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月的聲音傳來,顧青煜心中的不安更甚。


    皖月直接推門而入,顧青煜朝她看去,隻見皖月滿麵淚水,嘴裏說著。


    “不好了,不好了少主,小姐,小姐她……”她哽咽著說道。


    顧青煜聽到她說到小姐,他站起身,朝皖月走近,步子似乎有些踉蹌,可開口語氣卻顯著淡然。


    他鎮定自若般道:“小姐,她如何?可是尋到小姐下落了?”


    可寬大的袖下手卻止不住的顫抖,他征戰多年,皖月如今的情況與那些失去一切的婦人不無二致。


    “京都城傳來消息,小姐……小姐她,她的屍體被找到,如今正在運回京都城的路上。”


    皖月雖眼角含著淚,但她也逐漸穩定了情緒。


    說完之後,她看著顧青煜聽到之後的情緒變化,她能感覺到顧青煜渾身散發的低落和絕望。


    他低著頭,皖月上前一步,想著如何安慰,可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皖月輕歎一口氣,隨後說道:“少主,我先下去了。”


    她留給顧青煜獨自冷靜。


    沒有得到顧青煜的回應,皖月推門時回頭看了看顧青煜,他還是沒有動作。


    皖月看他顯得十分冷靜,沒有上次的暴戾,可她看著他,覺得這次他真的心碎了。


    皖月坐在顧青煜院中,她看著屋內,又抬頭望天,滿麵遺憾道:“老天爺,你真的……太狠心了。”


    皖月眼中滿含著淚,雪宜死去,她心中怎會沒有觸動?身邊一個一個親近的人離開,可仇敵卻高枕無憂。


    皖月恨啊!


    過了許久,皖月聽到房中有了動靜,不過片刻,顧青煜走了出來。


    看到皖月,他也不意外,徑直走過皖月身旁。


    皖月開口喊住他。


    “少主,你這是?”


    “回京!”說罷,顧青煜抬腳離開,留下皖月一人愣在原地。


    皖月終於回過神來,她急忙追上顧青煜,她擋在他前麵。


    “少主,你如今守著代城,卻獨自返京未免會落下口實。”


    她怕啊,此番回京,就是把顧青煜把自己的命交付平治帝手中,沒有一絲回緩的餘地。


    “皖月讓開。”顧青煜淡淡開口道,眼中盡是冷意。


    “不讓,此番回京,少主你可能會死的,將軍府隻有你和我了。”她大聲喊道。


    數日前,秋梅的死傳到皖月耳中。


    皖月渾身無力,她癱坐在地上,泣聲道:“將軍府……真是沒人了啊!”


    她又笑又哭,好不淒涼。


    顧青煜如何不知,平治帝想用雪宜來威脅自己,不可背棄大靖。


    他輕笑出聲,對皖月說道:“皖月姐姐,放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


    皖月自知留他不住,便側身讓顧青煜。


    “少主,此行切記萬般小心,皖月祝少主此行順遂,平安歸來。”


    顧青煜離開了,皖月去找到葉副將同他說了此事,讓葉副將做好打算。


    葉黎低頭沉思片刻,隨後笑出聲來,說道:“我懂將軍的心情,皖月姐放心吧,我會替將軍守好一切的。”


    皖月道:“多謝副將,我家少主有你,真是他的幸事。”


    葉黎卻搖頭笑道:“不,葉黎此生能遇將軍,才是我的福分。”


    ——————


    “國君,事已辦妥,大靖那邊定是分辨不出的!”


    蘇茴嘴角上揚,說道:“做得好,觀南。”


    二人再說了幾句,觀南便離開了。


    觀南在府中雪宜院門多次輾轉不定,他來回踱步,似乎終於還是選擇離開。


    其實雪宜早已注意到門外的觀南,她心情複雜的看著觀南。


    看到他最後還是要離開,雪宜喊住了他。


    觀南聽到聲音,回過頭便瞧見雪宜滿臉複雜的看著自己。


    觀南自知此行被發現,也朝雪宜院中走去。


    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是解釋自己為何來此,還是在院門輾轉反複?


    還是雪宜先開了口,她問道:“觀南,你是有什麽要同我講嗎?”


    觀南抬頭看向雪宜,他似乎覺得雪宜已經看透了他的意圖。


    他也決定不藏著掖著了,他淡然一笑,開口答應道:“是的,雪宜小姐,觀南的確有話同你講。”


    雪宜輕笑出聲道:“你且說。”


    “我知你要回京見嫡夫人,你可否替我看看雪晴小姐,最近過得可還好?”觀南大方說道。


    觀南話畢,雪宜也不回答他,隻是盯著他,盯得久了,也就盯得他有些發毛,突然,雪宜開口道。


    “我看得出來你很愛葉念,可你當初為何失約,你可知她等你一夜,二日還發起高燒。”


    說起雪晴,雪宜恨她嗎?其實雪宜也不清楚,雪宜想過這個問題,她不恨雪晴算計她,也不怪雪晴的對自己幽怨。


    她想:“我最恨的就是姐姐她那晚說出的狠話。”


    雪宜難以接受,叫了十幾年的姐姐,卻說怎會真心待自己,她現在想來還是覺著格外諷刺。


    其實真心還是假意,雪宜怎會分辨不出,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她罷了,但如今,這一切對於雪宜來說,都不重要了。


    觀南聽到雪宜的話,神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嘴裏喃喃自語道:“等了我一夜,發起高燒,觀南,你真是畜生啊。”


    雪宜看他模樣,心中的火不知如何發泄,她問觀南。


    “你那夜為何不赴約,獨留她一人?”


    觀南忍不住哭泣,他雙手抱頭,他恨啊!


    當初的他,傲慢無禮,自由散漫,那場赴約對當初的他來說,與別的約沒有什麽不同。


    那日,師傅讓觀南幫他辦件事。


    “觀南,幫師傅把這封書信交於旁縣的山城寺,萬分緊急。”


    觀南說道:“師傅,我今日與他人有約,您讓別的弟子去吧?”


    觀南朝瞬之師傅挑了挑眉,可瞬之師傅卻是不願。


    最終觀南拗不過瞬之師傅,獨自去往山城寺,他也僅是對瞬之師傅說了句。


    “師傅,寺山腳下的那家茶樓,你可否派人替我去解釋一番呢?”


    瞬之師傅點了點頭,隨後觀南笑著離開了。


    瞬之師傅看著觀南離開的背影,眼中全然不舍,此時從屏風後出來一人。


    “瞬之,可不能心軟啊!不然會害了觀南一輩子的。”瞬之師傅朝他看去,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的不舍轉為堅決。


    雖然在旁縣的山城寺,但距離也不遠。


    落幕時分觀南途經那間茶樓時,他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可他又想了想。


    “罷了,師傅應是給雪晴說清楚了,下次再約便好了。”他抬眼瞧著天,看著應是快要下雨了,他加緊了回寺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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