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肯配合,葉向榆便將它拎起來,在它身上拴了幾個結,最後將它塞進了大桶礦泉水瓶裏。


    等回到研究所,自然有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讓它開口。


    ——


    沒了怪物的支撐,屍體很快變成了一灘腐爛的肉泥,它砸到了男子身上,屍水噴濺的到處皆是,惡臭的氣味瀰漫在他身體的每一處,細碎的肉渣和骨粒埋沒了他的軀幹。


    他被嚇瘋了,四肢癱軟無法挪動,他臉部肌肉抖動得很厲害,語言係統也已經完全紊亂,說話顛三倒四,含糊不清。


    這具屍體是當日墜樓身亡的女子,那像怪物祈願為她之人,最希望她親手了結的便應當是與她在天台恩愛過的男子。


    那女子當日墜樓身死後,與她同在天台上的青年傷心欲絕,特此休學了半年。


    半年後,他再次回到學校時,帶來了一眾媒體,他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學校的安檢措施不到位,怒斥學校未曾做過任何危險示警...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不過葉向榆那時正被畢業論文纏得焦頭爛額,這些事情也不過是聽舍友們隨口提了幾句,沒仔細了解過。


    葉向榆想起了計算機學院建的論壇,那裏麵聊得多且雜,或許藏了不少秘密。


    問劉景樂要來帳號密碼後,葉向榆成功進到了論壇內。


    很簡潔的畫麵,隻是在空白頁上掛了一個搜索框。


    葉向榆將關鍵詞輸進去後,很快便蹦出來了二十幾頁消息,按照回復人數的多少進行排序,其中最熱的一條,回復了整整三十六頁。


    爭議最多的便是天台男子保研一事。


    他的成績並不出眾,但課外競賽的成果頗多,保研名額給他也算是說得過去,但給另一人也稱得上是名正言順。


    葉向榆瀏覽頁麵的速度很快,裏麵的內容大多是帶有個人情緒的發泄,不具備什麽參考價值,除了最下方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笑容燦爛,她一臉嬌羞的環著身邊人的胳膊,親昵的趴在那人的肩頭。


    櫻花樹下,郎才女貌,情比金堅,這張照片任誰看了都會由衷的對他們說上一句『百年好合』。


    照片上的兩人,葉向榆都曾見過。


    角落處的男子已經徹底瘋癲,但依舊可以依稀辨別出他的模樣。


    被怪物拽至此的男子是活下來的青年,這一點葉向榆並不驚訝。


    令她感到詫異的是這張照片上的女子。


    ——她見過她的照片。


    那是一張被王大爺藏在背包最深處的一張照片,她也是偶然間匆匆看過一眼。


    一張很規整的家庭照,一家三口,整整齊齊。


    女孩在中間,父母在兩側,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粉裙子,畫著精緻的妝。她身旁的父母則顯得拘謹得多,王大爺穿了一身皺皺巴巴的灰西裝,頭髮上抹了油,深邃的皺紋盤踞在臉上,遍是滄桑,但他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但相較於王大爺和妻子的淳樸,女孩的樣子則是全然不同,她板著臉,眉宇之間皆是厭煩。


    天台墜樓的女子,是王大爺的女兒…


    ———


    校園內,尖叫聲此起彼伏。


    當日降臨在校內的怪物,除了c級的泥鰍,還有一隻至少a級以上的怪物。


    葉向榆清晰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地麵之下,一道道黝黑的線條順著街道四處遊竄,它們所到之處湧起一片片血紅的波瀾。


    尖銳的鳴叫聲響徹雲霄,被操縱了意識的學生似行屍走肉般向外遊蕩。


    它們抓住所有情緒外露的人類,用身體將他們壓在身下,扯開他們的嘴巴,抻開他們的眼睛,用指尖撕裂他們的皮膚,讓黑線能更輕易地穿透他們的身體。


    黑線越來越多,漸漸堆滿了地麵,像是來自於地獄的鬼火,讓人自覺壓抑且無助。


    鬧得這般大,研究所那邊若是還察覺不到,怕是直接倒閉的好。


    這個來自外來世界的黑線,無法脫離人皮太久,又隻敢在地下遊竄。


    那這地表之上,定有它所懼怕之物。


    不是陽光,不是空氣,那究竟是什麽?


    永遠不要將怪物神聖化,它也是生物,它並非神明,它絕非無所不能。


    葉向榆想到了死掉的黑線碎渣,脆脆的,酥酥的,有些像用來燒火的草料。


    她從包裏掏出掏火機,造了個簡單的火把,她將火焰湊到了那些正在天台邊緣處蠢蠢欲動的黑線。


    在感受到高溫的一瞬間,黑線向前蠕動的速度便慢了下來,葉向榆將角落處的男子拽了過來,用他身上的血肉將地底的黑線引了出來。


    在它纏繞過來前,她猛地將火把懟到了黑線頭上,隻聽一陣呲呲呲的冒汁聲後,充盈的黑線被烤成了幹條。


    葉向榆讓劉景樂黑進了校內廣播,將這一消息傳遞給了校內的學生。


    有了反抗能力後,眾人也不像是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


    一時間,黑線也失去了目標。


    葉向榆看著下麵逐漸平靜的場麵,緩緩鬆了口氣。


    但還沒等她緩過神,便見下方的那些黑線突然聚攏到了一起,它們一波接著一波,用自己的身體搭建成了向上的樓梯,徑直朝著葉向榆的方向湧來。


    「…靠!」


    葉向榆瞳孔瞬間瞪大,下意識開溜,但身後傳來的人類聲音勾住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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