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王爺,報告將軍!”


    “對麵的船隊停下來了!”


    “他們發來旗語,稱自己是小佛朗機在呂宋總督的船隊......”


    這時代的人把西班牙稱作小佛朗機,葡萄牙稱為大佛朗機。


    了望台上的水手把對麵的旗語,原原本本翻譯給了李定國和馮義。


    “小佛朗機人?”


    馮義有些發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李定國。


    沒想到,真被晉王說準了,對麵還真不是紅毛鬼。


    “讓對麵派個主事的人過來,就說本王有事吩咐。”


    李定國的眼神裏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開始全麵接手。


    馮義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自己並不擅長,老老實實的退到了旁邊,把主位讓給了李定國。


    沒多會兒,對麵的三桅蓋倫船放下了一艘舢板。


    旗艦的大副,也是船隊指揮官阿瓦迪亞的副官多明戈,帶著幾個水手正奮力的劃水,朝著301艦這邊駛來。


    “該死的阿瓦迪亞!”


    “這個表字養的東西,靠女人的玩意兒......”


    “不過是總督大人情人的哥哥......”


    “上帝保佑他,讓他出門被馬車撞死,喝水被水嗆死.....”


    舢板上的人,沒有一個是自願來談判的。


    一離開旗艦,全都開始瘋狂的咒罵起船長阿瓦迪亞。


    對麵的明軍艦隊,火力這麽厲害,誰知道去了會不會被殺掉。


    “聽說黃皮猴子最喜歡吃人腦,上帝啊......”


    一個水手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直接讓舢板上的氣氛緊張到了頂點。


    有個水手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直接趴在船舷上吐了起來。


    副官多明戈氣的一巴掌扇在了造謠水手的臉上:“該死的東西!”


    “你到呂宋這麽久了,什麽時候看到過他們吃人腦?”


    “他們又不是非洲那些黑鬼!”


    “我警告你!到了對麵船上不要亂說話,不然我第一個幹掉你!”


    被打了一巴掌的水手嚇得連連點頭,連個屁都不敢放。


    和靠裙帶關係上位的阿瓦迪亞不同,副官多明戈是實打實的狠人。


    當初因為在老家殺了人,逃上了開往南洋的船隊,在海上討生活一幹就是十幾年。


    他甚至做過幾年海盜。


    後來,機緣巧合成了西班牙駐呂宋總督府的軍官。


    在整個呂宋的西班牙人中間,多明戈的名氣可是很響亮的。


    看著水手噤若寒蟬的樣子,多明戈鬆開了抓住對方衣領的手,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前麵的南海艦隊。


    “明軍的水軍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他們是鄭家的?”


    “不是聽說現在遠東是金人做主麽?難道說明軍是全部逃到呂宋來的?”


    和一肚子草包的阿瓦迪亞不同。


    多明戈對北麵的勢力可是清楚的很。


    之前就聽說,明人被金人打敗了,隻剩下東南沿海區域一小塊地盤。


    這兩年又聽說明人的鄭家,把荷蘭人從台灣趕跑了。


    按照道理來說,此時此刻這裏不應該有明人的船隊,可剛才發生的一切又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多明戈和他的幾個手下,登上了南海艦隊的旗艦301號艦。


    他們被帶到了晉王李定國麵前。


    “跪下!”


    “這是大明晉王殿下!”


    馮義站在旁邊,看著多明戈幾人大剌剌的站著,心裏分外的不爽。


    跟船來的向導是懂西班牙語的。


    他立刻把話翻譯給了多明戈幾人。


    “多明戈,這群明人讓......”


    一個水手剛剛忿忿不平的對著多明戈說了個開頭,卻驚詫的發現多明戈已經跪倒在了地上。


    “小佛朗機王國駐呂宋總督府中校副官多明戈,拜見大明晉王殿下!”


    向導一字一句的把多明戈的話翻譯了出來。


    幾個水手連個屁也不敢放了,直接同樣噗通跪倒在地。


    馮義瞪圓了眼睛,憋著一口悶氣半天沒緩過來:“他奶奶的,怎麽就跪了呢?一開始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兒呢......”


    晉王李定國卻是一臉淡定,抬了抬手:“起來回話吧!”


    多明戈順勢站了起來,神態卻是依然很恭敬。


    “你能代表你們什麽總督做決定嗎?”


    “回王爺的話,駐呂宋總督府裏,除了總督元帥大人,隻有寥寥幾人官職在我之上,若是一般的事情,我就能決定,如果是大事,我也要向總督元帥大人報告之後才可以!”


    多明戈回答的很謹慎。


    晉王李定國也沒想著能一次就談成。


    “本王此次前來,是為了收回我大明舊港宣慰司,也就是你們說的蘇門答臘和巴達維亞......”


    李定國住了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看著李定國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多明戈忍不住道:


    “王爺殿下,可是那裏如今被尼德蘭人占領了......”


    李定國心中冷笑一聲,麵色如常的繼續說道:“哦?”


    “你是說紅毛番?”


    “區區紅毛番,不足為患。”


    “在來的路上,我們已經擊沉紅毛番兩隻船隊了,像你們那種三桅的戰船,也擊沉了七八條......”


    多明戈心裏一驚。


    他對荷蘭人在南洋的軍力也有所了解,整個南洋荷蘭人也不過隻有七八十條三桅蓋倫船。


    而且這七八十條重型蓋倫船,並不是一直待在巴達維亞的。


    常駐在巴達維亞的戰船,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條。


    其餘的戰船多半分散在各個地方。


    如果對麵明人的親王殿下說的是真的,那一下子損失了七八條三桅蓋倫船,荷蘭人的實力肯定會有大幅度下降。


    李定國看著多明戈若有所思的模樣,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幹脆直接來了個重磅炸彈。


    “......本王聽聞,你小佛朗機國原是紅毛番的宗主國,但後來反被紅毛番欺辱......”


    “......據說便是呂宋此地,也常被紅毛番劫掠,似乎有將你們驅逐出此地的打算......”


    隨著向導的不斷翻譯,多明戈的臉紅了,喘氣也開始粗重起來。


    他身後的幾個水手也是滿臉的憤然。


    “既然今日與你們相遇,本王叫你們來,也是想問一下,你們何時讓出此地給紅毛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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