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沒發現什麽大問題,幾天後向晚晚就聽說賈欣月簽下了合同。


    接著廠子夜以繼日的生產水果罐頭備貨,生怕不能按時交貨。


    第一批貨物運往碼頭那天。


    覺得一切塵埃落定的賈欣月又到向晚晚麵前耀武揚威了一番。


    不過向晚晚對她的得意還是挺理解的。


    拿下了最大的業務,走在路上神氣一些也是應該的。


    日子平平常常,向晚晚忙著開發新業務忙忙碌碌的倒也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肚裏孩子都八個月了,醫生說隨時都有生產的可能性。


    手裏客戶資源穩定、業內口碑上去了外國客戶源源不斷的找來,想掙錢是沒什麽問題了。


    出於自身和孩子安全考慮,向晚晚和廠長申請了居家辦公。


    到底是國營廠子,人文關懷還是夠的。


    加上向晚晚能力出眾能給廠子掙錢,賈仁德想留住她,這點兒要求自然是爽快的答應下來。


    居家辦公確實好。


    平時沒啥事的時候都待在家裏,有一些業務或者客戶問題才需要去廠裏一趟。


    這幾天沒啥事向晚晚也沒出門,因此她想知道廠子發生了都靠季陽來傳達。


    今天季陽左腳一邁進家門口,她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向晚晚瞄著季陽的表情,柔聲說道:“回來了。”


    “嗯。”季陽扯起嘴角。


    等季陽在旁邊坐下,向晚晚直接問他:“感覺你今天不對勁,是廠子裏有什麽事?”


    就知道瞞不過向晚晚。


    季陽歎了一口氣,娓娓道來:


    “之前賈欣月簽的那份合同采購商有問題。第一批貨物幾日前已經抵達米國港口,按照合同早該交付貨款。


    “貨款沒收回來通知不到位,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批貨物也被倉庫發出離港。按照現在的狀況,這兩批貨物追不回來廠子就要虧損數十萬元。”


    聞言,向晚晚心中一緊。


    本想著有賈仁德在一旁提醒,合同和采購商應該確認都沒問題賈欣月才會簽字,沒想到現在還是出事了。


    “要是真虧損這麽多,那食品廠不會倒閉吧?這麽多工人真失業了可怎麽辦…”向晚晚皺眉。


    季陽摟過向晚晚的肩,“不會倒閉,但今年肯定是無緣先進單位選拔名額了。”


    怎麽說海城食品廠也是有名的國企,這點虧損不至於讓它倒閉。


    不過,數十萬的虧損最後肯定要有人兜底負責的。


    想了想,向晚晚又好奇的問:“捅了這麽大簍子廠長肯定要被追責吧?賈欣月肯定也要被辭退吧?”


    “嗯。除了他們,食品廠的領導班子成員也要換。”季陽分析道。


    “換了也好,賈仁德這個廠長也該下台了。就是不知道後麵上來的廠長好不好,唉希望是個好的…”向晚晚喟歎。


    新上任的如果是個好廠長,她日子也能過得舒坦點兒不是?


    *


    和季陽預測的一樣,沒幾天,賈欣月和賈仁德被辭退的通知就張貼了出來。


    向晚晚去廠裏辦事看到那張公告的時候隻覺得唏噓。


    賈欣月一心想把她趕走,沒想到最後被灰溜溜的趕出廠子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新上任的廠長姓趙,叫趙英傑,二十多歲,年輕俊朗,據說是海歸留學生。


    年輕人思想更包容,趙英傑比起賈仁德這個老頑固,確實好說話一些。


    知曉向晚晚的情況以後,趙英傑不僅給她批了產假還發了一筆生育津貼。


    假期和補貼有了,向晚晚坐等生娃。


    孩子預產期是在十二月。


    肚子裏的娃娃也像是知道一樣,剛到預產期急忙就要出來。


    念著懷的是雙胞胎,季陽不敢怠慢,早早讓向晚晚住進醫院待產。


    肚子發動的時候,向晚晚正在吃著季陽給她帶的燒烤。


    感覺身下一濕,向晚晚吞咽完嘴裏的食物,弱弱的說道:“季陽,我好像要生了…”


    她羊水破了。


    聞言,季陽震驚的從凳子上蹦起,“什麽?”,而後慌亂的去找醫生和護士。


    查看了向晚晚的情況,確認滿足生產的條件後,她被醫生推進手術室。


    生娃本就不容易,何況還是雙胎。


    好在這向晚晚一直很注重身體調養,因此配合著醫生的指令,她生娃倒也順利。


    甚至不到二十分鍾孩子就平安降生了,快到季陽都來不及反應。


    孩子生的太早,季母和季雨回去做午飯還沒回來,隻有季陽等在門口。


    護士抱著兩個孩子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追問起向晚晚的情況,“同誌,我愛人沒事吧?”


    這年頭,一出來先關心愛人而不是孩子的家屬少之又少,護士不由多看了幾眼。


    愛護妻子的男人還是值得肯定的,護士連帶著說話語氣都溫和了幾分。


    “這位同誌你放心,產婦和新生兒一切都好。稍後就能見到你愛人了。”


    “沒事就好。”季陽從向晚晚羊水破了開始就緊繃的心神總算鬆懈下來。


    “這位同誌,你的孩子還要不要了?”護士調侃的問道。


    季陽怔愣了一會兒,下意識接過繈褓。


    “龍鳳胎。這是大寶,三斤八兩男孩。這個是二寶,三斤六兩的女孩。”


    繈褓裏。


    大寶和二寶皮膚還泛著新生兒的潮紅,看著又紅又嫩。


    可能是覺著好奇,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季陽看。那大眼睛圓溜溜像葡萄似的,黑亮亮的。


    頭發卷曲在腦門上,配上胖嘟嘟的小臉蛋,瞧著笨拙又可愛。


    “這就是我的孩子嗎?我當爸爸了?”


    看著繈褓兩個娃,季陽的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這個問題。


    說實在的,此刻他幸福的渾身輕飄飄,總感覺有一種不真實感。


    直到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孩子嬌嫩的臉頰,孩子哼唧一聲靠近他。


    那溫軟觸感和深深依賴著他的神情,一下就擊中了他的心。


    “真好。”季陽望著孩子呢喃。


    向晚晚被推了出來,看到季陽抱著傻站著不動,頓時感覺一陣好笑。


    “傻不傻啊季陽…”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季陽的耳中。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目光瞬間落在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之上——向晚晚。


    然而,當他看清眼前之人時,心中不禁猛地一揪。


    隻見向晚晚那原本白裏透紅、血色豐盈的臉頰此刻異常蒼白,沒有血色。


    就像是風中搖曳的殘燭,被什麽東西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破碎又虛弱。


    僅一眼,季陽的心瞬間被刺痛。


    盯著向晚晚的臉龐,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眼眶止不住的濕潤。


    季陽彎腰低頭,用額頭抵住向晚晚,輕聲說道:“媳婦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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