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沉著冷靜地異常,隻是他一直不敢看扶楹的眼睛,他怕在裏頭看到對他的失望。


    葉維風看著席玉朝他伸來的雙手,隻覺得欣喜從胸腔裏不斷湧出,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


    得救了,席玉依舊是屬於他的。


    葉維風一步一步地向竹竿爬去,直到席玉握住他的手,將他拽上岸,他將席玉撲倒在地上,任由全身的水汽將席玉弄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愛我,你一直愛我。」


    此話一出,席玉猛地將葉維風推開,胸中源源不斷地湧出噁心感,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般令他渾身難受。


    而被推開的葉維風一瞬間有些驚訝,亦有些不知所措,正當他想再次擁抱席玉的時候,席玉已經轉過身,再次將竹竿扔向水池裏。


    這次是扶楹的方向。


    隻是扶楹一直看著他,原先又黑又亮的圓眼睛此刻再無了光彩,他被嗆了好幾口水,肺裏有些難受。


    然而這卻不是最讓他難受的。


    他知道,他似乎永遠不會成為席玉的優先選擇,不管再來多少次,這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辦到的事。


    剛才救葉維風時,席玉隻用竹竿拉他,可拉扶楹上岸時,他卻伸出了手。


    隻是扶楹沒有接,他的眼睛裏全是水汽,隻是強忍著。


    席玉心上亦覺得不好受。


    「髒!」扶楹朝席玉解釋道,自己渾身都是泥水,連手上也沾了不少泥濘,他不想用這樣的手去玷汙席玉的掌心。


    席玉在他心裏永遠幹淨明亮,是應該被高高侍奉起來的存在,而不應該被自己的骯髒所玷汙。


    然而這舉動在席玉看來,卻是另外一層含義,他低下頭,眼神晦暗不明。


    席玉想,或許因為自己這雙手剛剛救了葉維風,扶楹他……在嫌自己骯髒,所以不接自己的手掌。


    兩個人的情緒都有些低沉,那些百轉千回的情緒裏,藏著的是無法言明的心事。


    唯獨葉維風,似乎顯得異常高興,他在為再一次贏了扶楹,再一次證明了自己在席玉心中的地位而高興。


    就好似年少時贈花環那一次,就算有那麽多人想要席玉的獎品,可他隻會留給自己。


    不可否認,他對席玉懷著特殊感情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因為……


    席玉是他最好的虛榮品。


    高高在上出塵不染的席玉,整個京都最令人艷羨的存在,就是這樣的席玉,被自己拿捏在掌心。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振奮的事嗎?


    宮人終於拿來了外衣和擦拭的布,葉維風先親自給席玉遞上,雖然他沒有落水,可他身上還是被自己弄得濕漉漉的。


    隻不過席玉先轉手遞給了扶楹,葉維風也沒有生氣,剛才的事已經充分證明,自己在席玉心裏的地位,這種小事他便不與扶楹計較。


    ……


    出宮的時候,席玉與扶楹並肩而行,隻是不似往常的親密,倆人中間隔了好一塊空位。


    席玉心裏有些不好受,這還是第一次,他的情緒被他人所左右。


    「是在怪我嗎……」席玉剛打算把這句話說出口,他便聽到扶楹朝他說話的聲音。


    他停下腳步,轉向扶楹,認真地看著他。


    席玉這時才發現,原來扶楹的身量其實是到了自己肩膀的,可他卻不知為何,一直覺得他瘦弱,是無比需要自己保護的。


    可或許,扶楹甚至比自己想像地還要堅強許多,他能熬過失智後眾人的輕視,也能熬過母妃去世後的苦楚,還有冷宮那漫長又無人問津的歲月。


    他不是需要自己保護的嬌花,他是能自己長大的樹苗。


    他聽到扶楹對他說,「席玉哥哥,我要是再強大一點就好了,那麽今天我就能把五哥一同救起來,那麽就不會弄濕你的手。你也不用因為我,在五哥麵前為難。」


    盡管扶楹六識不全,可席玉在此刻卻忽然覺得,他似乎什麽都懂。


    並且扶楹從來不會像葉維風一樣責怪自己,他永遠站在自己的立場為自己考慮。


    他隻恨他自己不能強大到幫他,也害怕會拖累自己,但他卻是從來不怨的。


    葉維風總在責怪他母妃的出身,責怪父皇不疼愛他,責怪席玉不能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總將自己放在受害者的態度。


    而真正的受害者扶楹卻總是在道歉。


    他說,「對不起,席玉哥哥,是我還不夠好,不夠強大,不能保護你,也不能讓你喜歡上我。」


    席玉眨了眨眼睛,忍住鼻腔中的酸意,「扶楹你知道嗎?有時候,會哭的孩子才會得到一顆糖。」


    他低下頭,將扶楹的掌心輕輕攤開,而後放了一塊玉佩在他手上。


    「是我娘留給我的,現在放在你這裏,你要幫我保護好,扶楹。」


    扶楹鄭重地點頭。


    而從此刻起,席玉便要和葉維風開始打一場硬仗。


    ……


    「都部署好了嗎?」


    聞人偃接風宴前夜,席玉站在窗前,背手而立。


    「自然,隻要葉維風想要那兩座城池,他便自然會上鉤。」聞人偃慣來愛穿一身黑,此刻他又是一身黑衣入席府,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此番恩情,我席玉銘記在心。」席玉走過去,將手搭在聞人偃肩膀上。


    聞人偃的身體微微僵硬,「說這些幹嘛,當初要不是你,我連命都沒了,如何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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