉燦掉下去之時,顧少卿看得真真的。


    顧少卿跳下去之前,也給大族老與二族老打了手勢。


    所以,大族老與二族老雖然親眼看到,祠堂參拜的蒲團往下陷,並歪斜,將少家主夫人吞沒,少家主又掉下去相救,驚呆了的同時又擔心,卻也有條不紊的處理所有後續之事。


    一,直接將小李氏給控製了起來。


    二,關上內祠堂的門。


    三,圍住顧琅之的琅嬛玉閣,將顧琅之拿下。


    四,封鎖府內所有消息。


    等等等……


    總之,雖然隻有二三個時辰,卻做了很多事。


    待得謝曉燦與顧少卿從外麵歸來,為了堵住悠悠眾人,居然還顛倒黑白,說此前被劫匪擄走的隻是族中為少家主夫人準備的替身。


    那個替身被人擄走,而真正的少夫人一直待在祠堂裏抄經。


    為了保護少家主夫人的安全,才關上的內祠堂大門。


    本來,少家主夫人未完成祭祀全禮,是不能離開祠堂的,但是族中發生了那樣的事,郡守堵上門來,少家主夫人為了顧全大局隻能破禮先出,實在是顧氏主母宗婦的典範。


    為了保證祭祀宗婦之禮周全順利的讓謝曉燦坐實宗婦之位,大族老大大減少了繁文縟節。


    待謝曉燦重新跪好之後,並不需要謝曉燦再次抄寫族規,早有人捧著已經抄好的顧氏族規過來,放在謝曉燦的案前。


    經書自然不是謝曉燦親手抄的。


    當謝曉燦掉下那個黑洞之後,族老們就安排了一個人在此靜心抄寫經書。


    如此家族存亡之際,族老們也不是迂腐之輩,自然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隻要宗婦擇日齋戒沐浴之後再在祠堂抄一日經補上即可。


    大族老按規矩讀完顧氏對宗婦的規訓之後,肅穆莊重的大聲唱言:


    “顧門第二十一代宗婦謝氏親手為祖宗奉上族規與家訓。”


    謝曉燦聞言起身,三拜九叩之後,再次上香,然後將案幾之上的族規與家訓,在香案前焚燒。


    待族規與家訓成為灰燼,大族老又唱言——


    “顧門第二十一代宗婦謝氏請立誓——”


    謝曉燦複又跪在香案之前,舉起右手,指天盟誓。


    “顧門第二十一代宗婦謝曉燦在此立誓,謝曉燦願與顧宴之白首不相離,一生一世一雙人。謝氏願與顧氏同生死,共進退,既入顧氏門,便為顧氏人,此後,不管是誰,犯我顧氏,雖遠必誅!”


    這誓言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什麽意思?


    大族老雖然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卻也隻想到大約是夫妻共連理的意思。


    他的注意力在後麵,後麵的話雖莫名卻讓人覺得心安,覺得霸氣十足。


    “犯我顧氏,雖遠必誅~!”


    大族老念完這八個字,撫須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眾人聽了大族老複述的那八個字,不禁熱血沸騰。


    “犯我顧氏,雖遠必誅~!”


    “犯我顧氏,雖遠必誅~!”


    “犯我顧氏,雖遠必誅~!”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這八個字一下子,在人群之中激蕩而開。


    眾族人情緒頓時高漲萬分。


    眾族老對此,極是滿意。


    自有胸有丘壑,不畏艱險女子,顧氏能有此宗婦,是顧氏之幸。


    在眾人情緒激昂之下,大族老高呼。


    “請少家主上前。”


    顧少卿聞言上前,踱步走了過去。


    按照顧氏宗婦大典的程序,宗婦由她的夫婿將象征家族內院的印信給予未來宗婦,便算禮成。


    曾經的宗婦是顧少卿的祖母,上次舉行宗婦大典,也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除了族老也無人親眼看過,族老們主持宗婦儀式。


    眾族人正等著少家主將代表著家族內院的印信,鄭重的交予謝曉燦,見證這幾十年來遇難的盛典。


    不想,顧少卿走上去,並未拿出任何印信。


    而是轉過身來麵向大家。


    而大族老此時開言了。


    “今天不止是少家主夫人的宗婦典禮,還是少家主顧宴之接任顧氏第二十一代家主的家主接任大典。”


    顧氏是範陽的望族。


    家主接任大典,一般最少提前七七四十九天準備。


    廣下拜帖,宴請四方賓客。


    所有稱得上號的世家家主,關係親近的,都會親自登門,到範陽來恭賀。


    關係不親近的,也會派族中份量足夠的人來送上賀儀。


    如今少家主接任家主之位,居然就隻任由大族老如此這般宣講,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與敷衍了?


    大家夥麵麵相覷。


    特別是還有個別與顧琅之親近的族中子弟。


    以及與小李氏有些糾葛的族中女眷,臉上都出現了一些不太和諧的顏色。


    “這……這家主的儀式是不是有些急了……”


    “是啊,我顧氏的家主接任大典那可天啟的一大盛事,今日……”


    大族老尋聲望去,發言之人,臉色有異之人,他一一記住,然後朗聲打斷道:“這不但是老夫與眾族老的意思,也是老家主的意思,更是家主的意思。”


    大族老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


    照著信箋便念了起來。


    宴之吾兒:


    今祖父大人大歸,吾心中大感悲痛,不能自已,不日將起身於三清觀之中……


    ……汝冠禮已成,娶妻之時,便是接任家主之位吉時。


    信很短,幾句話便念完了。


    意思就是他不再管族中事務,顧少卿冠禮早就成了,隻待娶妻便是家主。


    如今顧少卿早已經在南開娶了謝曉燦,按家主的交代,少家主顧少卿在娶妻之時就自動接任家主之位了。


    眾人仍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若是不信的,大可以過來驗看一下真假。”


    當初顧少卿祖父臨死之前,非得逼著他父親顧演寫下信箋才肯斷氣。


    這也是顧少卿的父親顧演上山之後,也不鬧著要回顧氏的原因之一,不待見顧少卿不願見他的根本原因。


    明明他是家主,可族老卻都不聽他的,不向著他。


    而他又早早的親筆寫下了傳位於顧宴之的信箋。


    族中早無他立足之地。


    但他不知道的是,信箋一直存放在顧少卿的手中,顧少卿從來沒有與人說過,所以就算是族老也無一人知道。


    前世顧少卿因為顧念著顧演的父子之情,顧念著顧琅之的兄弟之情,又想著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到死都隻是少家主,一沒有與李芷蘭成親,二也沒提過接任家主之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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