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君風華正茂,已經是個可以娶妻的成年男子,而當時的他還隻是個不成模樣的少年。


    這些年他跟著長?姐呆在永州,戰事緊張,一直沒有回京。


    今日他終於能站在她麵前,有了告訴她,他就是當初那個少年的機會。


    可他卻羞於開?口向她訴說這段往事,生怕她會想起他當時隻到她肩頭,瘦弱不堪的模樣。


    什麽?時候才能在她麵前英武一回,讓她知道他也是個不遜色於許多人的男子。


    薛放鶴想到此處便有些傷感,也許她永遠都不會喜歡他這樣的類型,他見?過她的夫君,那人擁有讓薛放鶴都自慚形穢的美貌。


    他本覺得自己長?得很不錯,可是在那人麵前,他被比得低下頭去,像一朵泥地裏?的野花,自以為?自己是這片野地裏?最為?綺麗的鮮花,等?見?到了真正的人間殊色,才知道自己從前是多麽?的可笑。


    也許她就是喜歡那樣溫文爾雅、容色出眾的男子吧。


    與她的夫君相比,他的樣貌顯得何其粗陋,又怎麽?能奢望她能多看他幾?眼。


    薛放鶴黯然垂首。


    ——


    謝府。


    元伏一進屋子就吃了一驚,隻是過去了尋常的一夜,公子的屋中卻完全變了一番模樣。


    幾?條樑柱間來回纏了數圈紅色細線,近千隻白色蝴蝶串在上麵,一層一層地垂掛下來,規整到令人寒毛倒豎的地步。


    風一吹,滿屋子的蝴蝶簌簌地響。


    風一停,它們又毫無?生氣?地垂掛著。


    元伏渾身起雞皮疙瘩,壯著膽子慢慢靠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蝴蝶都不是真的,而是用紙裁製而成,隻是做工太?好,以假亂真。


    他再低頭看著滿地碎紙,明白這些紙都被用來做成紙蝴蝶了。


    元伏捂著心口鬆一口氣?,心道這場麵太?不吉利了,這個東西應該在墳頭,而不應該在公子的床頭。


    他撩開?一層又一層的紅線,往公子所在的那處望了一眼,隻見?他身著寢衣,隨意地披著件月白色的外袍,大?把紅線繞在他手?腕上,或長?或短地垂覆下來。


    謝流忱還在剪紙,動作嫻熟,元伏發呆的這一會,就見?他又剪出了兩隻。


    元伏看看掛著的近千隻蝴蝶,無?比震驚地問?:「公子,你該不會一整晚都在剪這個吧。」


    要不然怎麽能剪出數量這麽?驚人的紙蝴蝶。


    謝流忱沒有立刻回答他,不是他不想回應,而是他實在困得說不出話。


    他想要好好睡一覺,可是隻要一躺下去,閉著眼靜靜等待睡意來臨,那個噩夢就會重新滲透進他的腦中,將他最不想看見的景象一幕幕地反覆展示給他看。


    所以他不能繼續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聽,什麽?都不做,隻重複地咀嚼她拋棄他的幻象。


    它們無?孔不入,會抓住他每一個思緒的空隙,讓他不得安寧。


    他起身,試圖做些什麽?來填補空白的思緒。


    他開?始剪紙蝴蝶,一整夜,他都在比對每一隻之間的差別,挑選最完美的用紅線串起,一隻一隻,再仔細丈量每一條紅線垂下的長?度,間距分毫不差地將它們掛好。


    他重複地做著毫無?意義的事,讓自己麻木、疲倦,這樣他就不用再被迫去想她的事了。


    對於元伏的問?題,謝流忱沒有回答。


    元伏看他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有心問?問?他怎麽?了,又知道自己嘴笨,怕弄巧成拙,隻得道:「我去端一碗蓮子羹來,公子你喝一些,提提精神。」


    謝流忱撐著頭,沒有應聲。


    他的腦子已經亂了。


    好一會,他才意識到元若已經離開?。


    謝流忱站起身,千絲萬縷的紅線從他身上手?上垂下,他一步步往前走,將它們全不在意地丟在身後?。


    他踩著滿地的紅線走到書架邊,按下機關,牆上陡然出現一扇可以容納兩人進出的門?。


    數條交錯的紅線仍纏繞在他身上,因?為?互相交錯打成了死結,不管他怎麽?拉扯,都無?法擺脫。


    他幹脆拿起剪子,一下下地剪斷這些紅線對他的束縛。


    這下所有紅線都離他而去,輕飄飄地委頓在地。


    他像抹幽魂一樣走入門?後?,穿過熟悉的甬道。


    這條路通往的不是什麽?密室,而是露觀樓裏?的一間尋常屋子,他在那裏?養了大?量功用各不相同的毒蟲惡獸。


    一條條形貌醜陋的毒蟲在特製的箱體中爬行?,留下粘稠的痕跡,整個屋子生機盎然,是往常他最愛呆著消磨時間的地方?。


    謝流忱站在一整排櫃子前,剛打開?其中一個,腦中因?為?睡眠不足,出現了嗡嗡的幻響。


    他站在原地緩了緩,才從裏?麵掏出一瓶這個月剛製作完成的毒藥,遲鈍地想了片刻,又將整個抽屜都拿了下來。


    這個抽屜裝得很滿,往常並沒有這麽?多分量,但這個月他做得多了一些。


    他喜歡親自動手?製作毒藥,藉此放鬆心神,排解不快的情緒。


    然而今日他沒有這份閑心,他旋開?瓶塞,一點?一點?地給匕首塗上毒藥,消耗掉這些無?處可用的劇毒,以及自己僅剩的神智。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謝流忱側耳聽著雨聲,思緒陷入短暫的空白,這給了一些東西可趁之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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