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金鑾殿門前,唐兼默一身桃紅衣袍被白色披風掩蓋,寒風將披風吹得忽高忽低。他居高臨下看著離他九百九十九階台階的那一紅一藏青,他們二人此刻在他眼中如同兩個小點。他看著那藏青色的小點橫抱起小紅點,踏著白雪一步一步往朝陽宮走去。


    “君上,雪越下越大,奴才伺候您回宮吧。”站在唐兼默身邊的祿海公公小心翼翼試探的開口。唐兼默不言語也不動,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才收回目光,慢慢抬步往寢宮走去。


    顏洛傾揉了揉漲得厲害的腦袋,睜了睜眼,眼前事物一片模糊,她複又眯了眯再睜開,見青衣正端著碗進來。她坐起身子,難道又要給她喝那藥了?


    “姑娘,這是元公子吩咐我備下的醒酒茶,您如今是頭疼的厲害吧!喝了就好了。”青衣見她起了,將藥碗端到她的麵前。


    “嗯,昨晚偷溜出去,沒連累你吧?”顏洛傾伸手接過藥碗,關切的看著青衣問。“是元素送我回來?”


    青衣麵露詫異的神情,隨即又恢複那不冷不熱的表情,恭敬回:“是的,姑娘無需多想,主人並未不許您出朝陽宮,出去透透氣不會責罰青衣。”


    “那便好,替我打了洗臉水過來吧!迷迷糊糊的洗把臉清醒一下。”顏洛傾安心的點點頭,吩咐青衣道。


    青衣應了一聲開門出去。


    顏洛傾確定她已經出去,眸光恢複一片清明,臉色清寒,看了一眼放水盆支架旁的盆栽,將手中的藥倒了三分之二,複又回到床上,將碗拿在手中握著。


    青衣端著水進來,看了眼她手中的藥碗,將水放下:“姑娘,你怎麽不喝完,喝完頭一會兒就不痛了。”


    顏洛傾皺著眉頭將碗遞給走到床邊的青衣,直擺手:“不要了,那酒就是後勁大,我也沒喝多少,喝了那麽多差不多了,我不要了,不要了。”青衣接過碗,她便又把身子縮回被窩背對青衣。


    青衣看了看那打好的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碗,躡手躡腳出了門外,輕輕將門帶上。


    顏洛傾回過身子看了一眼門外,依稀可以看見青衣站著的身影。雖說如果他們在飲食下藥,她避無可避,但這黑色的藥她是不會再喝了,若隻是借元素名義給她熬的其實是那迷魂湯一樣的東西呢?


    顏洛傾一覺睡到傍晚時分,吃過晚膳,她漫無目的隨處溜達,青衣則安靜的跟在她身後。


    “給我站住!”一個女人尖利的嗓音在寬闊的過道響起。


    顏洛傾仿若未聞,腳步不停,仍慢慢往前走。心裏尋思著到了晚上再溜出來,不知還能不能再遇見元素來個不醉不歸。


    “哪來的東西,敢無視本宮,給我抓來。”那女人見顏洛傾不理,瞥了一眼身側幾個同樣衣著華麗的女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大聲吩咐身邊的公公。


    那兩個公公才靠近顏洛傾幾步,青衣便伸手攔住,語氣淡淡,但稍微柔軟:“慧妃娘娘,您有何吩咐?”顏洛傾身份敏感,青衣故意不將話題停在她身上。


    那被稱作慧妃的女人見青衣不行禮也就罷了,語氣雖不生硬,卻也毫無半點恭敬,更是氣惱。隻她是見過青衣的,知道她是唐兼默身邊的人,便將矛頭指向顏洛傾:“見到本宮不行禮就罷了,現在還敢背對本宮,本宮今日就要讓你知道什麽是規矩!什麽是尊卑!”


    “就是,姐姐那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什麽人不是敬上三分的!”另一個妃子在旁扇陰風。


    “這宮中姐妹就沒有不認識慧妃娘娘的,連個正臉都不給娘娘,是活得膩歪了吧!”另一妃子點著鬼火。


    慧妃看了看兩側的妃子,哼了一聲,挺了挺碩大的胸脯:“還不給本宮轉過身來!”


    顏洛傾本想就此走了,卻又覺得扔下青衣抵擋這群皇帝身邊的女人不妥,她們嘈雜的嚷嚷聲聽得她煩躁極了,她不耐煩的轉過身子。


    對麵站著的慧妃和其他兩個妃子看清顏洛傾的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後宮佳麗甚多,環肥燕瘦,各種美人都有,卻從未見過有如此通透的女子。一襲紅色披風襯著那張臉更是完美得無可挑剔。


    “如此,可滿意了?”顏洛傾掃了一眼這些個女人,興致乏乏轉頭就走。那慧妃竟也沒再要抓她。


    “哼,紅顏禍水,也不過如此。”剛才點鬼火的妃子陰陽怪氣的道。顏洛傾裝作沒聽見。


    “妹妹認識她?”慧妃語氣不如剛才那麽跋扈,真真是被顏洛傾那張臉震撼。


    “妹妹行了背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過她的畫像,真是晦氣。如今浣月和青霄國打仗不就是因為這個賤貨!”那妃子咬牙切齒道,似乎與顏洛傾有著苦大深仇。


    顏洛傾腳步頓住,猛地回身看向那個妃子,那妃子被她淩厲的目光掃過,身子一顫。


    顏洛傾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那妃子的衣領,厲聲開口:“你剛才說什麽?浣月和青霄打起來了?”


    慧妃和其他人見她衝過來時早已閃開,見此情形站在一旁不敢說話,皆被她渾身散發的寒氣嚇到。


    周圍幾個這妃子的侍女和公公著急的喊了一聲‘靜妃娘娘’,更是想衝上來,青衣三下除五把他們製服在地上,顏洛傾這才知道原來青衣是會武功的。


    “我......我也隻是那日去禦書房不小心看到桌上的畫像,我......哥哥是將軍,前一個月去了前線,聽說是浣月辰世子拿著畫像找君上要人,許是君上未交,其中波折我也不清楚,兩國開戰都已經一月了!”靜妃一邊看顏洛傾臉色,一邊戰戰兢兢的說完,身子早已軟綿綿的,這看起來病怏怏的女子身上竟散發出這種肅殺的氣場。


    “開戰一個月了?”顏洛傾語氣沉重,低低的呢喃一句,慢慢鬆開靜妃的衣領,攏了攏披風,神色悲戚,一步步向金鑾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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