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一群爭風的女人中穿梭,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麵對李世民的一眾姬妾,本無心爭任何東西卻還被旁人生生拉了進去,不知是我的悲哀還是這些女人的悲哀。


    沐浴過後正準備就寢,卻聽得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我輕輕一笑,便道:“是雲煙還是碧玉,我這裏也沒什麽事了,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說完便繼續整理衣襟。


    “要休息了嗎?”一個聲音淡淡的傳來。


    不禁一驚,雙手不禁停了下來,忙轉身一看,見李世民正負手站在房中,臉上不著神色。


    我忙轉身福身道:“見過王爺!”


    李世民微微抬手,便行至桌邊坐下,我遂轉身拿了件披風披上,然後便轉至桌邊。


    這麽多天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到我這來,我不知他今日前來是為何,心中雖是疑惑不解卻也不好相問。


    李世民也不說話隻在一旁淡默不語,我亦不語,兩人便就這樣默默的呆著,一時間隻覺得氣氛有些讓人窒息,他靜靜的看著窗外,雙眼失神,我終是按耐不住,便開口問道:“王爺此時前來是否有事吩咐,如果有……”


    “我們多久沒見麵了!”不待我說完,他卻突然開口問道。


    我雖不知他何故有此一問,卻也隻得淡淡回道:“王爺是去年秋出征的,算算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他一聽嘴角卻蕩起一抹苦笑,然後轉頭看著我,隨即道:“半年了,居然都已半年,這半年來你過得可好!”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覺得有一股力量狠狠的燃燒在我身上,便將頭扭開,慌笑道:“我過得很好,有勞王爺掛念!”


    李世民又是冷笑一聲,然後便伸手自行倒了一杯水,淡淡的喝著。


    我輕輕扯了扯肩上的披風,不覺有些寒意襲來。


    今日的他有些奇怪,雖說我倆一直以朋友相處,可是卻也能泰然的談天說地,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聽說今日你去無垢哪了!”他冷不丁的問道。


    我心下一想,難道是興師問罪的,可是我也沒得罪她們啊!心下一涼,便冷冷道:“是的,我隻是去看看王妃姐姐,如果王爺覺得萱兒驚擾了王妃,那萱兒以後不去便是了!”


    李世民一聽神色忽地一變,兩眼冷冷的看著我,直看得我身上發磣,可是我捫心自問並未做什麽錯事,於是便也直直的看著他,我倒是要看看他今日如何向我興師問罪……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隻覺得兩眼發酸,支撐不住之時,李世民方將目光移開,然後拂了拂身站起來,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後道:“你早點休息吧!”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暗自鬆了口氣,然後攏了攏披風,站起身福身道:“王爺走好!”


    我剛一說完,行至廳中的李世民卻背後一僵,停下了腳步,微微轉過頭來,然後又淡淡一笑,道:“看來我來與不來,在與不在對你而言並無多大分別,可是你現在畢竟是秦王妃,有些事還是得三思而行……”說完便扭頭而去,剛行兩步複又停下:“澤兒性情直率,如有衝撞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諒解……”說完便快步而去。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頭腦一片混亂,他為何叫我‘三思而行’,我有何事需要‘三思而行’,此話是警告還是提醒,他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麽?還有就是他口中的‘澤兒’應該就是韋珪了吧!看來他並無興師問罪的意思,隻是他究竟是在保護我還是保護他的‘澤兒’。


    自那日之後,我便很少再見到李世民,即使眾人一同用餐他亦是淡淡的坐在正位之上,從來不苟言笑。


    長孫無垢的身體已好了很多,麵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偶爾也會到府中各處走動,她為人親和,很快便已得到府中眾人的認可,而我這個身份‘高貴’,出生名門的王妃卻顯得和眾人疏遠許多,再加上李世民對我不冷不熱的態度,更是讓人覺得我這個王妃不僅脾氣古怪,行事怪異,而且不受寵,因此表麵上眾人雖然仍是一副恭敬的模樣可是心底裏真正的想法卻是不言而喻的。


    對於這些我不予理會,時而賞花品茗,時而外出騎馬,時而撫琴吟唱,倒也樂在其中。


    對於這些雲煙從來不多說什麽?隻在一旁靜靜的陪著我,可是我卻不知她的這種嫻靜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她心底那潭蕩不起半點漣漪的春水……


    碧玉一如既往的成日嘮叨,將府中各園的人數落了個遍,終有一日我不厭其煩,惱道:“碧玉你再如此嘮叨,小心以後沒人敢娶你!”


    她小臉一紅,惱得直跺腳,我同雲煙便忍不住的笑起來,她瞪我們一眼,伸手捂住紅透的臉頰,匆匆的跑出門去……


    如此也好,至少還有一個是未受到傷害的……


    高樓目盡欲黃昏,梧桐葉上蕭蕭雨……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滿園桂花飄香。


    十月的長安被一片金色籠罩,秋風瑟瑟,秋雨蕭蕭。


    長孫無垢的身體已一日勝過一日,韋夫人則常伴左右,對於韋氏我並無好感,所以也很少到長孫處走動。


    燕夫人則同韋氏走得很近,時常到長孫哪請安,惠夫人則偶爾要到我園子來,除了請安問好外偶爾也會閑聊幾句。


    我的園子現在越發的清靜,李世民已不再過來,成日便隻有我們三人。


    沒有外界的喧囂,我的心境反而清寧許多,我同雲煙和碧玉講‘梁山伯與祝英台’,講‘白蛇與許仙’,講‘董詠與七仙女’,還有那‘牛郎織女’的淒美故事……


    每次她們都會感動的掉下眼淚,有時會見雲煙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窗前發呆,眼中含著濕意,我的心便會揪痛起來,我曾問過她可否想過去爭取,她每次都隻默默的低下頭,記得當時我還大聲的斥責她要爭取自己的幸福,可不想她卻趴在桌上哭得泣不成聲,許久之後她方告訴我不是她不爭取而是魏征已然嚴辭的拒絕……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怎樣的故事,也不想去細問,看著如此的雲煙,心不由的刺痛,聰慧如她亦難逃情愛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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