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陳初然撥通了她爸的電話。


    “喂,爸,是我。”


    “初然啊,什麽事?”


    陳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爸,我訂了兩張去京城的機票,明天上午十點,咱們去旅遊幾天,放鬆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陳老爺子略帶疑惑的聲音。


    “旅遊?去京城?怎麽突然想去京城旅遊了?”


    “哎呀,爸,你就別問那麽多了,總之就是出去散散心,看看風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身體好。”


    陳初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


    “行吧,去京城也好,散散心。”


    陳老爺子歎了口氣,聲音聽起來輕鬆了不少。


    “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出去走走。”


    “那太好了,爸!明天上午十點,我來接你。”


    陳初然語氣歡快。


    “好好好,都聽你的。”


    陳父的心情明顯好轉了不少。


    掛斷電話,陳季望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疼欲裂。


    這幾天公司股票的波動讓他心力交瘁,兩個不省心的兒子又淨給他添堵,血壓都快飆到平流層了。


    他疲憊地靠在老板椅上,閉目養神。


    一旁的女秘書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總,是大小姐的電話?有什麽安排嗎?”


    陳季望睜開眼,歎了口氣。


    “還不是怕我被那兩個混賬小子氣死,要帶我去京城散散心。”


    秘書立刻送上一記馬屁:“陳小姐真孝順!”


    陳季望臉色稍霽,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這丫頭從小到大就沒讓我操過心,哪像那兩個敗家玩意兒……”


    他說著說著,又開始血壓升高,忍不住罵道:


    “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就知道給我惹麻煩!”


    秘書不敢接話,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陳季望的怒火平息。


    陳季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腦子裏全是那兩個不省心的兒子。


    要不是看在他媽的份子上,他早把這兩個小子扔非洲挖礦去了。


    這次倒好,哥倆聯手給他來了個“王炸”。


    這“天局”是什麽玩意兒?


    他一把年紀了,玩的東西還沒兩個兒子花樣多。


    竟然還敢把這玩意兒賣給商業圈的人,得罪了一大片,以後誰還敢跟陳氏合作?


    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陳季望越想越氣,血壓蹭蹭往上竄,感覺自己隨時都能背過氣去。


    “小李啊。”


    陳季望對著一旁的秘書抱怨。


    “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生了這麽兩個玩意兒!我這公司遲早得敗在他倆手裏!”


    秘書小李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心裏默默吐槽。


    您上輩子造的孽,這輩子報應在我身上了。


    每天聽您抱怨,我頭發都快掉光了。


    “陳總,您消消氣,兩位少爺還年輕,慢慢就好了。”


    “年輕?年輕個屁!”


    陳季望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整天遊手好閑,正事不幹,就知道給我惹是生非!”


    “陳總,您也別太悲觀了,年輕人嘛,總得走點彎路。”


    秘書小李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快要爆炸的陳季望。


    “再說,初然小姐不是挺能幹的嗎?”


    “初然?唉,這丫頭是不錯,可她是個女孩兒啊……”


    陳季望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遺憾。


    “這世道,對女人還是太苛刻了。”


    秘書小李眼觀鼻鼻觀心,心裏瘋狂吐槽。


    您這重男輕女的思想也太老土了吧!


    都21世紀了,還“帶把兒的”?


    “初然要是男孩就好了……”


    陳季望忽然喃喃自語,又猛地甩了甩頭。


    “哎!都什麽年代了,我還在想這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


    陳季望何嚐不知道自己女兒陳初然的能力?


    可他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


    陳家偌大的家業,難道真的要拱手讓人?


    陳季望仰頭看著天花板,辦公室的燈光有些刺眼,讓他想起年輕時在工地揮汗如雨的日子。


    那時,哪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隻要你有力氣,肯賣命,就能掙錢養家。


    現在,錢是掙得比以前多了,可這心,卻越來越累了。


    “難道真的是我老古董了?”


    他低聲自語,腦海裏閃過陳初然自信幹練的身影,又浮現出兩個兒子吊兒郎當的嘴臉。


    對比之下,更顯得那兩個小子不成器。


    秘書小李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建議。


    “陳總,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女性也能頂半邊天。大小姐能力出眾,說不定比兩位少爺更能勝任……”


    “勝任個屁!”


    陳季望猛地打斷,語氣裏多了幾分惱怒,又夾雜著幾分無奈。


    “你懂什麽?這商場如戰場,女人家家,哪能……”


    他頓了頓,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站不住腳,聲音低了下去。


    “再說,初然她…她也不願意接手公司,一心隻想搞她的直播。”


    秘書小李心裏默默腹誹。


    直播怎麽了?


    直播也是正經職業啊!


    比那兩個敗家玩意兒強多了!


    她嘴上卻不敢說,隻能附和道:“是是是,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


    陳季望煩躁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小李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陳季望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思緒萬千。


    他想起陳初然小時候,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麵叫“爸爸”。


    後來,妻子去世,兩個兒子又不成器,這丫頭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獨立又堅強。


    陳季望歎了口氣,心裏五味雜陳。


    難道真是他錯了?


    這重男輕女的思想,害了他,也害了初然。


    ……


    第二日。


    京城,繁華喧囂,高樓林立,與a市截然不同的景象讓陳季望有些恍惚。


    下了飛機,呼吸著略帶幹燥的空氣,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這京城,就是不一樣啊!”


    陳初然則偷偷地撥通了程子秋的電話。


    “喂,我們到了,你在哪兒呢?接下來幹嘛?”


    電話那頭傳來程子秋懶洋洋的聲音。


    “來‘聚仙樓’,我在那兒等你們。至於幹嘛嘛……你來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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