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膿包被針尖挑破了一般,光滑的雞毛被濺得擰成了結。


    雞隨即晃頭,一次又一次啄蟲,成功讓蟲子到嘴了之後才爆開。


    「咚咚咚!抓十隻雞!」


    門外的聲響令兩人相視一望, 臉上皆是不屑。


    「要不是船上不爭氣的人那麽多,會輪得到我來養雞?我之前好歹是……」青年不樂意地說。


    大娘哀嘆一聲,「誰不是呢?能上這艘船的,職銜可都不低,但偏偏神明鍾愛投機取巧的人,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抓雞得了,能活著都是執政官向神明乞討的恩賜。」


    被抓到的十隻雞依次送入流水線,最終流入後廚的猛火灶。


    洋蔥與蒜末鋪墊,炸得焦黃的雞塊下鍋,葡萄酒「咕嘟咕嘟」倒下,百裏香來增香,倒入一整罐的奶油,法式奶油燉雞在小火慢燉下逐漸成型,香氣飄蕩到了餐廳。


    「今天的法式奶油燉雞出奇的受歡迎。」大廚驕傲地說,透過半開放式廚房,觀察食客們的表情以此滿足虛榮心。


    一位食客熟稔地使用刀叉,切下一塊裹滿奶油的雞腿,優雅地塞進嘴裏,細嚼慢咽,似乎被這種美味勾住了味蕾,故而流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他一邊吃一邊享受地點頭表示認可。


    直到他睜開眼睛,原本清澈的眸子似是布上一層灰藹的霧氣,但他並沒有察覺,隻是一個勁享受美食。


    等餐盤見了底,他才後知後覺地抓了抓奇癢難耐的脖頸,可惜他沒法看到脖間凸起的淺藍色經脈。


    以及逐漸變長的虎牙……


    ……


    蘇晚星被迫來到了天神號。想過無數次抓她的人長什麽樣,總之絕不可能是眼前人的模樣。


    「好久不見,蘇晚星。」洛慈又一次重複這話,露出微笑以示友好,「隨便坐吧,我最好的朋友。」


    蘇晚星到現在依然沒有反應過來,是的,洛慈竟然還活著!當初小龍要殺了她的時候,曾說過洛慈沒有登上船,也沒有活下來。


    但事實是,洛慈不但活得好好的,似乎還成為了整個天神號上人人畏懼的人物。四周站著的黑衣人,個個對她唯命是從,不敢張望。


    而蘇晚星心情有些複雜,在天災遊戲降臨前,她的確承認洛慈是唯一的朋友,看到她還活著,心裏是開心且慶幸的。


    但洛慈唯一的親弟弟,已經死在了蘇晚星手上,這是玩家陣營供認不諱的實情,想到這,蘇晚星五味雜陳的感覺不言而喻。


    「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麽?嗯,我為什麽還活著?我的弟弟為什麽死了?」洛慈的唇角上揚,「其實我們也不算好久不見。」


    蘇晚星在這樣素麵朝天的臉上,看到了烈焰紅唇綻放的熟悉感。明明洛慈沒有化妝,為什麽……她們上個副本才見過!


    「看來你又猜到了。」洛慈感到無聊地說,「我說過,等下次見麵時,我會親口和你解釋一切。」


    蘇晚星無法把洛慈和蓓慈兩個人聯繫到一起,但人性麵前,洛慈就是蓓慈,她永遠會選擇站在蘇晚星的對立麵,「你用了隱藏卡?」


    「原來你也知道隱藏卡,嘖,神明也不怎麽偏愛我嘛。」洛慈坐下,模樣從容。


    蘇晚星放棄掙紮,靠著椅背坐下,「你怎麽知道我的行蹤?」


    「這不是說明我很了解你嘛?我知道你會來,所以一直等著你呢。我可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洛慈笑了起來。


    「看你的樣子,並不想殺了我。」蘇晚星攤手。


    洛慈輕笑,「我不會殺了你,因為我們永遠是朋友。朋友怎麽能自相殘殺?哦,你是在擔心我的親弟弟小龍死在你手裏,我會因此而不悅嗎?」


    蘇晚星沉默,看她自導自演。


    「老實說,一開始我確實很生氣,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死了,我變成了和你一樣的孤獨旅人。後來我又覺得小龍活該,他是踩在我的鮮血上才踏入船的,他死了,他的性別也死了,我就是洛家唯一存活的血脈了!」


    「我在冰冷的海嘯中窒息,靠著僅存的求生欲努力突破桎梏,我是靠自己活下來的,我當然有資格登船!」


    洛慈越說越癲狂,「他們最看不上的女性,頂著他們的姓氏活下來了,可惜後世不會記得我,我到最後會失去姓名,我不知道我最後會被叫洛氏,還是其他什麽狗男人的姓氏,可悲至極。」


    「被人記住那麽重要嗎?我們的名字重要嗎?會不會活著更重要呢?」蘇晚星發出疑問。


    洛慈回懟,「不重要嗎蘇晚星?我不知道你為了什麽活下去?我隻知道我為了自己而活,為了女性的尊嚴而活,為了打敗他們而活,為了改變世界的秩序而活!」


    蘇晚星一時宕機。她也想過為什麽而活的問題,她會為了媽媽爸爸、朋友愛寵、世界真相而努力活著,卻從來沒想過活下來隻是為了自己。


    「對不起,也許你是對的。」


    「蘇晚星,你知道你的善意多麽卑賤麽?」洛慈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你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我一起開創新世界!」


    蘇晚星愣了下,「我不明白。」


    洛慈昂首挺胸,「新的神諭已經出現,想必你還未曾知曉。隻要是登上積分榜的玩家,都可以聽見神諭。」


    登上積分榜? !蘇晚星驀地坐直身子,「所以大家為了能登上積分榜聽到所謂的神諭,沒有捐獻積分!這不是赤裸裸的誘惑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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