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的眼神像是這傷口在他身上一般,寫滿了擔心。


    「皮肉之軀, 裂開了這麽大一個口子,怎麽會不疼呢?」扶楹瞪著一雙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給席玉包紮著傷口。


    他們躲的地方簡陋, 甚至是在野外, 一切隻能從簡。


    「要是這傷口在我身上就好了, 那麽席玉哥哥你便不會難受了。」扶楹說得真心實意,讓席玉有一瞬間的愣神。


    在他的人生當中,他從沒收到過如此坦誠又直白的好意, 像是將一顆沉甸甸的真心毫無保留地交到他手上。


    他不管自己接不接得住, 會不會交託出與對方分量相同的真心, 他隻是因為自己想給, 便給了。


    單純得可怕, 可同樣也純粹得動人。


    「席玉哥哥, 若是有神明在聽的話, 我現在就像他許願, 希望他可以一直庇佑你,若實在有苦痛會降臨在你身上,那便請他允許,我來為你承受。」


    「不管是什麽痛苦?」席玉問他。


    「不管是什麽痛苦, 我都願意的。我本來就腦子笨,要是連這點事都不能為席玉哥哥你做, 那我對你還有什麽用處?」


    席玉的心突然變得很軟,他摸了摸扶楹的頭,「扶楹,你已經足夠好。」


    很多人對席玉好,或是因為對他有所求,或是因為他們對他有所忌憚,可扶楹,似乎隻是想要對他好,這份好的原始驅動力是本心。


    席玉從前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個人,不求回報地對另一個人好。因為自小艱難地在這世上生存,獨自摸爬滾打,得過不少教訓,他對他人便總有種疏離感,換而言之,就是提防和戒備。


    可在扶楹這裏,他似乎忍不住拋下從前一些底線和原則,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


    處理完傷口,倆人才發現他們已經奔波了一天,自然是飢腸轆轆。


    可在這叢林處,別說宮裏的錦衣玉食了,就連尋常的吃食也難找到。


    他們環顧了一圈,發現唯一能填飽肚子的便隻有高處的一顆果樹。


    席玉剛想站起身去摘野果,扶楹已經將他按下。


    「席玉哥哥,你胳膊受著傷,不能爬樹,還是我來吧。」扶楹信誓旦旦地擼起衣袖。


    席玉莞爾一笑,「你自小在宮裏,爬過樹嗎?」


    扶楹點點頭,「爬過的,我落水之後,父皇就不怎麽喜歡我了。皇兄他們便開始欺負捉弄我,有次他們要用火燒我的頭髮,我害怕,便躲到樹上去了,任他們在底下怎麽嘲諷,我也不下來。」


    扶楹眼睛忽然變亮,「皇兄們的耐心沒有我好,熬不過我,我一直躲在樹上,他們覺得無趣,便走了,因此我的頭髮還好好地。」


    像是在求誇獎的小狗表情,然而席玉聽了隻覺得心疼,「躲了多久?」


    扶楹努力回想,「記不清了,可能一個半時辰,還是兩個時辰,隻記得我從樹上下來時天都黑了,我腳發軟,最後是一瘸一拐地回的住處。」


    席玉有好一瞬間說不出話。


    「所以席玉哥哥,你要相信我的爬樹技術。」說罷,扶楹便靈活地爬到果樹上,將果樹上看著最鮮甜的果子輕輕地摘下,而後用自己的衣服兜著。


    等他下樹後,兜裏已經裝了一大串果子。


    扶楹對兜裏的果子精挑細選了一番,而後選出了看上去最甜的一個果子,他用衣服擦了擦,接著便遞給席玉。


    「席玉哥哥,你吃。」


    席玉接過,放在口中輕輕一咬,甜膩的汁水便占滿了口腔。


    他看著扶楹,點評道,「確實很甜。」


    得了他這一句評價,扶楹便開心不已,「那就好,席玉哥哥,扶楹沒什麽優點,可若以後得了什麽東西,我都會將最好最甜的那一塊給你。」


    席玉一愣,扶楹在講以後,而自己卻不知道能不能給他以後?


    可起碼,此刻的這些記憶都是真的,如果日後他不得不回到原來那個世界,他至少要給扶楹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倆人分吃完這些果子之後,席玉讓扶楹閉上眼睛。


    不過一會兒,等席玉再讓扶楹睜開眼睛時,一個用果樹葉編製而成的花環已經由席玉親手戴在了扶楹頭上。


    席玉的手很巧,他似乎無所不能,向來隻要他想做什麽事,他都能做得很好,這花環即使是在這麽短的時間編製的,卻也精巧無比。


    此刻戴在扶楹的頭上,與扶楹漂亮的臉自是極為相稱。


    「對不起,小時候的願望,這時候才幫你實現。」


    席玉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自然知道當時的扶楹有多麽喜愛那頂花環,可原主卻當著扶楹的麵,將它送給了葉維風那個小人。


    那雙期望落空卻又強掩失落的眼睛,不斷在自己腦海裏閃回,讓席玉無法忽略。


    而此刻,他隻想彌補這個缺憾。


    扶楹看著席玉為他親手編製的花環,眼睛裏全是滿滿的感動和欣喜。


    他眼睛亮亮地看著席玉,而後終於忍不住,抱住了對方。「席玉哥哥,這頂花環比小時候那頂,漂亮萬倍。」


    「是嗎?可是那頂可是京都最著名的手藝師傅編織而成,而我嗎?卻隻是個手工的門外漢罷了。」席玉不可避免地勾了勾嘴角,雖然他想盡量裝作不在意,然而不可否認地是,他確實被扶楹這一番話所取悅到。


    扶楹堅定地搖搖頭,「再好的技術,再漂亮的花環,若不是你所做的,與我有何幹係?在我這,席玉哥哥你是最好的,你所做的花環自然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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