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良這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別找我!


    沒有用!


    你是不是有啥大病?


    直接來了個拒絕三連。


    王輔臣眼看軟的不行,直接就要來硬的。


    “豈有此理!”


    “來人啊!”


    “我們不遠萬裏來這裏.......”


    嘩嘩嘩.....


    刹那間,城門口的一個排的守備軍,直接端起了手裏的m1加蘭德。


    更誇張的,是兩個機槍兵直接調轉了馬克沁的槍口,對準了王輔臣他們。


    “......來,來了這裏,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嘛!”


    “來人啊,趕緊配合檢查!沒看見後麵堵了這麽多人嗎?”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這麽沒有公德心的嗎!”


    王輔臣瞬間化身公益使者,吆喝著讓手下趕緊配合檢查。


    當然,在自認為隱蔽的時候,他偷偷的給好幾個人使了眼色。


    眼看著一切恢複正常。


    城門口的守軍也變戲法一樣收起了槍支。


    幾個守軍上前,規規矩矩的開始檢查車廂和馬車。


    他們重點檢查了有沒有炸藥,又登記了這一千多人的姓名、籍貫、年歲、攜帶的武器等信息,還發放了一個木製的小牌牌。


    看著守軍根本沒有計較被翻出來的刀槍和火銃。


    探親團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王輔臣舉起自己的小牌牌反複看了看。


    正麵是個編號,甲零零零捌叁陸貳號。


    反麵則是一個奇怪的圖案,說不出來像什麽,像是一幅畫,又像是一些曲裏拐彎的符號。


    看著王輔臣滿臉好奇的表情,高玉良主動解釋:“這是臨時身份牌。”


    “凡是非嶽州本地人進城,都要登記身份。”


    “如果是咱們軍長治下的區域,還要提供政務院發放的身份證件。”


    “登記之後領一個臨時身份牌,走的時候交回城門。”


    “王將軍你手裏的就是牌子,城門守軍那裏則是留有底檔。”


    王輔臣算不上單純的武將,他對民生管理也頗有研究。


    聽完高玉良的解釋,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


    沒想到錦衣衛第一軍的治下,竟然已經精細到這種地步了。


    現在的天下其實已經亂了。


    看起來是大明和韃子兩分天下。


    其實大明這邊是三股勢力同時存在。


    戶籍黃冊管理,早就名存實亡。


    可是錦衣衛第一軍這裏,秩序竟然恢複到這種程度了。


    想想自家王爺治下的混亂情形,再看看這邊。


    王輔臣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家王爺的那些妄想,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這就像是一支專業有序的職業軍隊,擊敗一支揭竿而起的土匪,太容易了!


    一直到高玉良給他們準備的臨時駐地,王輔臣始終一言不發,情緒低落。


    倒是高玉良主動開口詢問道:“王將軍!”


    “不知你打算何時去拜會小郡主啊?”


    王輔臣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想了想答道:“這次本官除了探望小郡主,也帶來了王爺的書信,需要親手交給吳王!”


    高玉良想了想:“我們現在正和韃子開戰!”


    “軍長軍務繁忙,我也不清楚何時有時間接見王將軍!倒是要勞煩王將軍等一等了!”


    王輔臣等的就是這句話。


    “無妨無妨!本官等等就是!”


    ......


    嶽州城內一處毫不起眼的宅子裏。


    “探親使團應該帶著其他的使命,暫時不清楚他們的真實意圖!”


    “攜帶的槍支彈藥和武器,都做了登記。人員也全都盯死了!”


    “請首長放心!絕不會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一個丟在人群中都找不出來的中年人,站在情報部白虎分部部長牛甘俊、玄武分部部長朱大常兩人麵前,斬釘截鐵的說道。


    “行了!你就把他們盯死,絕不能出岔子!”


    牛甘俊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城外新來的那些商船是什麽路子?我看著不大對頭!”


    他負責的白虎分部,主要是針對根據地內部的反滲透情報工作。


    中年人就是他的下屬。


    聽到牛甘俊的問話,中年人立刻回答道:“部長您說的是那二十艘同時到達的大型商船?”


    看見牛甘俊點頭肯定。


    中年人接著說道:“他們確實有問題!”


    “我已經派人去試了試。”


    “這些船說是商船,可自始至終沒有上岸交易,也不離開,就這麽停在碼頭,確實異常。”


    “下麵人試著靠近過,船上的人很謹慎,雖然穿著的都是商人的服飾,可看著走動之間的做派,應該是當兵的。”


    牛甘俊想了想:“給我盯死了城外的那些商會大船!”


    “沿著水路,上下遊五十裏仔細找找,有沒有同樣商號,或者來自一個地方的船隊!”


    “是人是鬼,肯定會有馬腳露出來!”


    “老子還就不信了,在咱們自己的地盤,還有什麽查不清楚的!”


    朱大常皺著眉頭道:“要不先把他們拿下了再說!”


    “現在軍長在武昌打仗,咱們要是連家都守不好,怎麽有臉見軍長!”


    他是玄武分部的負責人,主要負責根據地的內部保衛工作。


    把所有危險,消滅在萌芽裏,是他們的行事準則。


    牛甘俊想的卻是更多一些:“朱部長!軍長說過,根據地要發展,商人的作用很重要!”


    “要想商人來,就要給商人創造安定、便捷的環境。”


    “咱們現在沒憑沒據,就這麽上手抓人,又是在碼頭那種地方......”


    “一旦沒有人贓並獲,咱們就被動了!”


    朱大常也點點頭。


    “行!那你們就盯緊些!”


    “我跟老沈通過氣了,他馬上就到嶽州!”


    城外。


    牛甘俊嘴裏的商船,此刻已經全部熄了燈,隻有船頭船尾掛了兩盞燈籠。


    在漆黑的夜裏,隨著水波蕩漾,像是兩團鬼火一般上下飄動。


    忽然,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甲板上探出了個頭,然後放下了一根繩子。


    等繩頭放到水麵上時,忽然從水裏鑽出一個人。


    他先是謹慎的四處環顧一番,確定沒認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防水的蠟丸,用繩子紮緊,然後拽了拽。


    沒多會兒,蠟丸就被拉了上去。


    水裏的人也重新鑽回水裏,消失不見了。


    片刻之後,躲在船艙裏的夏國相,打開了蠟丸。


    借著油燈,看清了蠟丸裏麵的字條:“武器和人員安全入城,陳昊應該不在城內,暫時沒有武昌戰報!”


    他反複看了兩遍,借著油燈燒掉了字條。


    然後吹熄了油燈,船艙裏重新陷入了黑暗。


    城內。


    剛才水裏的人,已經換掉了濕淋淋的衣服,跪在王輔臣麵前。


    “卑職越牆出去,東西已經送到了,沒人發現,沒有尾巴!”


    王輔臣點點頭,揮手讓對方退下。


    燈光下,王輔臣的目光複雜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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