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眼神呆愣看著嶼樂的手,她雪白的手與自己的黑布粗衣形成鮮明對比。


    紫菊也上前幫著嶼樂。


    “老人家,您是要回家嗎?”嶼樂開口問道。


    可她沒注意說到家,老乞丐眼中似乎丟失了什麽。


    “是的,回家。”老乞丐扯了扯嘴角,點點頭,應聲回道。


    家,對她來說,何其痛苦,提及一次,便想起過往苦難。其實我早已沒有家。


    嶼樂和紫菊陪著老乞丐回到她家,說是家,其實就是殘破不堪的爛木屋。


    老乞丐招呼嶼樂兩人坐下。嶼樂朝她走去坐下,而紫菊跟在嶼樂身後,二人眼中皆是可憐。


    可老乞丐臉上沒有一絲自卑的情緒。


    她與嶼樂相視而坐,看清嶼樂眼神,僅是笑著輕聲道:“不好意思啊,我家中過於寒酸,沒有什麽能夠招待你們。”


    嶼樂輕笑搖了搖頭,說道:“無事。”


    嶼樂看了看屋內,一眼便能看清屋內全貌。


    嶼樂問道!“老人家,您是一人住在此?您的……家人呢?”


    老乞丐愣了一下,隨後輕笑道:“他們都沒了!都……死在戰場上。”


    不知想到什麽,老乞丐轉過頭,嶼樂看不見她臉上的情緒,但她能感受到,老乞丐如今的心痛。


    嶼樂頓時說不出話。


    紫菊看到嶼樂的情緒,便知道殿下又得怪自己了。


    紫菊微微皺眉,似想打斷老乞丐的話。她並非不同情老乞丐的遭遇,隻是她的話著實讓人難受。


    可她還未開口,老乞丐便不再說下去。


    “小姐,今日那位小姐可能來頭不小,幫了我,你們會得罪她的。抱歉,當時沒開口告知。”


    老乞丐停下方才的話題,從悲傷中出來。嶼樂不能說她是誰,其實她更是不敢。


    嶼樂溫柔安慰老乞丐,笑道:“無事的,老人家。她還奈何不了我。”


    “老人家,你想離開這裏嗎?我能幫你找個好去處。”嶼樂想著,可以把老婦人帶回去,安置在自己購置的宅中。


    老乞丐卻搖了搖頭,她眼中含淚,笑著對嶼樂說:“我不走了,走了一輩子,如今也是走不動了。就這樣,也挺好。”


    她輕歎道:“就這樣吧!也挺好的。還是要多謝小姐善意。”


    “走了一輩子?”嶼樂嘴裏喃喃說起,她有種想法,可是她不敢確定。


    老乞丐見她此狀,笑著解釋道:“顛沛流離,四處飄零。”她說得大氣,可這番話重重打在嶼樂身上。


    她突然想起父皇的話。


    “他們是你的子民,他們敬重於你,那是因為你是大靖公主,是可以保護他們的勇士。”可是我好像也並未護住他們。


    嶼樂強忍著情緒,問道:“聽你的意思是……你並非長居京都城?是流民?”


    嶼樂早聽聞一年前京都城湧入一大批流民,可能老人家就在其中。


    “是啊,我生於枳城,長於枳城,可是枳城突降橫災,我和丈夫四處飄零,而國家戰火不停,孩子們心懷抱負踏上戰場,精忠報國。”


    老乞丐語氣淡淡道出自己那苦難不斷的生平,她似乎不在講述自己的事,而是以旁觀者在講述別人的苦難。


    可嶼樂知曉,那些事都原原本本發生在眼前這位老婦人身上。


    “朝廷不管嗎?”嶼樂問出自己最想問的事,天子他……不管他的子民嗎?


    嶼樂自從把平治帝推上高位之後,便把一切放權,她相信那個溫良的少年定會守好大靖。


    可如今,她覺得自己當初的事,好像真的做錯了。


    他小時本不喜學業,隻喜遊山逛水,是自己把他困在那位置上。


    “朝廷管啊!”老婦人笑著說,可臉上盡顯悲涼,她又接著說道:“可是它管不了那麽多的人。”


    她轉頭看向嶼樂,對她說道:“小姐,和我一樣的人,太多太多了。”京都城繁榮華貴,可其他城中大多百姓過得苦不堪言。


    他們無從訴苦,所以往京都城湧來,他們也想看看大靖天子是否真不管自己。


    “好在顧將軍為我們安排流民所,供我們這些人生活。”老婦人笑著說道,眼神是溫柔的。


    老婦人眼神緊盯著嶼樂,她眼中並無責備,可嶼樂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顧青煜,顧將軍!”嶼樂低頭喃喃自語,重複道。


    老婦人接著說:“還有葉小姐。”


    嶼樂低頭愣了許久。老婦人雖然不解,但也並未多問,紫菊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許久,嶼樂抬起頭,衝老婦人笑了笑,對她說道:“您可以帶我去看看……流民嗎?”


    老婦人笑著答應著:“當然可以。”


    嶼樂也笑著,紫菊有些擔心,嶼樂回過頭朝紫菊看去。


    “本宮無事,紫菊不必擔心。”她小聲安慰紫菊道。


    ————————


    文月看著許久不見的雪宜,不禁掉下眼淚。


    “小姐,文月好想你啊!”文月拉著雪宜的手,可此時雪宜正昏迷著。


    皖月等人本也商定今晚動手,困住雪宜,便在她飯菜中下入迷藥,可蘇茴先她們一步,帶走雪宜。


    蘇茴在一旁看著文月,看她眼淚落下,正想抬手替她擦去,文月卻先他一步,自己抬手拭去。


    蘇茴看向落空的手,不禁笑了笑,說道:“文月怎麽這般,剛救下你所珍視之人,便不需要我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文月。


    “文月,過河拆橋可不好。”


    文月伸手推開他,嘴角上揚道:“我才沒有。”


    “小姐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文月轉頭看向雪宜。


    “不知道,看他們用了多少藥咯!”蘇茴對雪宜並無感情,她的生死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唯一可能就是怕眼前之人會傷心。


    文月想起蘇茴對自己說的話,就憤怒從心起。


    “小姐待紅卿夫人如生母一般尊敬,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害我家小姐,為何啊?”


    從蘇茴這裏,文月知曉當初雪宜遇到劫匪之事,也是紅卿夫人所為。文月不解,為了知許夫人,便要害得夫人的孩子。


    這樣知許夫人真的會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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