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隻是單純的想生兒子，跟離不離婚沒有關係。而現在，不管離不離婚，他還是熱衷於做這個鑒別的，至於離婚的事，他現在不想考慮那麽多。
“隻要她肯做鑒別，花多少都無所謂。隻是，我隻怕她不肯來，她最恨我做孩子的性別鑒定了。”
這一點，趙家偉拿安寧一直沒有辦法。
二姐一聽這話就來氣，
“你就由得她這麽無法無天啊，她想怎樣你就任她怎樣？沒見你這麽寵過誰，慣的她。”
“她不來，我總不能綁了她來吧？”
“行行行，別說了，妻管嚴就妻管嚴唄，氣人得很。不行你就編唄，編個謊話騙她來嘛。她不是一向胎不穩嗎？你就說王醫生是個安胎能手，為了孩子能順利出生，來讓王醫生看看，她準會來的。”
“那行，我下個周末就帶她上來。但是，小洛不能在這裏，不然就麻煩了。”
“這個沒問題，就讓小洛去我家玩一兩天就是。”
二姐似是又想起什麽，道：
“你包個兩千塊的紅包，我先去王醫生那裏打點一下。”
“我包三千給她，隻要能準確鑒別出來，花多少都值得。”
趙家偉慷慨地說。
“王芳診所”在郊區，從盆山街道出發，要穿過一片田野，在田野的盡頭，一個矮矮的小山包下，一座陳舊的二層土樓，樓房矗立在周邊低矮的青色瓦房中間。
一路上，趙家偉小心翼翼扶著安寧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安寧不太習慣走這樣的田間小道，腳步有些微顫，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磕著肚子裏的孩子，幸虧還有趙家偉做她的依靠，穩穩扶著她。
田野裏成片成片油菜苗子，青悠悠地生長著，油菜梆子又肥又嫩，安寧看見這些油菜苗，腦海裏就不由得出現餐桌上的炒油菜，那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趙家偉經常為她做的一道菜。
原來這道菜就長在這裏，她貪婪滴看著這些油菜苗。
“老公，你炒的油菜是不是這裏的油菜？待會兒咱們偷偷摘一些回去炒，好不好？”
“小心被當做小偷打，你想吃一會看完醫生到街上買點回家給你炒就是。”
“咱們今晚要住在老家嗎？如果看完還早的話，咱就回縣城吧。我身體不太舒服，還是習慣在家裏住，不然我老失眠，睡不好。”
安寧一想到那個趙家院，心裏一萬個抗拒。
“待會再看吧，你要實在不想住在老家，咱就回縣城去。”
“嗯，謝謝老公體諒。”
趙家偉和安寧到了診所，趙家偉的二姐居然也在那裏。
“二姐，怎麽你也來了？”
“這不聽說你們要來，我就在這裏等你們來了。你姐夫讓你倆看完病後去他二舅家裏吃午飯，二舅聽說你們要來，就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二舅家在這裏？”
“喏，就在那邊，很近的。”
二姐指著診所左邊五百米遠的一處小村落，十來戶人家密密團團地坐落在一個圓圓的小山包上，陽光下一層薄紗似的煙霧飄蕩在村落之上。
二姐引薦了王醫生，王醫生熱情地招呼著安寧倆夫婦。
王醫生是個六十來歲的婦人，一身農婦裝扮，腳上一雙墨綠色的雨靴底部還粘著稀泥巴，像是剛從田間幹活回來的樣子。
安寧看她怎麽也跟醫生的形象不沾邊兒，心裏已是疑問重重。
王醫生見安寧滿臉疑惑地把她看了又看，她隨和地笑笑道：
“我剛去載了幾顆小白菜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妹子，你放心，我幹這一行幾十年了，以前也是正規醫生，退休以後我就自己開了診所，找我看病的比正規醫院還多呢。”
“哦，我……我不是……我沒有……”
安寧心裏的疑惑被識破了，顯得十分尷尬。
“王醫生是高手，不是那個人，她還不會輕易給人看呢，人家是看在親戚的份兒上才給咱們看的，你就放心地去讓王醫生好好看看吧。”
二姐覺得安寧這樣未免有失禮貌，心下不悅。
二姐早已私下告訴了王醫生此次來的目的，而且來做鑒定的事不能讓安寧知道，檢查完還得假裝開點安胎藥給她帶回去。
王醫生收到了三千元的紅包，自然會配合的天衣無縫，保證不會出半點紕漏。還從來沒有人給過這麽大的紅包呢。
以往找她做鑒定的都給幾百塊錢，一千塊的也沒見過，這回子趙家出手可是翻倍的大方，看來這一樁事情對他們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
王醫生把安寧帶到了一間狹小的房間裏，裏麵一張窄窄的診查床，還有一台比超機。從床和比超機的陳舊度來看，似乎是王醫生很早以前用過的，比起現在醫院裏的設備，它們堪比是古董，可以專門收藏起來了。
這還能用作診療檢查嗎？
這個屋子好像也不是作為正經看病用的，倒像是平時堆放雜物的雜物間。裏麵堆著背簍，鋤頭之類的農具，水泥地麵有些殘破，屋角潮濕還長了薄薄的青苔。
這一切都令安寧感覺十分無語，又不得不耐受著。
黑白比超機一打開，屏幕就閃啊閃的，等了好半天才穩定下來。診查床上肉眼可見的一層灰塵，王醫生卻讓安寧躺上去。
安寧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躺上去，她抬眼四處張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張可以拂拭灰塵的帕子？
沒有！什麽也沒有。她想起自己的包裏有紙巾，但是包在外麵，趙家偉替她保管著呢。
“快躺上去，把衣服撩上去。今天電壓不穩，耽誤久了，一會兒可能會斷電，那你們就白跑這一趟了。來，趕緊躺上去吧，一會兒就好。”
由不得安寧糾結那些灰塵，王醫生再三催促道。安寧隻得無奈地依言躺上去，然後把衣服撩起來。
從來也沒有做過時間這麽長的比超檢查，探頭在安寧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探來探去，力道之大，按壓得生疼，裏麵的寶寶明顯感到不適，動得厲害，惹得安寧心一陣陣疼，又不敢發表意見。
冰冰涼的耦合劑一層層往安寧肚子上摸，也不知道要摸這麽多耦合劑幹啥？哪有這樣的一頓操作？越來越覺得不靠譜，從頭到尾，一切都讓人感覺不靠譜。
安寧此時哭的心都有了，隻盼著趕緊結束。
“好了，起來吧。”
“王醫生，有……紙巾嗎？”
“做什麽？”
“額？我……擦肚子用，黏糊糊的，不擦掉會把衣服弄髒的。”
“哦，那你在這裏坐會兒，我去給你拿點紙來。”
“好，謝謝。”
當接過王醫生遞過來的紙時，安寧懵圈了。那是什麽紙？粗糙的，黃色的，這是做什麽用的紙啊？好像見過在那些喪葬用品店裏有賣的，祭祀用的紙一模一樣。怎麽可以用來擦拭自己的身體呢？
安寧轉過身去，偷偷把紙放在床上，放下了自己的衣服，瞬間就感覺到衣服粘在肚子上了，簡直難受得緊。
二姐讓安寧和趙家偉先去二舅家，自己留下來等王醫生開藥。
安寧和趙家偉從油菜地裏穿過，往那個圓圓的小村莊走去。
剛才打比超的時候，肚子裏的寶寶受了驚，一直不安分地鬧騰，本來就不平坦的田埂更加難走，即使牽著趙家偉的手，這路安寧一樣走得搖搖晃晃，東倒西歪的，差一點就掉進路邊的一個糞坑裏了。
這裏的農田裏，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露天的糞坑，聽趙家偉說那是從家裏的旱廁裏一擔擔挑來放進田裏挖好的坑，兌了水用作灌溉莊稼的。每一家每一戶的田裏都有一個。
到了姐夫的二舅家，果然二姐夫就在這裏。跟趙家堡的風氣一樣，趙家偉被迎進堂屋和男人們一起聊天去了。而安寧則被女眷們熱情地拉到廚房去了。
女人是廚房的，堂屋是男人們的。
家裏來客，女人們就聚在廚房裏，一邊做飯，一邊拉家常。即便是客人身份也一樣要跟女眷們呆在廚房裏，一般不跟男人們一起呆在堂屋裏，不然就是不懂規矩。
安寧大著肚子，自然不會讓她幹活。她被安頓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看她們忙碌，聽她們擺龍門陣。
吃飯的時候也是男人們一桌子，女眷們一桌子。先給堂屋裏的男人們擺好餐後，女眷們開始在廚房裏擺了一桌單獨吃。
“隻要她肯做鑒別，花多少都無所謂。隻是，我隻怕她不肯來，她最恨我做孩子的性別鑒定了。”
這一點，趙家偉拿安寧一直沒有辦法。
二姐一聽這話就來氣，
“你就由得她這麽無法無天啊，她想怎樣你就任她怎樣？沒見你這麽寵過誰，慣的她。”
“她不來，我總不能綁了她來吧？”
“行行行，別說了，妻管嚴就妻管嚴唄，氣人得很。不行你就編唄，編個謊話騙她來嘛。她不是一向胎不穩嗎？你就說王醫生是個安胎能手，為了孩子能順利出生，來讓王醫生看看，她準會來的。”
“那行，我下個周末就帶她上來。但是，小洛不能在這裏，不然就麻煩了。”
“這個沒問題，就讓小洛去我家玩一兩天就是。”
二姐似是又想起什麽，道：
“你包個兩千塊的紅包，我先去王醫生那裏打點一下。”
“我包三千給她，隻要能準確鑒別出來，花多少都值得。”
趙家偉慷慨地說。
“王芳診所”在郊區，從盆山街道出發，要穿過一片田野，在田野的盡頭，一個矮矮的小山包下，一座陳舊的二層土樓，樓房矗立在周邊低矮的青色瓦房中間。
一路上，趙家偉小心翼翼扶著安寧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安寧不太習慣走這樣的田間小道，腳步有些微顫，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磕著肚子裏的孩子，幸虧還有趙家偉做她的依靠，穩穩扶著她。
田野裏成片成片油菜苗子，青悠悠地生長著，油菜梆子又肥又嫩，安寧看見這些油菜苗，腦海裏就不由得出現餐桌上的炒油菜，那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趙家偉經常為她做的一道菜。
原來這道菜就長在這裏，她貪婪滴看著這些油菜苗。
“老公，你炒的油菜是不是這裏的油菜？待會兒咱們偷偷摘一些回去炒，好不好？”
“小心被當做小偷打，你想吃一會看完醫生到街上買點回家給你炒就是。”
“咱們今晚要住在老家嗎？如果看完還早的話，咱就回縣城吧。我身體不太舒服，還是習慣在家裏住，不然我老失眠，睡不好。”
安寧一想到那個趙家院，心裏一萬個抗拒。
“待會再看吧，你要實在不想住在老家，咱就回縣城去。”
“嗯，謝謝老公體諒。”
趙家偉和安寧到了診所，趙家偉的二姐居然也在那裏。
“二姐，怎麽你也來了？”
“這不聽說你們要來，我就在這裏等你們來了。你姐夫讓你倆看完病後去他二舅家裏吃午飯，二舅聽說你們要來，就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二舅家在這裏？”
“喏，就在那邊，很近的。”
二姐指著診所左邊五百米遠的一處小村落，十來戶人家密密團團地坐落在一個圓圓的小山包上，陽光下一層薄紗似的煙霧飄蕩在村落之上。
二姐引薦了王醫生，王醫生熱情地招呼著安寧倆夫婦。
王醫生是個六十來歲的婦人，一身農婦裝扮，腳上一雙墨綠色的雨靴底部還粘著稀泥巴，像是剛從田間幹活回來的樣子。
安寧看她怎麽也跟醫生的形象不沾邊兒，心裏已是疑問重重。
王醫生見安寧滿臉疑惑地把她看了又看，她隨和地笑笑道：
“我剛去載了幾顆小白菜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妹子，你放心，我幹這一行幾十年了，以前也是正規醫生，退休以後我就自己開了診所，找我看病的比正規醫院還多呢。”
“哦，我……我不是……我沒有……”
安寧心裏的疑惑被識破了，顯得十分尷尬。
“王醫生是高手，不是那個人，她還不會輕易給人看呢，人家是看在親戚的份兒上才給咱們看的，你就放心地去讓王醫生好好看看吧。”
二姐覺得安寧這樣未免有失禮貌，心下不悅。
二姐早已私下告訴了王醫生此次來的目的，而且來做鑒定的事不能讓安寧知道，檢查完還得假裝開點安胎藥給她帶回去。
王醫生收到了三千元的紅包，自然會配合的天衣無縫，保證不會出半點紕漏。還從來沒有人給過這麽大的紅包呢。
以往找她做鑒定的都給幾百塊錢，一千塊的也沒見過，這回子趙家出手可是翻倍的大方，看來這一樁事情對他們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
王醫生把安寧帶到了一間狹小的房間裏，裏麵一張窄窄的診查床，還有一台比超機。從床和比超機的陳舊度來看，似乎是王醫生很早以前用過的，比起現在醫院裏的設備，它們堪比是古董，可以專門收藏起來了。
這還能用作診療檢查嗎？
這個屋子好像也不是作為正經看病用的，倒像是平時堆放雜物的雜物間。裏麵堆著背簍，鋤頭之類的農具，水泥地麵有些殘破，屋角潮濕還長了薄薄的青苔。
這一切都令安寧感覺十分無語，又不得不耐受著。
黑白比超機一打開，屏幕就閃啊閃的，等了好半天才穩定下來。診查床上肉眼可見的一層灰塵，王醫生卻讓安寧躺上去。
安寧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躺上去，她抬眼四處張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張可以拂拭灰塵的帕子？
沒有！什麽也沒有。她想起自己的包裏有紙巾，但是包在外麵，趙家偉替她保管著呢。
“快躺上去，把衣服撩上去。今天電壓不穩，耽誤久了，一會兒可能會斷電，那你們就白跑這一趟了。來，趕緊躺上去吧，一會兒就好。”
由不得安寧糾結那些灰塵，王醫生再三催促道。安寧隻得無奈地依言躺上去，然後把衣服撩起來。
從來也沒有做過時間這麽長的比超檢查，探頭在安寧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探來探去，力道之大，按壓得生疼，裏麵的寶寶明顯感到不適，動得厲害，惹得安寧心一陣陣疼，又不敢發表意見。
冰冰涼的耦合劑一層層往安寧肚子上摸，也不知道要摸這麽多耦合劑幹啥？哪有這樣的一頓操作？越來越覺得不靠譜，從頭到尾，一切都讓人感覺不靠譜。
安寧此時哭的心都有了，隻盼著趕緊結束。
“好了，起來吧。”
“王醫生，有……紙巾嗎？”
“做什麽？”
“額？我……擦肚子用，黏糊糊的，不擦掉會把衣服弄髒的。”
“哦，那你在這裏坐會兒，我去給你拿點紙來。”
“好，謝謝。”
當接過王醫生遞過來的紙時，安寧懵圈了。那是什麽紙？粗糙的，黃色的，這是做什麽用的紙啊？好像見過在那些喪葬用品店裏有賣的，祭祀用的紙一模一樣。怎麽可以用來擦拭自己的身體呢？
安寧轉過身去，偷偷把紙放在床上，放下了自己的衣服，瞬間就感覺到衣服粘在肚子上了，簡直難受得緊。
二姐讓安寧和趙家偉先去二舅家，自己留下來等王醫生開藥。
安寧和趙家偉從油菜地裏穿過，往那個圓圓的小村莊走去。
剛才打比超的時候，肚子裏的寶寶受了驚，一直不安分地鬧騰，本來就不平坦的田埂更加難走，即使牽著趙家偉的手，這路安寧一樣走得搖搖晃晃，東倒西歪的，差一點就掉進路邊的一個糞坑裏了。
這裏的農田裏，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露天的糞坑，聽趙家偉說那是從家裏的旱廁裏一擔擔挑來放進田裏挖好的坑，兌了水用作灌溉莊稼的。每一家每一戶的田裏都有一個。
到了姐夫的二舅家，果然二姐夫就在這裏。跟趙家堡的風氣一樣，趙家偉被迎進堂屋和男人們一起聊天去了。而安寧則被女眷們熱情地拉到廚房去了。
女人是廚房的，堂屋是男人們的。
家裏來客，女人們就聚在廚房裏，一邊做飯，一邊拉家常。即便是客人身份也一樣要跟女眷們呆在廚房裏，一般不跟男人們一起呆在堂屋裏，不然就是不懂規矩。
安寧大著肚子，自然不會讓她幹活。她被安頓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看她們忙碌，聽她們擺龍門陣。
吃飯的時候也是男人們一桌子，女眷們一桌子。先給堂屋裏的男人們擺好餐後，女眷們開始在廚房裏擺了一桌單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