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當當!”


    “夢六師父,我給你送柴來了!”


    一個粗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張勇心裏一驚,不過很快又平複了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了廟門。


    “虛空......咦?你是誰?夢六師父呢?”


    門外站著一個麵相憨厚的中年人,看見開門的是張勇,有些奇怪的發問。


    “阿彌陀佛!夢六師父昨日出城采藥去了,至今一夜未歸!小僧是夢六師父的弟子,之前出去雲遊四方,這幾日才剛剛回來!”


    中年人也沒多想,對著張勇也是側身行禮:“哦!原來是夢六師父的徒弟啊!不知師父法號如何稱呼?”


    張勇張口就來:“小僧法號夢三!”


    “哦?果然是一個師門的,法號也這麽像!”


    “我是給夢六老師父送柴的牛二,這柴我給你放在這裏了!今天城門口嚴查進出,我還要早點兒趕著驢車去排隊出城,不然明天沒柴送了......”


    牛二轉頭就要走,張勇眼珠一轉開口叫住了他。


    “這位牛二哥,我師父出去一夜未歸,我很擔心他。不知道方不方便,跟著你的驢車出城去找找他?”


    牛二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啊!夢六老師父,一把年紀了,在城外待了一夜,恐怕也熬不住了!走走走,你跟我一起走,出去把夢六老師父找到!”


    說著話,牛二直接上手來拉張勇,結果直接抓到了張勇的肩膀。


    “謔!夢三小師傅,你可真壯實啊!”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硬邦邦,牛二忍不住感慨道。


    張勇勉強笑了笑,算是做了回應。


    牛二拉著驢車,張勇堂而皇之的坐在驢車上,就這麽往城門口走去。


    一路上,錦衣衛第二旅第一團的士兵們正在挨家挨戶檢查。


    “牛二兄弟,這些士兵們在幹什麽啊?”


    張勇明知故問。


    牛二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對著張勇說道:“夢三師父,你是出家人,不關心今早發生了什麽!”


    “今早有韃子和二韃子,準備從東邊正門衝進城裏!”


    “這些殺千刀的韃子!呸!如果不是咱們陳師長的兵厲害,這下韃子就要來謔謔咱們了!”


    “對了,尤其是那些狗艸的二韃子,比韃子更壞!”


    “聽說是有溜走的韃子,咱們錦衣衛的兵正在檢查呢!”


    牛二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張勇也隻好附和著笑笑。


    兩人一路走到了城門口,果然排著很長的隊伍。


    足足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兩人才排到跟前。


    “姓名!住址!出去幹什麽?”


    一個錦衣衛排長,幹淨利落的發問。


    牛二老老實實的回答:“俺是西市的牛二,準備出城去砍柴!”


    旁邊一個行政院的文職人員,對照著戶籍冊子,很快找到了牛二的名字,朝著排長點點頭。


    “說出三個你的鄰居名字和年齡!”


    排長繼續發問。


    牛二想了想道:“俺東邊住的是劉三哥一家四口,西邊住的是劉二哥一家三口,對門住的是李大叔一家,至於多大了,俺不知道,反正劉二哥劉三哥比我大了七八歲,李大叔跟俺爹差不多大......”


    排長點點頭,也沒有繼續深究,把目光看向了張勇。


    此時的張勇,心裏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臉上卻是裝的很淡定。


    “這位官爺,小僧夢三,師父夢六是城裏如夢寺的主持,出城是為了找我師父,他去采藥了一夜未歸......”


    行政院的文職人員,翻動著戶籍冊子,隨後抬起頭對著排長搖了搖頭。


    之前吳三桂在雲南,對百姓戶籍黃冊倒是很重視,但僧人又屬於另一個體係,所以戶籍名冊上沒有統計僧人的信息。


    排長皺起了眉頭,正要發問。


    張勇搶先說道:“這位牛二哥,和我師徒都是很熟悉的!”


    作為從大明叛逃到韃子隊伍裏的高級軍官,張勇對戶籍製度很熟悉,自然清楚眼前檢查的明軍沒有僧人的記錄。


    所以他主動讓牛二給自己作證人,話裏卻是留了個心眼,把“師父”故意說成“師徒”。


    如果換個人,可能會識破張勇的小把戲。


    可是牛二這種憨厚的老實人,哪有那麽多心眼子,咧著大嘴笑道:“是啊,我天天給如夢寺送柴的!”


    排長揉了揉眉心,疲憊的擺擺手,讓牛二他們通過了。


    連夜的埋伏、清晨的作戰,加上現在的執勤,讓排長大意了。


    張勇倒是不慌不忙,甚至還雙手合十,對著排長和行政院的文職人員行了個禮:“阿彌陀佛,施主,貧僧去也!”


    說罷,才坐上牛二的驢車,不慌不忙的消失在了城外。


    直到下午。


    整個廣西府城幾乎被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這次韃子的主帥。


    外出探查的士兵們也回來了,說是沒有找到敵人隱藏的蹤跡。


    陳昊知道,一定是被對方逃了。


    可是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


    今早的偷襲,是韃子和二韃子混編的隊伍。


    而且人數足足有五萬多人。


    雖然錦衣衛第一師的傳統是不留俘虜,所以不知道帶隊的主將是誰。


    但這麽大規模的行動,帶隊的韃子軍官,一定是個大官。


    陳昊不死心,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係統大爆裝的機會溜走。


    他仔細詢問了白天各個卡口的巡查員,直到問到張勇出城的那個卡口。


    “什麽?僧人?”


    陳昊眼神一凝,直接對著排長問道:“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一遍!”


    排長不敢隱瞞,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


    “停!”


    陳昊立刻發現了其中的貓膩:“那個牛二並沒有直接說和他們很熟悉,隻是說每天去寺廟送柴!”


    “去個人,查一查如夢寺周圍的住戶,問一下這個寺廟裏平時幾個人!”


    “再去個人,查一下西市牛二,現在有沒有回家!”


    一團長尤易思二話不說,立刻帶著人就去了。


    那個排長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行了,沒事!吃一塹長一智,你們不是專業的,做這個事兒勉強你們了!”


    陳昊溫聲安慰道,心裏卻是升起了一個念頭:“是不是該把捕快的隊伍,建設起來了?”


    沒多會兒,尤易思帶人回來了。


    “師長!如夢寺的周圍人說,從來沒聽說過寺廟裏的老和尚有徒弟叫夢三。”


    “我們在寺廟裏,也發現了老和尚的屍體,還有換下來的韃子鎧甲。”


    “西市的牛二早上外出至今未歸,家裏人說這種情況以前從沒有過!牛二向來是中午回城吃飯的。”


    陳昊歎口氣:“去跟牛二的家人說吧,牛二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尤易思應了下來。


    高得定盯著作戰地圖,思考了半天對著陳昊說道:“師長!我覺得這個韃子主帥不簡單!”


    “您看,今早在城裏,正常人的想法都是沿著來路衝回去,他卻偏偏繼續往前走,翻進了城裏。”


    “我們都以為他即使在城裏,也會躲上幾天,沒想到卻是當機立斷立刻喬裝打扮出了城!”


    “所以,我覺得,我們之前都認為他在東邊廣西,或是北邊貴州境內。有沒有可能他繞了一圈,進了雲南呢?”


    陳昊看著地圖,上麵標記著今天外出查探的人員路線圖。


    他思考良久,直接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點。


    “這裏!”


    眾人望去,是雲、貴、桂三省的交界處,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城,興義。


    傍晚時分。


    已經脫掉僧袍的張勇,滿臉陰鶩的趕到了興義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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