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暖一邊賣掛曆一邊收錢,嘴臉還不忘吆喝:“哎……快來瞧快來看呀!,五塊五的美女掛曆雖然不是傳家寶,但是家家戶戶少不了。”


    有人拿著剛買到手的掛曆在欣賞,“你還別說,五塊五買本美女掛曆還真不貴,我去年元旦節前在新華書店買了一本戲曲掛曆還要六塊錢一本,那紙的質量還沒有這個掛曆的紙好!。”


    “我也沒覺得貴,我好喜歡那個模特兒身上穿的那條帶喇叭的褲子,顯得她的腰好細、腿好長呀!也不知道百貨商店有沒有的賣。


    哎……同誌,同誌,幫我拿穿喇叭褲的那本。”


    “對,就是這本,謝謝!五塊五對吧?同誌,給你錢。”


    有人衝顧向暖喊道:“哎……同誌,拿喇叭的同誌,麻煩給我拿中間那本,就是那個模特兒的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那本。”


    中間的,高鼻梁大眼睛的模特?


    “是這本嗎?”


    “對,就是戴的耳環和項鏈好特別的這本。”


    “同誌,幫我拿……”


    “同誌……”


    顧客的喊聲此起彼伏,顧向暖的吆喝聲也沒間斷。


    海市的冬天是潮濕又陰冷,可星期天來南京路上逛的人卻不少,好在天公作美,今天是個大晴天,明媚的陽光已經在天空中露出了笑臉。


    可外灘那邊刮過來的江風還是吹得人身上冷嗖嗖的,但也阻止不了海市人購物的熱情。


    一時之間,攤子上的十幾個人全都忙碌起來了,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夥兒還不適應,不過很快就上手了。


    大夥兒都不斷重複著收錢拿掛曆的動作,手凍得生疼,身上卻還忙得直冒汗。


    顧向暖的吆喝聲也還在繼續,她看大夥兒忙不過來。


    於是她一邊幫著收錢一邊繼續大聲吆喝:“哎……快來看快來瞧喲!五塊五的美女掛曆家家戶戶少不了,美女掛曆送朋友,送親戚,送知己,送誰誰也忘不了你。


    年輕人找媳婦,就以掛曆上的美女做標準,保你一年一個,三年抱倆。”


    “哎……走過路過別錯過,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隻要五塊五,你喜歡的美女就可以帶回家……”


    噗嗤,“哈哈哈……二哥,這女人可真逗,沒想到做買賣還可以這樣吆喝的。”


    說話的人是個穿著軍大衣,大冷天還敞著懷神情吊兒郎當的小年輕。


    就聽到有人懟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買好了沒有?買好就趕緊走。”


    “二哥,等等,我還想再聽一會兒她吆喝,有趣,挺逗的。”


    顧向暖心想,“老娘又不是耍猴的,逗個屁。”


    “趕緊的!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聽語氣,那個叫二哥的男人有些不耐煩。


    “二哥,我不走,你們談的事情我又不感興趣,我覺得這裏有意思,你們去,我留下來看熱鬧,還能看美女。”


    就聽到那個叫二哥的有些不耐煩的回道:“你當是看大戲耍猴呢,這麽大人了還沒個正形,跟一堆人湊什麽熱鬧。”


    “二哥,我再看一會兒。”


    “賣個掛曆有什麽好看的,時間不早了!趕緊走,正事兒要緊……”


    “我就不走,你別拉我……”


    “我靠!什麽人啊!這是瞧不起老娘擺攤呢,你才是耍猴的,你全家都是耍猴的!”


    顧向暖收完錢抬眼看過去,說話的人是兩個穿著軍大衣的年輕人。


    兄弟倆長得有七分像,都是大高個,劍眉,鼻梁高挺,薄嘴唇,隻是年輕一些的男人長著一雙桃花眼,臉上有些嬰兒肥。


    年紀大一些的男人臉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一張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一股無情的禁欲氣息,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好相與。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顧向暖翻了個白眼裝作沒聽見,她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情影響自己的生意,隻是繼續更加大聲的吆喝著。


    顧向暖花樣百出的吆喝聲,吸引了越來越多逛街路過的行人來到攤子前看熱鬧。


    他們的鋪子正好又處在十字路口,所以四麵八方來看熱鬧的人,頓時就把掛曆攤子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


    一時之間,問價的、買掛曆的、收錢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是絡繹不絕,這個要一本,那個讓拿兩本,掛曆就像是不要錢似的乎乎往外賣。


    顧向暖他們五個負責收錢的人,收錢找錢的動作根本就停不下來。


    大夥兒都沒想到生意會這麽火爆,美女掛曆會這麽受歡迎。


    顧向暖雖說早有思想準備,但她也沒有想到美女掛曆會如此受歡迎,她此時是深切體會到了收錢收到手軟的感覺,超爽!


    王大鳳到底是年紀大了,她早就堅持不住了,“哎呦喂,我的個老娘唉!我的老腰喲!唉!真是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


    顧向陽站的位置離王大鳳最近,他聽到自家老媽的哎呦聲,忙問道:“老媽,您怎麽啦?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沒什麽,就是站久了腰有些受不了,我說,這人咱就不見少呢?”


    “不見少才好呢”顧向陽回道。


    顧向暖也聽到了王大鳳的嘮叨,她抽空趕忙進屋找了個凳子讓她坐下來休息。


    “老媽,現在沒剛開始那麽忙了,您坐下歇一會兒。”


    王大鳳也不硬挺著,回道:“好!我歇歇,人老了還真不比你們年輕人,不服老還真不行,小暖,你安排大夥兒也換著歇一會兒。”


    美女掛曆能夠這麽火爆,顧向暖也總結了一下原因,無外乎這個年代的娛樂資源太匱乏,年輕人能夠參加的文化娛樂活動太少,他們能夠接觸到這種時尚美女的機會也實在太少了。


    顧向暖他們十幾個人個個都忙得團團轉,眼看快到中午飯點了,圍在攤子前的人才漸漸少了,這會兒大夥兒一個個也都累得不輕。


    顧向暖讓大家趁現在人少趕緊輪流著喝口水坐下來休息,她也趁機要好好歇一歇。


    她拿著高音喇叭不停歇的喊了一上午,這會兒也確實累得很,嗓子也喊啞了,這會兒嗓子正幹的直冒煙。


    回屋咕咚咕咚喝了滿滿一搪瓷杯溫開水,她這才感覺嗓子好受多了,人也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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