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宜離開公主府,她不知殿下那番話是何意,但她已做下決定。


    雪宜走走停停,看看這繁華若夢的京都城,卻不知為何走到了將軍府。


    “看來是天意,要跟紅姨解釋一番。”雪宜輕笑一聲,便踏進府內。


    但雪宜看著如今日漸凋零的將軍府,心中悲傷不由得來。


    “皖月姐姐,府上的人呢?為何這偌大的將軍府冷清了下來?”雪宜看到來人,迎了上去。


    皖月笑了笑,眼神卻是盡顯落寞。


    “夫人安排的,她讓我把府上人都遣散了,但是小姐你放心,夫人絕不會虧待他們。”


    皖月聲音有些顫抖:“小姐,夫人生病了。”


    雪宜似乎沒聽懂皖月的話,隻以為是秦叔離去後的一蹶不振。


    皖月再次重複,這次她語氣的沉重讓雪宜感到不安。


    “病,什麽病,紅姨如何?我不過幾日未來看望紅姨。”雪宜有些心急,她抬腳便往紅卿院中走去。


    皖月疾步跟上雪宜,解釋道:“不知是何原因,夫人她整日沒有精神,夜裏有時還會咳出血絲。”


    “而且,太醫也沒有辦法,隻說夫人思念故君,心頭有一大結,抑鬱成疾。”


    雪宜聽過後,沉默不語,她隻想著,紅姨是自己在世間最敬重的人,她不能有事。


    雪宜敲了敲紅卿房門,沒等到回應,雪宜便推門進去。


    隻見紅卿夫人安靜的睡容,雪宜聲音不禁緩了下來,她走到紅卿榻前,蹲了下來。


    雪宜看著紅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在她記憶中,紅姨是巾幗大將軍,她總是告訴自己,女子為何不如男子,隻是世人偏見使之然。


    看著紅姨蒼白的麵容,雪宜難以把她同記憶裏那個明媚美豔的紅卿將軍聯係在一起。


    不知是雪宜抽泣的聲音大了些,紅卿夫人還是醒了過來。


    “宜兒,你來看我了。這孩子,怎麽哭了?”紅卿夫人臉上露出笑容,但她抬起的手未能觸碰到雪宜。


    雪宜輕輕扶住紅卿夫人的手,擦去臉頰的淚,擠出笑,道:“紅姨,是的,紅姨你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我不過短短幾日未來看望你,你便不好好照顧自己。”雪宜帶著一絲埋怨,但更多是心疼。


    紅卿夫人眼角彎彎,輕笑一聲,道:“宜兒真的長大了,還會教訓起紅姨來了。”


    “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放心吧!”紅卿拍了拍雪宜的手。


    “紅姨,為何你要遣散府上的人?”雪宜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紅卿夫人愣了一下,笑著解釋道:“他們沒必要再待在府上了,而且給了他們些許銀兩,回鄉買些田地,這樣的日子比在將軍府好。”


    “紅姨,你這樣讓我很不安。”雪宜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紅姨沒事,當初在戰場,還受過更重的傷,我還不是活了下來,這麽可能這樣就要了我的命?”紅卿夫人笑著說,但這笑在雪宜眼中笑得有些勉強。


    “我隻是需要時間緩緩,緩過便好了。”


    雪宜點點頭,垂下眼簾。


    “我信你的,紅姨。”


    雪宜陪著紅卿夫人聊了許久,聊從前,聊現在,聊國家,聊命運,但不聊未來。


    雪宜終是說了自己此番的意圖。


    “紅姨,我今日前來,是同你告別的,我有事需得去達州城一趟,此去不知何時歸來。”


    紅卿夫人看著雪宜,瞧著雪宜都未直視自己,知她心思。


    “傻孩子,心中有疑便去找尋,可不能留下遺憾。紅姨我啊,會活著等你回來的。”


    雪宜聽到紅卿的話,語氣帶些哽咽,不滿道:“紅姨莫要再說這些話,雪宜不愛聽。”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宜兒此行要找到心中謎底啊!”紅卿不問她的疑惑。


    “嗯嗯。”


    今日雪宜陪了紅卿夫人許久,但夜幕來臨,分別還是在所難免。


    “宜兒,這麽急嗎?明日午時便離開?”紅卿夫人拉著雪宜的手。


    雪宜衝紅卿夫人安慰笑道:“早去才能早回。”


    在雪宜離開後,皖月推開房門。


    她走近紅卿夫人,半跪在地,不解道:“夫人,你何苦這麽做啊?”


    她眼中閃爍著淚光,皖月被紅卿搭救,便起誓此生為夫人赴湯蹈火。


    “皖月,我覺著很值當。”可夫人卻是笑著說,這個笑是釋然的,皖月清楚,這是夫人所求。


    “夫人,你若離開,小姐,少主他們該如何,他們定會難過萬分的。”皖月哽咽道。


    “我也……離不開夫人。”


    “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我隻是太累了,而且這次……誰都救不了我。”


    說完,紅卿就像失去所有力氣,閉上眼沉沉睡去。


    皖月上前,看到夫人僅是睡著,便放下心。


    “夫人你放心,皖月無論如何都會讓你得償所願。”


    ————————


    顧青煜一人快馬加鞭趕往達州城,不過十日便抵達了達州城。


    他站在城門口,無一士兵看守,他看著周圍的情況,應是確保城中安全。


    顧青煜牽著馬繩踏進達州城,他看著城中與城外大不相同,城中煙火繁雜。


    他都本以為是座荒城,沒多少百姓生活於此。


    他進城後打量著這座與南越相近的城池,而達州城本就人煙稀薄,城中百姓大抵都相互見過,如今見了一個陌生麵孔,也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青煜。


    顧青煜走到一買賣麵具的男子身邊,他順手拿起一個麵具,並問道:“小哥,這達州城官府在何處?”


    男子本就在打量著顧青煜,看到來人不斷靠近自己,心中不禁些許慌張,看他僅是拿著麵具,隻當他是普通買客罷了。


    男子把麵具從顧青煜手中拿走,聲音有些不穩,道:“達州城沒有官府,是座被大靖遺棄的城池。走吧走吧,去別處打聽,我知道的不多。”


    顧青煜聽出他話中的一絲悲傷。


    “為何城中沒有官府?達州可是大靖與南越邊界。”顧青煜追問道。


    男子擺手道:“看公子樣貌,氣質應是大戶人家,我鬥膽問公子家何處?”男子並未解答顧青煜的疑惑,而是向顧青煜拋出疑問。


    “我家在燕州城,來達州城尋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顧青煜話中帶著一絲祈求。


    男子看顧青煜也是誠心誠意,終是對顧青煜露出笑容,道:“達州城雖與南越相隔,但南越從未打過達州城的主意,而大靖從未對達州城上過心。”


    “城中百姓也不知為何,你說奇不奇怪吧!”顧青煜見男子雖是笑著,但眼底的悲涼卻溢了出來,刺痛顧青煜的心。


    “或許是達州城地薄人弱,說實在的,達州城確實什麽東西都拿不出來。”


    “抱歉。”


    “無需道歉,公子。”


    “你說你來尋一重要之人。城中本有一老人,她知城中許多事,可惜,她已自縊。”男子搖搖頭。


    但其轉言道:“但城中關家那小孩與辜婆婆關係甚好,你也可以去找找他。”


    “那孩子名為關廣白,他在前麵那家客棧做工,若是不在那便可能回家了,他家在城中關家藥鋪。”男子笑得憨厚。


    顧青煜看著男子淳樸的笑容,他不知道為何他們被大靖不公對待著,還能心之向善。


    顧青煜笑了笑:“謝謝。”說罷,他拿起兩個麵具,其中挑了一個粉色的麵具。


    男子本想攔住顧青煜,但見他挑選麵具的眼神,男子停住了動作。


    顧青煜遞上銀兩,見男子看著自己笑,眼神中透露著打趣。


    男子打趣道:“這可是給小哥那重要之人所買?”


    顧青煜點了點頭,道:“是心悅之人。”


    顧青煜與男子告別便按照男子的話,找到了那家客棧。


    顧青煜走進客棧。


    “請問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食啊?”一小二迎了上來。


    “住店。”顧青煜看了他一眼。


    “請問這位小哥,關廣白在嗎?”顧青煜麵無情緒的問出確實讓人害怕。


    “廣白不在,公子找廣白何事?”小二有些心慌更是不解。


    “沒事。”顧青煜也不願給不相幹的人解釋那些事。


    他打算歇息一番,去關家藥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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